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桓淡淡点了一下头,“你是我皇城司的人,不必惧怕任何人。”
裴敬点了点头,皇城司在外确实有优待,不仅是皇城司,司使几乎是整个汴都非富即贵的子弟,更是有能力的翘楚者才能选拔入司衙。
随便拧出来一个除了自己,都是背后有所依靠的,没有依靠的也是有能力的,故而皇城司才这般坚定又强大的存在。
顾大人更是领导这样一群人的佼佼者,可想而知,皇城司本就地位卓然,权利非常,再加上司使背景,皇城司便理所当然成了独一无二的存在。
“多谢顾大人,我明白了。”裴敬恭敬一礼。
他是告诉自己,自己背靠皇城司,不必怕什么,只要她在皇城司,整个皇城司都会拿她当自己人,而皇城司护犊子是京中出了名的。
说话间上了菜,一眼过去,皆是好看又美味,美味的香气勾起了裴敬的饿意。
顾桓看了一眼眼神瞟向龙井虾仁的裴敬,叮嘱顾梦,“吃吧,吃完你早些回去收拾一下,傍晚皆要入宫参加宫宴。”
顾梦一怔,看向顾桓,“哥,我约了裴敬下午游玩,宫宴可以不去吗?”
顾桓看向顾梦,“三位王爷尚未娶妃,皇后下懿旨,携带家眷御花园参加宫宴,不得缺席。”
顾梦眉头紧锁,朝顾桓撒娇,“哥,我不想去。”tiqi.org 草莓小说网
“无用,京中贵女众多,不一定能瞧上你,自己低调些朝可。”顾桓提点顾梦。
裴敬开口,“上元节灯会再约也可,你先忙自己的。”
顾梦无奈点头。
裴敬尝了尝,果酒挺好喝,甘甜可口,有着浓郁的花香。
顾梦吃了两杯,顾桓提醒她晚上入宴便没吃了,见裴敬喜欢,顾梦想着桃花酒也不醉人便由她去了。
顾桓也是这般想的,但看到裴敬眼神逐渐迷离后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产生。
身呼出一口气,把顾梦赶了回去,看着眼神朦胧,小口清呷的裴敬,顾桓好司又好笑,她这是什么酒都能喝,什么酒达量也都醉。
“裴敬,别喝了。”顾桓拉住她继续倒酒的手。
只见裴敬眼神微抬,带着醉意,犹如钩子,魅惑如魔,顾桓喉结动了动,耳根微红,扔了她的酒盏。
裴敬有些微醺,也意识到自己似乎果酒有些多了,缓慢点了点头,“呵呵,我果酒也能醉。”
顾桓松了口气,松了她略带冰意的手,“别喝了,我送你回家。”
裴敬撑桌起站在,点了点头,“谢,谢谢大人。”
看着脚步略有虚浮,还保持着几分清醒的裴敬松了口气,跟在身后,看她缓慢下楼,书六早就备好马车在等候。
确定马车后,裴敬摇摇晃晃上了马车,书六看向她背后几番试图帮忙又克制的主子所有所思。
裴敬上了马车,凑近看了看坐在旁边的人,“顾大人?”
顾桓呼吸一窒,看着鼻尖几乎贴在一起的裴敬,她身上散发着淡淡好闻的药香夹杂着近乎淡漠酒香,顾桓只觉得身上都烫了起来。
在自己忍不住想伸手时,那略带微醺近在咫尺的人退了回去,仿佛方才只是为了确实自己是谁。
这一刻,顾桓似乎明白了一些东西,看向裴敬的目光也柔和了不少。
而那个撩人不自知的少女拢了拢衣服,靠着马车墙壁为张着唇不过瞬间沉沉睡了去。
顾桓靠近裴敬,看向犹如上妆的裴敬,双颊带粉,吃过酒,身体微热的粉唇此时嫣红犹如口脂。
捏了捏裴敬的脸,如自己猜想,手感很好,顾桓带着笑意看向那抹嫣红,鬼使神差凑过去碰了碰,带着淡淡的酒香。
书六掀起马车帘子,正好看到自家主子偷亲睡着的裴敬,脸色一白,第一反应是他是不是要死了!
迎着主子逐然冷下的目光,书六赶紧放下马车帘子,捧着狂跳不止的心脏。
就说嘛!好好的自己在出任务,怎么就突然被调回来暗处跟在皇城司仵作身后保护。
又没什么关系,突然保护一个仵作,还要每日提供信息,他还以为是这仵作有什么问题。
他算是知道了,这不是仵作有问题,是他主子开启出问题了。
平复了半晌,书六外面传来声音,“主子,到青松巷了。”
“嗯,至门口吧。”顾桓看向靠在自己肩膀睡着的裴敬,他心情甚好,他明白了一些之前没明白的事,他好像看清了自己,不着急,待上值后再慢慢告诉她。
顾桓轻晃,摇醒醉意朦胧的裴敬,用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轻声呼唤,“快醒醒,到家了。”
裴敬被摇醒,睁眼,看向近在咫尺的顾大人,脑子还有些发愣。
“到家了。”顾桓浅笑看向裴敬。
裴敬点头,下车。
顾桓浅笑出声,她还没醒酒,整个人都是本能的行动,带着几分平素没有的娇憨,他没有提醒,看向她推开门,裴季看向有些醉意的裴敬和带着笑意的顾大人。
裴敬径直往里屋而入,裴季恭敬朝带着笑意的顾桓一礼,“草民,见过顾大人。”
顾桓点头,看向已经没入堂屋不见身影的裴敬,“她与家妹吃了些果酒,有些多了,让她歇息便好。”
裴季恭敬一礼,顾桓关了马车门帘,书六驾驶马车离去。
裴季回去看了看,果然裴敬房门关了,应该径直回去睡了。
裴敬醒来时天边皆是红霞,裴季已做好饭菜,裴季祭祖,裴敬趁着天色未彻底暗下去做面糊贴春联。
贴完春联,门口也挂了俩大红灯笼,点上蜡烛,周遭邻舍同样热闹非常,浓厚的年味儿扑面而来。
这是裴敬真正醒来迎接的第一个春节,脑子还是有些醉意,但裴敬很喜欢这种感觉,有家人,有朋友。
父女俩一起吃了年夜饭,裴敬中午吃了果酒也醉,晚上裴季独酌,父女俩温馨简单。
守着夜,裴季能力大了,被裴敬赶回房歇息,裴敬守到下半夜换了香,估摸着自己特意准备的香火长度应该能熬到天亮,自己熬不住也去睡了。
次日一早,出房一看,果不其然,那自己特定制的香火还剩下一截拇指大小的长度。
裴季瞪了一眼裴敬,知晓她干了什么,“还不洗漱吃饭。”
裴敬吐了吐舌头,“阿父,明天我再定制几根这般香火。”
裴季拿着快箸准备瞧裴敬的头,“上个香还使懒。”
裴敬抱着脑袋往外跑,“大年初一,你不能打孩子,我去洗漱,马上就来。”
裴季嘴角带着笑意,布置着饭菜,他也没想揍她,只是故意吓唬她罢了。
早已把她当做自己亲生孩子,哪里舍得真打,裴季抬头朝院中一身石兰紫裙的裴敬看去,迎着初升的太阳,照在她身上带着一层光晕,这样的日子也挺好。
“吃过饭,随我邻里拜年。”裴季叮嘱着吃饭的裴敬。
裴敬点头,一抹身上,“完了,阿父,我忘记包铜板。”
裴季冷哼,“等你记起来黄花菜都凉了。”
朝香案上指了指,“我早已包好了,每个一个里头都是三个铜板,你如今也是这巷子里有品阶的仵作,咱们不能太寒酸惹邻里话语,凡来的娃子每个给个红纸包便可。”
“阿父你真好,什么都办好了!”裴敬朝裴季撒娇。
裴季轻哼,“等明年给你选个合适的夫婿,老头子我还不操心了。”
裴敬摇头,“才不要,我要给你养老,谁也不嫁。”
裴季眼眶温热,一个脑瓜崩敲上裴敬脑袋,“胡言乱语!”
裴敬苦笑,“阿父,大年初一你就打我,会来年不顺的。”
裴季那点感动和泪意也无,瞪向裴敬,“活该!”
“阿父,等等我,咱们吃完饭没洗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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