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桓拿着裴敬的图纸又看了半晌,随后收起来回了房。
次日一早,裴敬收拾清楚还没来得及用膳就被顾大人薅着出了司衙。
苏大人这段时间见了几回,在皇城司三处跑,顾大人查案,他也在忙。
上了马车,温和的花饼,还有食盒清粥,裴敬愣了愣。
“顾梦差人送来的,她最近出不了府。”
裴敬点头,怪不得上次沐休顾梦回府后便没再出来。
两人一同马车内用了膳,吃饱喝足裴敬觉得整个人懒洋洋的。
又突发接到报案,在青松巷二巷发现了一对幼童双脚,两人去看了,与之前的一致,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处理完,又顾大人又去了趟“一口包子铺”,裴敬没有进去,附近转转,想再探查些口风。
顾大人没说什么,裴敬与前任掌柜很熟,丁福看似捻熟实则防备很重。
见丁福带着顾大人去了后院,裴敬掏出铜板递给何夏,“你看着拿吧。”
何夏瞪了裴敬一眼,“少吃肉包!”
裴敬四下看了看,周围不少人在嘀咕附近分尸碎尸。
“你跟着你家大人附近铺子跑了不下三趟,户户查,找到凶手了没有?”何夏抿唇看向裴敬。
不知道是不是案子的影响,虽然买包子的人依旧不少,但不是以前的排队等着买。
裴敬摇头,“只有残肢,连死者是什么人都不清楚,这案子不好查。”
“丁掌柜每日买猪自己杀猪做肉包,排骨什么的应该特别多,你们都是自己吃?”
何夏收了铜板,给行人装了几个肉包递过去,“不是,我们吃素菜,丁掌柜的把排骨卖给前面肉摊的李当家。”
面前那家是个大肉档,每日卖的肉特别大,十分新鲜,自己和阿父以前也买过几回李家的铺子。
裴敬点头,“包子铺有寒窖没有,我看后院中不少酿酒的酒坛子,前任古掌柜夫人酿酒手艺很好,应该有酒窖吧?”
“有,后院堂屋右上角那个门进去,不过丁掌柜锁了门,进不去,他说里头他做成了祠堂,门口很重的香味儿。”。
“刘秋呢?怎么一直没看到?头回来刘秋还在给你打下手帮忙。”裴敬往里四下看了看。
提起刘秋,何夏面色不太好。
给刚来客人装好,看向裴敬,“丁掌柜说他偷了他的银子跑了,赌坊输了钱跑了,丁掌柜骂骂咧咧了两日,这两天又在招新。”
裴敬若有所思看了一眼何夏,转身去了李记肉铺。
这边,顾桓见没有裴敬在毫不犹豫释放威压,问话也格外犀利。
丁福白着脸跪在地上不敢动弹,“我是头回买铺子,不知道还得签字了再画押,也不知道买下来后还得随原主子去官府换契据。”
丁福哐哐磕了俩头,“大人明鉴呐,小的做的小本买卖,就是为了养家糊口。”
顾桓冷笑,“养家糊口?养的谁?你入京留的户契是承州人士,双亲惧丧,无妻无子,难道是做的假不成!”
丁福猛然抬头看了顾桓一瞬,瞬间恢复胆怯懦弱的模样,“大人,草民怕被误会,这才随口之言,请大人明鉴,我真不知道。”
“总不能因为这个就怀疑那些人是我杀的吧,现在整个青松巷人心惶惶,我做营生岂不是更麻烦了。”
“我起早贪黑,蒸点包子也不容易,大人,草民真不知情呐,要知道哪里还敢隐瞒。”
出了包子铺,裴敬正好从肉铺回来,跟何夏聊天。
“大人。”裴敬朝顾桓颚首。
顾桓点头,“前面再看看。”
看向离去的两人,丁福皱眉看向何夏,“没胡说八道什么吧?”
何夏赶紧摇头,“裴姑娘就问我哪里人士,馒头的做法,她说她和面不是稀了就是干了,做出来的馒头可以当砖头。”
“她说他家大人挺喜欢包子铺的馒头,她想学了去巴结大人。”
知道丁福不会去求证,何夏随口胡诌。
丁福听完,原本的紧皱的眉头也放松了不少,她阿父还在时听他吹嘘她闺女会做饭,约莫是不会做饭故意夸。
毕竟是验尸的,要还不会做饭,怕是更没汉子娶了。
“问刘秋没有?”丁福看向何夏。
何夏拿着馒头疑惑看向丁福,“掌柜的不是说他告假还债去了吗?皇城司问他干嘛?他犯什么事了?”
丁福闻言若有所思看向何夏,随后笑了笑,“没事,下午我带俩新活计过来,你下午带带。”
何夏点头应下。
坐在马车的,裴敬主动交代自己的新发现,“隔壁铺子前日晚上似乎听到了声惨叫,隔壁杀猪声音不小,觉得可能是听错了,大半夜杀猪砍的叮叮咚咚,隔壁家半夜敲门见丁福一身血,还被吓了一跳。”
“丁福说猪有点大,一个人没抓住,翻了血盆,之后声音也确实小了下来,其他的异常倒没有。”
顾桓点头,“丁福有瞬,眼神狠戾,以为我没瞧见,他确实有问题。”
“房契的事儿看他神色震惊皱眉,确实是没料到,应该不是做假。”
裴敬不解,“若真是古掌柜的盘给他,以古掌柜为人不会不提醒过了房契,盘店铺房子的契据也不会只画押不签字。”
“一个前院铺子加一个带院子的后院两层,两百五十俩银子也未免太少了些,古掌柜铺子经营的甚好,年前那次沐休随阿父同去用膳古掌柜还让阿父帮他参考一下,要再开个铺子选什么位置比较好。”
“做生意的人,最讲究诚信,古掌柜与阿父私交甚好,不可能突然盘铺子还不告别。”
裴敬沉了脸,“我们首次发现的尸骨正好是五人两具成年人,一具老者,两个孩子,也怀疑古掌柜一家是不是早就被杀了。”
“两具青年尸体对应的就是古掌柜古川笙和古夫人曲云,老者尸体就是古伊生母,古掌柜的二娘。两具小的手脚便是古掌柜长子古良,幼子古端。”
“停车!”裴敬叫停了马车。
“我们离开的时候,丁福似乎在问何夏跟我说了什么,他应该是怀疑何夏了。”
裴敬看向顾大人,“曲娘子提到她还有个女儿身子不太好,去了外祖家养病,长的模样给自己描述过,说古笑笑耳上和左手大拇指上有颗很显眼的黑痣。”
“我怀疑何夏就是古笑笑,她给我透露,丁福锁了酒窖,不准任何人靠近,里头被他改成了祠堂,焚香很重。”
顾桓面色也沉了几分,丁福孤身一人,哪里需要什么祠堂!
“古伊昨日报案说他侄女从外祖家逃走了,应该是去寻古掌柜等人,结合个夏的种种暗示,提醒我不要吃肉包,她应该是知晓了丁福杀人做包。”裴敬面色煞白。
林子大了果然什么鸟都有,丁福看着不胖也不瘦,三十多岁,嘴角总带着淡淡的笑意,真是杀人做包的恶鬼?
裴敬下了马车,被顾桓拉住,“别冲动,你随我来。”
顿了顿看向书里,“回司衙,让锦春带司使乔装埋伏在附近,”
“那具尸体应该就是昨日刑部报案幼童丢失的孩子。”顾桓拉着裴敬去了衣庄。
“昨日刑部收到报案,包子铺隔壁瓷器铺子赵面的幼子赵源不见了。”看到裴敬疑惑,顾桓打量了一下裴敬身形,取了件白袍递给裴敬。
“这就是说,今儿我俩看的那具幼童双脚应该就是隔壁铺子家的幼子赵源?”裴敬面色更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