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尔维斯,我问你,为什么伺候你十多年的侍从会在圣泉自杀?」
亚尔维斯站在大殿中央,感受着其他人向他投来的或怀疑,或恶意的目光,如芒在背,忍不住有些瑟缩。
这三天他过的很艰难,在经历过养尊处优后,就更无法忍受了。
好在他清楚这是什么样的重罪,到最后也没有招认,只推说自己不知道。
「我,我不知道。」
「怎么可能?十多年的相处,并且传言你们的关系还非常不错,他自杀,你不知道?」
安普顿大主教说的昂扬顿挫,可其实这样的对话,在私底下已经经过了无数次。
因而在最初的畏惧后,亚尔维斯很快开始了流程。
「我,我是真的不知道。他的确非常优秀,在我身边伺候了十多年也甚少出现失误。」
这三天的问询,让亚尔维斯清楚教廷是不愿意深入调查的。圣女叛逃已经足够丢人,圣子要是再出什么事情,那就是丑闻中的丑闻了。
所以只要像之前无数次做的那样,把编撰的谎言说出来就可以了;
「因此当教廷选拔优秀且背景干净的侍从调入圣泉宫,伺候贝丽卡阁下的时候,我也就允许了。」
「那么你知道他和什么可疑人员有过来往吗?」
安普顿大主教继续道。
「不,不知道。他是教廷收养的孤儿,从很小就在神宫侍奉了,人际关系非常单纯。」
亚尔维斯很快回答。
「你确定?」
「是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安普顿大主教再三向他确认后,挥了挥手,又有四五个穿着神宫侍从服饰的人被拖上来了。
和亚尔维斯不一样的是,那些人哪怕衣着干净整洁,浑身上下也笼罩着浓重的血腥味,不多时从他们身上透露出来的血痕,也证明了他们受了很重的伤。
哪怕对这些人用了重刑,在外人面前也要保持他们衣着整齐,光鲜亮丽吗?
不愧是教廷呢,真是虚伪。
贝丽卡用扇子遮住半张脸,和普通的贵族千金一般,似乎看不得这鲜血淋漓的场面。
而在场的其他人表现则是比贝丽卡要耿直很多,眨也不眨的等着那些人的回话。
「那么你们呢?你们和尤金一样是侍奉亚尔维斯的侍从,相处时间不少,你们可曾知晓他与什么复杂人物来往过?」
「不,我们不知道。」
「是的,真的,真的不知道。」
「尤金他几乎不出门,和外人也没什么交往。」
......
几个人气若游丝的模样可怜极了 ,可哪怕只有一口气,他们也竭力发声。
亚尔维斯的侍从难道只有四五个吗?那些不开口的,声音不够响亮的,早就死在了酷刑下。
问话眼见着就要陷入死局,在场诸人都是精英,看着这一幕都忍不住发笑。
这就是教廷调查了三天调查出来的东西?
耍他们玩呢?
正待有人要开口质问的时候,亚尔维斯又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小,却很清楚:
「我或许知道点什么。」
「嗯?」
众人又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亚尔维斯的身体有些佝偻,他已经得到消息,黛芙妮叛逃了,他,他被背叛了。
一切都和他们说好的不一样。
尤金明明不会死的,可是......
不过那又怎么样想要保住自己这一条命,他必须要为黛芙妮保住秘密,他只是个牺牲品。
越是清楚这一点,他越是愤怒。
经历过这种事情,就算事后能活下来,教廷估计也不会让他好过了。
愤怒的火焰在他心中燃烧冲撞,最后,他选中了那双碧眸的主人,所有人都清楚的听见他开口道;
「罪责,或许还在我身上。」
众人譁然,这,这是承认了?
没有顾忌其他人的小声议论,亚尔维斯继续道;
「尤金其实是个非常非常忠心的人,之所以会选择这样壮烈,恐怕是因为我之前和贝丽卡阁下有些不愉快吧。」
骗谁呢?
一些不愉快能让他选择自杀报复?
「是我德行有亏,明明是神职人员性格却偏偏有些高傲,喜欢和人斤斤计较,几次三番和贝丽卡阁下有了矛盾却没想办法解决。」
「他一直跟在我身边,恐怕也对此产生了不忿,这才捨身为主走岔了路。」
那声音,悲伤又带着一丝悲愤,最后亚尔维斯甚至是双膝跪地,直直朝贝丽卡一拜
「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知道贝丽卡阁下是吾神选择的勇者,想来一定宽宏大量,还请原谅我们主僕。」
剎那,所有视线转而又集中在贝丽卡身上。
对了,他们根据之前调查的情报,在未曾被神明选中之前,这位贝丽卡大小姐可不是个良善的主。
任性自私,行事霸道,为所欲为......无数负面词语都能用在她身上。
因此,这圣子刚刚的这番话,逻辑上居然说的过去。
并且若真是如此,这位勇者阁下也并不无辜啊。
让一位忠僕恨她恨得要用生命去报复她,这得是做了多么招人恨的事情啊?
一种微妙的氛围在慢慢发酵,见状塞西尔有些着急,他绝对不相信贝丽卡是那种恶毒霸道到让人宁愿自杀,也要报复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