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缠绵,带着些许秋意寒凉,西宁街熙熙攘攘的行人都不禁缩紧身躯,街市上的叫卖声似乎也比往日更加没底气了一些。殷季紧跟在师父身后打着伞,眼角却不时瞥见着路边的繁华,看见沿街摊铺的老板用各式各样的玩物诱惑着自己时,都会看得乐呵笑,脚步却紧跟着师父,生怕师父被雨点打湿到。
沿街走了不过几步,就应经来到了隔壁的杏花酒楼。依靠着门边的店小二远远地就见陆先生走来,赶紧挺直了身挥手招呼。
陆佐来到门楼下,笑道:“小伙计,你们这生意做得早啊!”
店小二嘿嘿笑道:“陆先生您也来的早啊,今日怎么这么早啊?”
“没什么,向你们租一辆马车,可方便?”陆佐客气道。
“陆先生说哪里话,当然方便!”店小二热情招呼,“您等着,我这就去给你们牵马去!”那店小二冲进雨里,绕着酒楼跑到侧门内的马棚里牵马车。
殷季见店小二走远,边奇怪的问师父,“师父,您不是说找高二哥吗?怎么不在杏花酒楼等,这要马车来却是要去哪里会他?”
“这里不方便!”陆佐低声道,“这里离宁王府太近,高筠如果经常往这里跑,容易被别人怀疑,所以还是换个地方为妙。”
“那这是要去哪里呢?”
“我和高筠前几天就约好了,在芙蓉酒肆的‘坤’字号碰头。”陆佐低声回答。
“可是现在他不是该去早朝的么?”
“比武两天了,所以今日皇上特准休沐一日。”
就在此时,店小二笑着牵着马车徐徐走来,“陆先生,马车来了!您看要不要叫个车夫来给您赶车呀?”
陆佐招招手,“不必了!”转而示意殷季给店小二车钱。
店小二见殷季想要掏钱,赶紧拉过马,将缰绳交到殷季的手中,“这钱就不必给了,我们代老板说了,这酒楼只要是陆先生您的一应用度,都不许收钱!”
“哦!”陆佐豁然一笑,“这哪里收受得起?”
“陆先生就不必客气啦,这可是代老板吩咐的,我们可不敢违抗!”店小二说着又向殷季和陆佐一哈腰,“二位要是没事儿,小的就先去招呼客人了,您二位路上当心着点儿!”
“驾……”殷季手中的马鞭抽打在马上,马车缓缓行进,穿过人流,淹没在街头之中。
芙蓉酒肆的门楼高大宏伟,气势非凡,来到酒肆前,陆佐师徒还没下马车,就有两个店伙计打扮的人热情拥上来,一个热情的帮殷季牵马,一个则招呼着陆佐往里面请。
装潢华丽的大堂前,陆佐站在门口打量着酒楼内的布置,观察着人来人往的客人中是否有可疑的人。确定没有什么可疑的人之后,才不紧不慢的来到柜台前。
柜台后的掌柜见他打扮爽利,一身锦衣儒士模样,想来是个有钱的书香子弟,于是赶紧点头哈腰问候,“这位爷有什么吩咐?咱们这酒楼吃的喝的住的玩的一应俱全,您看,有什么小的给您效劳的?”
“早上可有一个姓高的男子来这里开过雅间吗?”陆佐客气的问。
掌柜想都没想的答道:“没有!”
陆佐听罢一惊,不该啊,按照常理来说这里离他府上还更近,而且他还骑马,应该比我们的马车快许多才对,怎么会来晚了呢?
“这位爷……”掌柜的叫了两声,陆佐才反应过来,他才继续问,“您看这……”
陆佐也不废话,口气淡淡的道:“‘坤’字号雅间。”说罢就将一锭崭新的五两银子置在桌面。
掌柜的见他如此爽利,心下也不想放过他,只媚笑着,“这位爷,咱这今天戥子坏了,您看……”掌柜那意思就是再问要不要马上找钱出钱,但嘴上说得委婉,“您看要不要小的去对过的那家店给您绞些碎银回来?就是怕您等着!”
陆佐也觉好笑,果然是一副市井模样,都来这里了害怕等不成,冷然道:“不必麻烦了,余下的银钱就赏了吧。”
“嘿嘿……谢谢您嘞!”掌柜就像是等着他这句话一般,接着翻开店簿,马上话锋一转又问,“爷,您的名姓籍贯可得登记一下,这马上就要跟番邦开战了,最近查的严,每日都有官差来查店簿的,以前是每月一查,现在都改每日一查了。敢问这位爷您的名讳?”
陆佐道,“我就来这里坐坐,难道也要记名么?”
“爷,对不住,现在都得要。”掌柜尴尬的笑着,“爷我看您面善,如果实在不方便,就当是来坐坐了。”
“不妨事!”陆佐微笑点头,“我就高坤。”
掌柜一拱手,“高爷,这名字好!”
“一会儿我朋友回来这里找我,他是我的兄弟,他若是问高爷在哪里,你只管带他来‘坤’字房。”陆佐吩咐道。
“好……”掌柜的连连点头,“您就放心吧!楼上早点全都备好了,稍待一会儿,就给您奉上!”
这时候殷季也放好马车进大堂来了,掌柜的赶紧喊来刚才的那个店伙计,让他领两位客官上楼。
陆佐师徒来到雅间内坐定,店伙计也随后将一应的早点端上,摆放在桌上,恭恭敬敬的说了句“请慢用”便退下了。
桌子上摆放的四五样早点,全都是这家酒肆的特色。早已按奈不住饥饿的殷季,已经开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左手拿着一个馒头啃完一口之后,右手拿起汤匙就着面前的那碗肉羹“呲溜”吸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还不忘招呼师父,“师父,您不饿吗?快吃啊!等……”咽了一口菜继续道,“等高二哥来了,可就没您的份儿了!”
陆佐见殷季吃的大快朵颐,也觉有趣,默默颔首,“你吃吧!长个儿!”紧接着陆佐又自顾自的寻思道,“不应该啊,怎么还没到?”
“师父,什么……不应该?”殷季边说边吃着。
“高筠怎么还没来?不会是出什么叉子了吧?”陆佐开始狐疑道。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不由得自己不胡思乱想。
屋外响起了一阵轻缓的敲门声,“大哥,是我!”
“来了,季儿快去开门!”陆佐敲了两下桌子示意殷季别吃了。
殷季见师父催促,赶紧一抹嘴边的油渍,一口就将嘴里的吃食咽了下去,然后才去开门,边嘟囔着,“来得还真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