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帮你

“你把这个拿出来干嘛?”

黎菁在陆训开抽屉的时候就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了, 看着他把东西一样样摆在她面前,她心头控制不住的悸跳,注意到他捏在手里的软毛牙刷, 她从他身上坐了起来, 脸一霎涨红像熟透的粉桃。

会用到这牙刷, 纯粹是个意外。

这几天他们回来得都晚, 她白天又没停过, 中午那点休息时间她都在外面跑, 她以前工作强度没这么大,突然这样忙得脚不沾地,还接连几天这样,她多少有些吃不消, 晚上洗漱过后或者泡完澡,她就开始昏昏欲睡, 钻他怀里没多久就睡着了。

她晚上睡觉不老实, 抱着他的时候她总是手脚不听使唤一个劲儿瞎拱, 现在还养成了个坏毛病喜欢啃他。

前天晚上也不知道什么回事,她睡着睡着人调换了个方向,还啃了他不该啃的地方。

然后, 把他啃醒了。

他也真的坏啊。

捞起她就开始折腾。

第二天早上太累了, 她实在起不来,他也不知道喊她,让她一下睡过了头, 然后去东福培训就迟到了。

这几天何震朔正在纠正员工迟到的问题, 效果不太好, 有些人总会习惯性的迟到那么两分钟。

她这当老板的迟到, 倒是给树立成了典型。

她不止当着大家的面大声的背了量贩的企业理念各种, 还当面做了番自我检讨,真正体现了量贩的规章所有人都不可以违反的坚决性。

当时她检讨完,脸上的臊热半天没能下去。

那被所有人盯着的难堪尴尬,她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再想到后面给员工开培训,何震朔可能还要把她拉出来讲一讲......她都想咬舌头。

她心里懊恼得不行,对造成她迟到的始作俑者她自然也恼了。

所以昨晚她回来,她哄着人玩游戏,拿着他几条不常用的领带,就把他手脚呈大字的绑在了大床的几根床柱子上。

然后当着他面慢吞吞的解扣子,用红纱做裙子,在他面前跳舞。

她看着他如墨黑眸深暗染红,开始出言哄她,哑着声音各种喊她。

她心里感觉欢愉极了,身子越发柔软,难耐了就去蹭蹭他,感受他那一下急促起来的呼吸,身上绷紧的肌肉线条。

她还拿头发丝去挠他。

扫过他耳,脖子......

只可惜,这个人他不怕痒!

她折腾半天,反而把他折腾得面不改色,专注的欣赏起她,似乎想看看她还打算怎么玩。

实在太可气了,分明平时他稍微剐蹭一下她身上软肉,她都反应很大,怎么对他就没效果了。

她不信邪,打算找个和羽毛一样的东西试试,但她翻遍了她的小饰品盒子也没找到,最后在抽屉里看到一把没拆封用的软毛小牙刷。

那是她在乌市小商品市场买回来的,当时是想拿回来对比家里百货大楼买的那些,买了好些把,她都拆开用了,不比百货大楼里买的差,甚至更软,不会伤牙周。

她还给家里拿了好些,这一把是剩下的,酒红色的牙刷柄,白色的软毛,特别细丝柔软。

她都拿手上了,就想着试试咯。

但不知道他是太会隐忍,还是真不怕痒,她拿牙刷挠他,他也只盯着她闷声笑,眼里都是玩味,先前那短暂为她热出汗的失控都没了,气定神闲的,看得气人。

她不信邪,又趴过去啃他脖子,咬他,吸他。

他倒是闷哼出了声,只是下一秒,他又哑着嗓子充满愉悦的喊道她:

“乖乖,宝贝,老婆,用点儿劲儿。”

“......”

简直气人,她看一眼他,不信治不了他,于是她又在他面前跳起舞来。

学舞的人,很会利用手里头的一切工具,她把酒红色的牙刷当绸子,当玫瑰花含在嘴上,又捏着它轻轻扫过她微微张合的嘴唇,脖颈,锁骨。

然后她便看见他眼眸一寸寸的又深了下去,眸光随着她的一举一动转动,她最开始不确定他这样具体是因为看她跳舞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

但当她看着他手臂肌肉绷起,试着去挣脱领带,她晃动着舞姿,手指捏着牙刷一点点的往锁骨下,停在某处故意在他面前猫儿叫了声,他克制不住的眼更红了,整个肌肉线条再次鼓了起来,她忽然明白了,他的某种小爱好。

他喜欢她跳舞,更喜欢她捏着东西故意勾缠他的样子,能让他兴奋得血脉贲张。

到底怕玩出问题,她看他额上的汗密密一层,眼睛越发红,她还是趴过去安抚了他。

抱过他头。

给他吃。

也亲了他。

只是她玩得有些累了,没一会儿趴他身上睡着了,早上是被他咬着耳朵喊醒的。

她脑袋晕乎乎的爬起来,才发现她绑了他一晚上。

感觉有点儿玩大了。

早上给他解绑后,她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转悠,怕他生气。

他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真生气,看她靠过去他也由着她。

她追着他进厨房,从侧面抱着他腰,问他是不是生气了。

他也不说,只似笑非笑的盯着她,把她盯得不自在了,他搁下搅面条的筷子贴近她耳边说了句话。

听得她石化在了当场,怔怔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强辩道:“有吗?我不知道!”

对上他笑眸,她脸胀红得已经被烤熟了。

他笑得更厉害:“可惜我拿不出证据,早上干掉了,不过晚上可以再试试。”

“......”

她以为他说笑的,结果他真的又拿了出来。

这也太羞耻了!

“我,我那个今天有点累的,跳不动了,先前我回来也去练过二十分钟基本功了。”黎菁瞄着他手里的牙刷,眼神闪躲道。

她的生活还是相对自律的,至少跳舞这块,不管她多忙,每天总要找个时间段压压腿,练练基本功。

不然就前晚他那个折腾劲儿,整得她那么涨,她昨天哪里能恢复得过来,晚上还跳舞了。

“你昨晚没睡好吧......”

“我睡得挺好。”

没让她继续把话讲下去,他手捏着牙刷,把她衬衫衣领挑得更开了些,细白柔软的毛羽沿着她细锁骨一点点轻轻的扫。

像白羽毛挠在心尖儿上,黎菁身子颤了颤,手臂上的细小汗毛都竖立了起来,她赶紧抓住了他手:“老公,痒。”

她没有很用力,他还是停下了动作,也没收回手,细白的毛丝还贴在她锁骨上,酒红色的塑料柄映得她肌肤白到透,他看一眼,再抬眸凝向她,“早上不是说了晚上再试试?”

“老婆,你不想吗?昨晚你.....”陆训意有所指的盯着她视线下移。

“我没有。”

黎菁不承认,她紧夹了下腿,又伸手拉了拉搭在他们身上的海棠红金丝绒被子往身上裹。

空调一回来就开了,知道她怕冷,他们家最近两边窗户都紧闭着,还把金丝绒的厚窗帘给拉了上,屋子里不冷,陆训甚至有些热。

她趴坐在他身上,自然也不会多冷,她这样倒显得她心虚胆怯了一样。

她抿抿唇轻轻嗓子,故作镇定的看向他:“你还想被绑啊?”

陆训盯着她勾起唇轻笑:“我想看你跳舞,不想被绑。”

“那你这是?”

黎菁眼睛觑向他摊在面前的一系列东西。

“你跳舞不需要一两件小工具?”陆训笑凝着她。

他打什么主意太明显了,不过她昨晚把他折腾得那么狠,哄一哄他也不是不行。

黎菁抿了抿唇角,眼睛看着他伸手拿起了面前的眼镜。

抽屉里眼镜最多,这是昨晚她兴起给他戴过的,长方形带金丝边框的款式,男女都可以戴。

她打开盒子,拿起眼镜戴上。镜片昨晚弄花了,早上没有清理,上面带着明显的花痕,看人有些糊。

至于这花些痕......

黎菁脑子里接连闪过一些画面,她耳根隐隐发起烫。

“好看吗?”她抬手把散在一侧脸颊的发顺去耳后,轻抬起下巴作淡定的问道他。

陆训收回被她放开的手,捏着牙刷看向她。

她脸偏娇丽的精致,穿着他的白衬衫更清妩,这时候眼镜戴上,又给她添上几分文雅,不是一般好看,至少轻而易举抓住了他所有心神视线。

只是这副眼镜......她昨晚困顿得眼里直泛水汽,估计已经模糊了记不太清楚,他却印象深刻。

他眼眸深谙下来,唇角轻勾起,回道她:“好看。”

嗓音透着三分哑,又似含过一把砂砾洒在心上,酥酥的,带着耳朵尖都痒了痒。

黎菁抿着的唇角又上翘起一点弧度。

片刻,她又忍着笑从他面前拿过她昨晚用过的大红纱巾,瞥着他一眼不眨的视线,她捏着纱巾抬起手指尖轻轻开了一颗衬衫扣子。

扣子沿着扣眼轻轻崩开,陆训静默盯着她,黑眸又凝暗了些。

黎菁像无知无觉,捏着一点衣襟边往边缘带,细白手指尖在上面轻轻刮蹭,微挺胸口红唇一张又问他:“还继续吗?”

当然。

陆训毫不犹豫心里回,面上却不显,紧盯着她不动。

他不回,不上钩,黎菁脸热着,有些不好意思再继续了。

昨天晚上那是她实在太恼了,才那么大胆的玩儿,今晚莫名有些羞耻。

她手指尖顿在那儿犹豫,陆训却不给她迟疑的机会,他大掌掌过她腰往身前一带,另一只手按着她后颈轻咬一口她颈边的软肉,含过她耳朵尖低低一声:

“宝贝,老公帮你。”

昨晚被压抑了一夜的男人,今天在办公室里签文件研究图纸,眼前都是那副披着红纱的曼妙身子。

这次逮住了怎么再舍得放过。

宽松的白衬衫怂起一团,他大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那节雪白的颈子,一口一口贪婪的吃,吞咽。

黎菁身体像过电一样控制不住发软,她试着往他身上缩,躲着。

被他察觉,他又掰开她捧过她脸颊秘密的吻,带着些微力道的咬着她,让她控制不住的叫出来。

十二月,夜里深,霜雾起来,外面院里的花树上打满了白霜。

空调风吹着的屋子里却暖意融融,暖灯开一盏,灯影照耀间,大床在不停晃动。

暖室氤氲里只听见一声声求饶似的猫儿叫。

还有那一声声老公。

床头的玩偶娃娃又被堆叠起来,很快随着大床的晃动被推搡开。

——

黎菁到底为她忘记给人解绑付出了一个不小的代价。

一晚上不停的被捞起,掰开,最后都弯折劈叉了。

幸好她从小学跳舞,不然她肯定要被他练废了。

唯一庆幸的是时间早,不住疯闹之后还是睡足了七个小时,不至于像前天早上那样怎么也爬不起来,最后迟到。

不过没迟到她也不好受,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她嗓子疼,肚子更胀,腰也酸,还腿麻。

好在第二天培训主要讲产品材质,贵的便宜的区别,实用性哪个更高,超性价比怎么挑选,这些都主要听听就行,不需要跟着喊口号,不算累。

何震朔培训人真的很有一套,这群大姐的进步十分明显,从原来培训总是迟到,上课回答问题一通瞎回,问材质一通蒙,到现在她们已经能够分得清,培训室里摆着的产品具体品类,还能说出一些产品里贵的便宜的区别。

学会这些之后,接下来的日子,何震朔都把重心放到了教销售技巧,和跟单这块儿。

这是最难培训的一块儿。

大姐们这些年已经习惯了爱看看爱买买,不买别摸,摸了不买骂不死你的卖法,要让她们改变自己的习惯,认同顾客是上帝的观念,实在是太难。

何震朔培训了两天,就发现这些大姐表面配合着应嗯嗯,是,实际一个个都敷衍着。

不知不觉她们又和第一天刚进到这间培训室那会儿一个模样表现了。

一大早上,何震朔口水说干了,下面一个个小动作不断,抠手指甲,偷偷说小话,背过人翻白眼,除了当初在伊美诗接受过培训的小袁,其他人没一个在听。

何震朔耐心都有些耗尽,给大家十分钟讨论的时间,他去了走道上抽烟。

大姐们看他出去,一个个立马松散下来,伸长胳膊伸懒腰的,打哈欠的,还有几个偷偷觑她一眼和旁边说起小话来:

“诶,你说这个何经理,卖过几块钱的东西了?”

“培训的那些销售技巧是个什么东西,还迎客语?你好,欢迎光临?”

“哎哟,别扭死了!这宁城我就没见哪家这么卖东西的。”

“可不是,你说这量贩真这么开下去,不会和供销大楼一样倒闭吧?”

“嘘,黎老板在后面呢。”

黎菁听着她们的小话,看一眼手上她写满笔记的本子,沉吟一刻,她把本子和笔收进包里,出去找了何震朔。

“何经理,我需要出去一趟,请半小时假。”

何震朔这会儿心情很糟糕,他以前在港城不是没碰到过油条,那群人仗着有工会撑腰也不好管理,但她们只要受到的教训够了,态度好起来,服务这块儿完全没有问题。

不像这群大姐什么也不会,还阳奉阴违,根本不听。

何震朔开始怀疑自己这些天起早摸黑的折腾值不值得。

听到黎菁的声音,他扭头看向她,注意到她背在肩头的包,显然已经确定好要出去了,他眉心拢起,捏着烟喊道她:“黎小姐。”

他这声喊明显想说什么事,黎菁也大概能猜到,她紧了紧捏着包带的手,笑一下,“嗯,怎么了?何经理你说,”

何震朔看着她脸上的笑,顿一瞬,他转开了头:“没什么,你要办什么事去吧,这里我一个人应付得来。”

“好,我很快回来。”

黎菁看他一眼,捏着包带转身快步往饭店外面走,一直走到大门口,冷风一吹,她脚步才微微顿下,很快又抬脚下了台阶。

这些天陆训那边忙,除了早上开车送她,下午都是叫超子过来接她,知道她最近到处跑,他直接让超子跟着她上班了。

今天她没打算各处跑,就让超子去供销大楼那边帮她二哥他们弄装修了,正好那边缺人手。

也不白帮,还要开份小工工资的。

本来不给工资,老板娘吩咐,超子也要帮忙做,多一份工资,超子更乐意了,一大早送完她就去了供销大楼那边。

出来没车,等公交车太慢,她赶时间等不了,拦了个的士去供销大楼那边。

这群大姐的问题不是那么好解决,特殊问题特殊对待,光靠培训室里不行,还得带她们亲自去体验,有对比的体验。

车子停在供销大楼附近,黎菁去找了原来给她介绍房子的大妈们,离开的时候她手里拎了一大麻袋旧衣裳,太重了,她实在扛不动,只能拖着麻袋去供销大楼那边,想让超子送一趟她。

黎志军对妹妹的大楼很在意,这段时间他一直领着手底下的人加班加点的干,不过十来天,供销大楼外面已经变了个模样。

原来灰扑扑掉墙皮的墙重新刷白了,顶上还涂了各色涂料,成了一栋漂亮带着特色的大楼,这一片里这栋楼最亮眼,远远就能看见。

黎菁站在路口看着,先前在培训室里的那点低沉情绪突然就散了。

就像这栋大楼一样,不好只是一时的,培训室那边也会好起来,有番新面貌。

黎菁鼓励一番自己,想着大楼这边多一个人帮忙能够早一天完工,她改变主意没再去叫超子。

宁城的士不多,她去站牌等了会儿没等到,直接坐的电车回东福。

电车在东福外面一条街停下,黎菁把大麻袋拖下车,抬手看了眼时间,已经超过和何震朔约好的时间。

想到何震朔时间观念强,她赶紧拽着大麻袋一路小跑。

跑到大门口她实在没力气了,没办法把东西拎上台阶,她喘口气进去让一个店员出来帮她抬了下。

而这会儿的培训室里,正处于冰火不相容的僵化状态。

何震朔双手叉腰站在讲桌前一脸沉色的看着下面,底下一个大姐正在不服气的说:

“我说错什么了?你去看看现在宁城哪一家是这么做生意的?”

“我们是卖东西的,又不是陪脸卖笑的,干嘛要那么低声下气!”

“......你管服务态度好叫低声下气?”

何震朔沉气功夫一向稳,听到这话到底忍耐不住。

“何经理,我回来了。”

门口,黎菁吃力的拖着大麻袋喊了声。

“你来帮我下,东西太重了,我拎不动。”

何震朔听到声音忙走出去,见黎菁拖着个半人高的大麻袋,一头披散的羊毛卷凌乱开遮了她大半张脸,肩头的湛蓝色包包滑到小臂上顾不得扶,一副狼狈的样子,他微皱一下眉,赶紧过去帮忙。

一大麻袋东西,近百斤的份量,他第一次力气没拿够,险些出丑没拎起来,他不由问了句:

“怎么这么重,里面装的什么?”

“衣裳。”

黎菁回他一声,看他脸色不好,她犹豫片刻,和他商量道:“何经理你能把后面两小时的培训时间给我吗?”

何震朔脸色微顿:“你用来做什么?”

黎菁没瞒他:“我想试试我的办法。”

在何震朔和一群大姐之间,黎菁肯定选择何震朔。

不止因为他是何珍的人,也因为他专业,她这段时间外面跑,偶尔会路过中山路,到那边她总会去顾如开的伊美诗转转逛逛。

顾如的店上下两层,是那一块儿最大的一家店,也是如今那边最热闹的一家店,里面营业员总共配置了八个,她们也是两班倒,里面的店员非常热情激情。

她一进去就能感觉到那股热情又不让人反感突兀的氛围,让她控制不住的想买,这一个月,她的衣柜整个更换了一遍,几乎一半以上都是伊美诗的衣服。

她们用的销售导语,接待方式就是何震朔培训给这些大姐的内容。

所以,错的不是何震朔,而是观念还没有得到转变的大姐们。

但这么多天过去,她也不想大家的心血白费,前面这些大姐们也认真了的,她们也想留下来,所以,她想再给她们一次机会。

“何经理,大姐她们心直口快,心是不坏的,她们前些日子的表现你也看到了,她们想留下来,所以,我想再试试,最后一次。”

“如果不行,我愿意再掏一次钱,我们另外招人,现在刚出学校的小姑娘也很多,她们什么都不会,可能更容易接受这些培训指导。”

何震朔看向黎菁,他先前他在外面抽烟,就想和黎菁说这个事情,但他看她笑得勉强,潋滟一双眼里更透着忐忑,像是在说不要说。

他以为她没办法接受,没办法接受自己做错了决定,还没开始就亏掉了一笔钱。

没想到她已经做好了打算,他对她的了解还是不够。

“我这几天正好累了,想歇息两个小时,后面半天就你负责吧。”何震朔说一声,拎起麻布袋进了培训室。

培训室又和菜市场差不多了,进到里面就感觉到吵吵嚷嚷的。

大姐们看到他们进来,说话声音倒是停了,只是一个个蔫头耷脑,没什么精神气。

黎菁也不觉得意外,人对自己不赞同的东西就会消极反抗。

“这些天大家都累了,后面两个多小时我们不上课了。”看一圈坐着的大姐们,黎菁说道。

黎菁说得突然,下面坐着的大姐都愣了愣,临近几个还各自看了看。

“不上课了?意思是我们可以回去了?”先前那个和何震朔顶的大姐靠坐在位置上问道。

这段时间黎菁已经把供销大楼这些大姐情况性子都摸透了。

这个顶撞人的大姐,黎菁也不陌生,她叫李彩霞,原来负责供销大楼里的烟酒柜台,相对固执的一个人,也不太能接受新鲜东西。

黎菁抬眼看她一眼,道:“彩霞姐你要是累了的话回去歇息也没关系。”

“……累倒是不累,我就是觉得这课上得没有必要。”

李彩霞看出来黎菁不高兴了,她坐在位置上屁股挪了挪,不自然道。

“我们这些人在供销大楼都上了一二十年班了,卖东西怎么卖还不清楚嘛?”

李彩霞的话说出来,边上一个大姐忍不住附和道:

“确实是这样,我们都当了十几年二十年售货员了,别的不会,卖东西还是可以。”

有一个附和的,就有第二个,虽然这些天大家相处得还不错,这些大姐因为待遇好也很想留下来,但涉及到她们卖东西这个,她们都觉得自己经验老道,在这儿听课简直是侮辱了她们。

何震朔看着这群人,有些维持不住男性风度,他一度想说,傻瓜式赶客式的销售没有谁不会。

但如果这话他说出来,估计这些人能当场和他干起来,他手伸进口袋摸出烟盒就想出去,瞥着黎菁,他又忍了忍。

黎菁神色不变,她安静等这些大姐把话说完,才道:

“我和何经理都不怀疑大家卖东西这块儿,只是销售方法也分许多种,有传统模式的让顾客自选,也有何经理给大家说的新销售方法。”

“每个单位都有自己的一套运营方式和特色,我们给大家培训销售技巧讲销售导语,不是因为你们不会卖东西,而是我们量贩需要有量贩的特色。”

黎菁说完,看大家没再说话,从包里拿出一沓钱来。

“接下来两个小时,我们不上课,来做个游戏。”

坐着的大姐们看黎菁掏出这么一沓钱,都愣了愣,洪姐和娟姐先忍不住好奇:

“游戏?什么游戏?”

“很简单的一个小游戏。”

“我想在一百买一只腕表,一条项链和一件男士大衣,还要在中山路上的伊美诗买一件漂亮的大衣,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内,谁能够去替我把伊美诗的大衣买回来,再一百的腕表,项链或者男士大衣买回来其中一件,她今天就可以在东福打包一道最好的菜回家。”

黎菁说着,从麻袋里把她好不容易带回来的衣裳拿出来一套:

“我这里有些旧衣裳,想要参加游戏的人拿去换上。”

“只要买回来了,就有一道大菜?”

东福的菜色味道绝佳,是外面小饭店比不上的味道,尤其大菜这块儿,外面少见,拿回家成了桌上最受欢迎被哄抢着吃的食物。

只是每天的高分只有那么一个,大家都争着抢着,想拿到一道免费大菜并不那么容易,黎菁的话出来,这些天得到高分的几个大姐听到黎菁的话都亮了。

只是看着黎菁从麻布袋里拿出来的灰朴朴带补丁的衣裳,又有人脸色一僵,犹豫起来。

“一定要穿这衣裳去买?”

“是,必须穿着这些衣裳去买,这些衣裳都是干净的,只是旧一些,补丁多一些。大家可以放心穿。”

黎菁肯定一声,又似不经意的看向大姐们:

“这个事不能作弊,如果作弊了,就算东西买回来,得到大菜的机会也要被去取消掉。”

“现在想参加游戏的人在我这儿来领衣裳。”

黎菁说完,从麻布袋里把一件件衣裳往外掏放在桌上,大冬天都是些厚棉袄,厚毛衣,很快堆满了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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