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选手减速了,为了摆脱赤霄的技能区域!”
“杨天驾驶着风刃冲向悬崖!他要做什么?”
“杨天选手和风刃飞出了赛道!!”
猎鹰的声音带着一丝错愕和沉痛。
可她的嘴角却比AK都难压。
好在也没人注意到她的小表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台朝着悬崖下方坠落的机娘身上。
她下坠的速度太快。
从直升机的视角来看,很快就只剩下一个看不清晰的点。
“诸位观众们,非常遗憾,我们的比赛发生了意外事故,后勤机娘和治疗部机娘已经在前往事故现场,我们会竭尽全力抢救每一位选手。”
“就是她,就是她抢了我主持人的位置!”
门口乱哄哄进来一群人,其中还有两个智械师。
主持人勾着腰站在最前面手指遥遥指向猎鹰。
他面对那群人的时候满脸谄媚,看向猎鹰的时候又龇牙咧嘴,活像一条调教得特别听话的狗。
只是可惜那俩智械师对于主持人的主持权不感兴趣。
“杨天呢?”其中一名智械师上前两步,客客气气地说:“我们是安赛集团的,受到上级命令前来召回杨天选手,这场比赛算杨天弃权。”
猎鹰指了指大屏幕。
俩智械师随着她的手指看去。
只见一台赤红的机娘停在悬崖边,
上面走下来一个头发灰白的男人,他就这么矗立在悬崖前,默默无言。
“这,怎么了?他也不是杨天啊……”
“哦,不好意思,给错画面了。”
猎鹰吐了吐舌头,按了一下遥控器。
屏幕中画面一转。
悬崖下方,治疗部和后勤部机娘们正围着一台已经摔得面目全非的青色机娘,她的车体几乎支离破碎,旁边摆着个担架,惨白的布下面盖着个扭曲的人形。
“很遗憾。”猎鹰低头,沉重地说:“杨天选手在比赛中摔出悬崖,我们已经竭尽全力抢救,但由于乌首山海拔太高,再加上风刃昏迷没能第一时间加强驾驶舱的防御,所以……如你们所见,他摔死了。”
“摔、摔死了?”两名智械师愣住,互相对视了一眼。
心里也跟着咯噔一下。
完犊子了。
上级的命令是让他们把杨天带回去。
现在怎么整?把已经变成肉饼的杨天带回去么?
“智械岛,你们操纵比赛,你们迫害智械师!”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又一波人走进来,为首的正是皇冠俱乐部目前的老板——李灿,他之前被气晕过去,刚恢复过来,结果就看到杨天驾驶风刃从悬崖上坠落的一幕。
杨天对他来说虽然是一把刀。
但不代表他想让杨天这把刀去死。
杨天再怎么说也是智械师!
智械师的数量本来就少,每一名智械师对联盟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资源。
结果就这么死了?这谁受得了?!
林泉之到时候会怎么看他?
议长奥伯恩会怎么评价他?
所以他现在非常需要一个来帮他承受仇恨的目标,无疑这次智械岛军事演习的负责人就是很好的选择,更何况她还抢夺了主持人的位置。
这不就是故意扰乱比赛吗?
他完全可以把杨天的死归结于猎鹰身上。
“我们智械岛操纵比赛?”猎鹰把玩着手里的左轮,哼笑一声:“我们没有啊,我们只是在乌首山开展军事演习,是你们乌首山的赛道出现了问题,我们智械岛才秉持着公平公正的原则接管赛道,我们明明做了好事,避免了更多选手受伤,为什么要说我们操纵比赛呢?”
“做好事?”
李灿嘴角抽了抽。
杨天死了,他已经没必要再给猎鹰摆什么好脸色。
反正都已经撕破脸了。
于是他直言了当地说:“最近一段时间你们智械岛小动作不断,也是不把我们智械师联盟放在眼里了?
前面你们做的那些事情我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现在一名智械师已经因你们而死,你们就等着给我们安赛集团和智械师联盟一个说法吧!骑驴看唱本,我们走着瞧!”
李灿知道继续在这里和猎鹰胡搅蛮缠没有任何意义,所以说完这些话他就带着手下的人走了。
来这里一趟主要就是做给另外两名智械师看的。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帽子给智械岛扣上。
之后发生什么情况再随机应变。
猎鹰也不是傻子,很快就反应过来李灿这么说的目的是什么。8
杨天死了确实对智械岛有一定影响。
毕竟今天的事情虽然有军事演习作为幌子,但智械岛确实参与了,智械师联盟的议长奥伯恩也不是傻子,不会坐以待毙,肯定会借助这件事闹点幺蛾子出来。
可现在杨天的死亡直接原因并不是智械岛,而是比赛中的正常对抗。
那么这件事可以操作的空间就大大增加。
望着李灿和安赛集团其他智械师离开的背影。
猎鹰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幸好之前沉住气没有把杨天击毙,不然就智械师联邦这副毫不讲理的样子还真有可能给总督惹一身骚。”
“不过话又说回来,还是苏年和徐子良争气啊!”
猎鹰看着屏幕里站在悬崖边,对着天空大吼的男人。
没有苏年和星辰高超的技术压制住杨天和风刃;没有徐子良和赤霄半路杀出来帮陷入困境的苏年和星辰解围。为了保住苏年,她们唯一的选择就是强行将风刃和杨天击毙,那样虽然爽快,但后续爆发的事情就够伊甸头疼的了。
乌首山,悬崖边。
“文欣,对不起啊,
过了那么久我才让你和儿子安宁……”
良叔站在悬崖边,拳头捏紧,浑浊的眸子望着天边云卷云舒。
风吹起他鬓角的白发,那面颊上宛如老树皮般深邃的皱纹似乎舒展了些许。
“master,给。”赤霄捧着一个小盒子,双手递到良叔手里。
她望着良叔的侧脸,不到三年的时间里,她的master何止苍老了十岁?
明明才四五十的年纪,看起来却像个六七十的老头。
良叔郑重地接过盒子。
那是他的儿子-徐少锋的骨灰。
他一直把这骨灰保管在老朋友那里,就等着有那么一天,能把它拿出来。
能正脸面对它。
“小峰,爸爸对不起你。”良叔跪在地上,哽咽着,将小盒子放在地上,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捧出一把骨灰,高高举起:“是爸爸当时没有保护好你……”
他叹了口气。
有悲伤,有遗憾。
也有畅快和释然。
“不过,爸爸已经帮你报仇了。”
一阵风吹来。
吹落了眼角的泪水,也吹得骨灰在干枯的手指间散开。
它们随着风,飘荡到悬崖的每个角落。
“去吧,
你安心的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