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躺在床上的李承乾，此刻已经满头大汗，青筋凸起。
好在因为忍受了酒精侵染伤口的刺痛在前，缝针过程倒是没有什么意外。
缝好后，孙思邈正在收拾针灸包，一旁的慕容风则是端着一罐子熬煮好的药膏，正是从药谷带回来的药粉熬制而成的。
见慕容风上前准备敷药，李虚想到保险起见，最终还是拿出了治疗创伤的莫匹罗星软膏，拦下说道：“慕容大人稍等，我先给殿下上点药你再敷。”
慕容风点头，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李虚取出一个奇怪的物体，单手捏着挤出灰白色的浓乳状东西，随后用棉签搽拭抹匀。
李虚搽完药，利索的将药膏收进包里挎在身上起身。
……
随后包扎之类的事情没有李虚什么事，他就在一旁看着。
看着床榻上那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留着长发的太子李承乾一言不发，心里开始琢磨起来。
这小子，怎么说也是个太子嘛，医药费居然都不准备给？
就算不给真金白银，古董字画，给点铜钱也好啊？
亏得自己还又是酒精又是药的给他用，这些可都是跨越一千多年的绝版物品，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了。
或许是感受到李虚那隐隐幽怨的异样目光，又或许是出于对李虚的好奇，瘫在床上让慕容风敷药的太子李承乾问道：
“你盯着本宫作甚？”
掐指一算距离上次交易都过去差不多五六天了，一点好宝贝都没弄到。
李虚犹豫片刻后，鼓起勇气说道：“那个……太子殿下，麻烦医药费付一下呗？”
听到李虚竟然主动开口讨要医药费，孙思邈顿时眉头一皱，呵斥道：“虚儿，不得无礼！”
李虚自然明白这么向当今太子说话不是很妥，于是哭丧着回答道：“师父，我那酒精是高度酒精，药也是治疗创伤的特效药。这一次就用了差不多三分之一，这些是当今世界独一无二的东西，研制起来非常麻烦，很珍贵的。”
“若是寻常抓几副药什么的，我自然不会这般斤斤计较。再说这寻常百姓看病都给钱，太子贵为天下储君，总不能白坡……”
李虚本想说网络语的，还好及时收嘴。
孙思邈听到李虚的解释，也没再说什么，瞪了他一眼道：“百姓是百姓，殿下是殿下，虚儿，闭嘴退下。”
太子李承乾却摆手道：“孙神医，你徒弟说的对，李师曾说过，君民应等礼相亢，本宫身为太子，亦不可例外。”
“李虚，你给本宫看病治腿，却让本宫咬牙切齿的忍受剧痛，还把本宫的腿像那衣物般给缝了起来。”
李虚插嘴严肃地说道：“殿下，这都是为了你好。你这腿不治好，后果很严重的。”
李承乾指着李虚点了点，说道：“好，你既然说那什么酒精和药很好，那本宫就跟你打个赌，看看你这药能好到哪去。”
“你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若是药效真好，本宫腿伤痊愈定会命人送去。”
“可若是本宫的腿还没那些护卫好得快，亦或是留下什么病根，那本宫就砍了你！”
李虚顿时老脸一黑，暗骂自己贪心。
我去！
这尼玛哪是什么打赌嘛。
这要是弄个不好，宫里那些骨科老中医不给力，太子的腿脚筋骨没治好，不是也怪罪到自己头上？
可事已至此，李虚也没办法收回，转头看向师父，后者只是轻叹一声没有开口，于是只好回答道：“行，我对自己的药有信心。”
“黄金，古董字画，或者土地我都喜欢，殿下看着赏赐就行。”
……
临走出太子寝宫门前时，李虚主动建议道：“慕容大人，这伤筋动骨，最好是给腿绑上固定支架。虽然行动会非常不便，但好得快还不容易二次错位。”
一旁的孙思邈顿了顿脚步，也点头道：“虚儿这个提议倒是不错。筋骨愈合确确实实需要注意。”
慕容风也是个医师，立刻也明白其中缘由，当即停下脚步点头道：“多谢李公子提醒，那本官这就回去向殿下提议。就不送二位了，孙神医慢走。”
“……”
李虚师徒二人走出东宫大门，来到马车前。
“哎～给太子看病还不如那些国公爵爷呢，拿不到报酬还要打赌，居然连口饭都不给吃。”
孙思邈板着脸问道：“虚儿，你小声嘀咕什么？”
“嘿，师父，没，没嘀咕什么呢。”李虚陪笑道。
“虚儿，你刚刚怎可向太子开口讨要赏赐？家里若是缺钱可以跟为师说。在这皇宫之中，行事应当如履薄冰、小心谨慎。小心祸从口出。”
孙思邈也没多说，毕竟有他自个儿配的药敷上，还亲自检查过太子的筋骨，基本也没什么大问题，所以也并不是担心李虚被砍头。
只是，出言教育徒弟做人做事，是必须的。
“师父，徒儿知晓了，下次一定注意。”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想到城内实行宵禁，李虚便岔开话题提议道：“师父，此时天色已晚，徒儿在西市延康坊边上有个小院，您要不今晚先去我那小院住一晚，明日再回药谷吧？”
“不必了，为师不喜欢住在长安城内，还是回药谷去，也就两刻钟的事。”孙思邈想也没想的摇头回答道。
李虚说道：“可是师父，现在这个时辰……长安城应该快宵禁了啊。”
孙思邈笑答道：“无关紧要，为师有圣上赐的通行令牌，可随时进出长安。”
李虚有些意外，没想自己这个师父这么厉害，还有皇权特许，于是笑道：“哦……这样啊！那我就不回村了，正好我爹明日征战归来，我得去接。”
孙思邈点头道：“嗯，无妨，走吧，上马车，让铁木先送你去西市。”
……
马车停到面馆后，李虚下车来到小窗边，问道：“师父，反正您随时都可以出城，要不先到徒儿的院子吃完饭再走吧？咱们在东宫忙活这么久，可是一点茶水都没喝到哦。您回去还要些时间，饿出胃病可不好哦。师父年纪大，身体要注意呢。”
因为许音封两姐弟身份的缘故，李虚本来有些犹豫要不要带师父去，可转念一想，大晚上的，既然在城里有个落脚吃饭的点，就不应该让师父饿着肚子回药谷，所以还是开口了。
孙思邈却依旧摆手笑道：“行了，不必了。你的好意为师明白，快些回去休息吧。为师的身体不用你操心。”
说完便对前面赶车的铁木说道：“走吧，铁木，回药谷。”
“好吧，师父慢走。”
见师父去意已决，李虚只好恭送道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