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斯塔。龙舌兰打电话的时候我听到的, 说是她也在现场。”江户川柯南的眼中划过了一抹了然,“如果是她看到龙舌兰在爆炸中丧命,于是就接着龙舌兰未完成的工作, 偷走了竹下裕信身上的号码牌,在行李寄存处取走了装有名单的公事包,一切就能说得通了。但是这就要求她在之前就反应过来号码牌被调换的问题, 才能准确找到竹下裕信的身上, 并且要在所有人都发现不了的情况下完成偷走号码牌这一行动,要赶在所有人的前面,她的身手一定不错……绝对不容小觑。”
身手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是我敢保证前面那些肯定不是她想出来的。灰原哀的嘴角不经意地一抽,得益于她在美国留学的那段时间, 神院度那时候在法国,出门办事的时候,路过会来看一看她, 有时候库斯塔也会跟着一起来, 因为她们都是女孩子, 所以一来二去她们就加上了对方的联系方式,偶尔空闲的时候会聊上两句。
在她看来, 库斯塔不是脑子不好用,只是她的行事比较偏向于直来直去, 换句话说, 就是不怎么具有所谓的“侦探思维”。她还记得很久以前她曾无意中进过一个推理论坛, 有人宣称他找到了一种绝对不可能有人破解的密室杀人手法, 还将他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方案发在了论坛上, 得意洋洋地让他们来猜是怎样做到的, 凶手又是谁。
她当时将这篇文章分享给了库斯塔, 而库斯塔的反应是:
第一眼,有点懵。
第二眼,开始冥思苦想。
第三眼,愉快地放弃,放弃的速度异常之快,都不带犹豫第二下的,并评价这种杀人方式好花哨啊,为什么非得耗费时间做个密室?有这个时间赶紧跑不行吗?至于谁是凶手……她能选择求助别人吗?
库斯塔凭借她的行为证明了,她是一个纯粹的武斗派,战斗的智慧确实是有,只不过也确实不是解密这块料。后来得知了这件事的玛克对库斯塔的评价是“快乐的小傻子”,并怀疑她的脑子全都用在了吃喝玩乐上。库斯塔还对此振振有词,有外置大脑在,谁还要用自己的脑子啊!
玛克:……她说谁是外置大脑?
神院度:(笑)
总而言之,灰原哀半分都不相信这是库斯塔能想出来的,九成九是神院度,剩下的那一点她持保留态度,万一要是真的发生“奇迹”了呢?她维持着一张冷静的面容,没有让江户川柯南发现丝毫的异样,接着问道:“你确定是库斯塔干的,而不是普通的小偷?”
“如果是小偷未免也太巧合了点。”江户川柯南也想过这个问题,他觉得这个几率可以忽略不计,“我去前台问过,整个过程中只有两个人去取过行李,其中一个是高大的男人,就是龙舌兰,另外一个是戴着口罩的女人,看不清她的相貌,应该就是库斯塔没错了……一个游戏发布会,居然有两个组织成员在现场,他们到底要杰出的程序设计者的名单做什么?”
有没有一种可能……在场的组织成员不是两个,而是三个呢?灰原哀移开了眼神,看向窗外,如果说刚才是江户川柯南有些心虚的话,现在心虚的就变成了她,并且有两个人可能最开始就是单纯的去玩的。
但是灰原哀坚定地认为她没错,看看他今天做了什么吧,单枪匹马的就追去了酒吧,要是让江户川柯南知道了真实的情况,他不得直接冲到雅文邑的面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灰原哀对此根本不抱任何的希望。
至于什么时候说……灰原哀默默地打量了一下江户川柯南的小身板,决定能瞒还是再瞒一会吧,最起码也要让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再说。
“……你那是什么眼神?”江户川柯南感受到了一股恶寒,他怎么好像从灰原哀的眼睛中觉察出几分恨铁不成钢?“总之,事情就是这样,兰还在等我回去,我就先走了。”
“现在不叫小兰姐姐了?”灰原哀一挑眉。
“你也没资格说我吧?”江户川柯南抬高下巴,被调侃多了,这点小小的伎俩已经不会……不,他还是会感到一点尴尬和羞涩,“也不知道一开始在警察面前装哭的是谁。”
“好了,你可以走了。”灰原哀朝他摆了摆手,毫不留情地开始赶人,“我就不打扰你去找你的小兰姐姐了。”
“……灰原!”
“呵。”
在江户川柯南走后,灰原哀脸上的表情就像是褪色的相片,一点一点暗淡了下来,紧握着的手也缓缓松开,她沉默了良久,缓缓低声说道:“雅文邑……”只是不知为何,声音中透露出了一种迷茫。
在逃离了组织,接受了姐姐已经死亡的事实,摆脱了被偏激与情绪所掌控之后,经过时间的平复,灰原哀终于意识到了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她固执地觉得神院度是被琴酒所欺骗,所以在她当时打电话求助的时候,才说出了那种“听琴酒的话,相信琴酒”的话,可神院度是那么容易被欺骗的吗?
假如……我是说假如……灰原哀用力地咬着嘴唇,似乎都能够尝到鲜血的铁锈味,她的内心此刻是前所未有的动摇,假如神院度真的是发自本心,没有被任何人所影响,那是不是意味着……
不!不可能!灰原哀用力地摇了摇头,想到琴酒血腥的手段,她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他会那么“好心”,“心慈手软”地放过姐姐,雅文邑只是在安慰我,希望我能冷静一点,不要做出触怒对方的举动,以保命为最优先,一切都等他回来再说,一定是这样的!
灰原哀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闭了闭眼自嘲地想着自己这是哪来的这么多荒诞的幻想?不是早就知道姐姐已经死了吗?莫非你还指望着一切都能回到从前吗?
还是再去看看实验吧,完全是凭借记忆研究的,也不知道能有多少误差。灰原哀将自己所有的想法都压了下去,逼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了试管上,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心里还有那么一丝微小的希望闪烁着,像是一抹摇摇将熄的烛火,任凭风吹雨打,依旧倔强地不肯熄灭,只要有人能给予它一点点的力量,它就能够散发光亮,驱散眼前的黑暗。
只是不知道这个机会什么时候才能到来呢?
同一时间。
“听说你把常去的那家酒吧炸了?”神院度和库斯塔从门口走进来,走到最里面的沙发卡座坐下,看着对面的琴酒问道。
这是另外一家酒吧,灯光偏向昏黄并不刺眼,除了播放着的音乐之外,并没有过于嘈杂的声响。神院度瞥了一眼琴酒眼前烟灰缸里烟头的数量,怕不是至少已经在这里坐了半个小时了。
而他们甚至是回去换了身衣服才过来,库斯塔的头发上还带着点点湿气和淡淡的橙子味的沐浴露的味道,她左右看了看,朝着端着托盘的侍者打了个响指:“一杯白兰地库斯塔。”
侍者欠了欠身离开,神院度示意了一下琴酒旁边的酒杯,琴酒伸手将已经倒好的酒推了过来。
“龙舌兰死了,我可不会将希望赌在交易对象守口如瓶上。”琴酒淡淡地说道,“东西呢?”
“在这里。”神院度晃了晃手中的磁卡,然后递给了琴酒,“你不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吗?龙舌兰是怎么死的?”
“对于死人来说,没必要。”琴酒漠然地说道,不用说都知道龙舌兰的死法有多么滑稽,又何必再说出来影响自己的心情呢?
“呵,真是你会说出来的话。”神院度端起酒杯碰了碰唇,然后手指转动着杯壁,里面的冰球碰撞着杯壁,发出一两声清脆的声响,杯子表面凝结着的水珠淌下来,沾染了他的指尖,银色的荆棘指环在灯光下发亮,“不过到时候你是要上报的吧?一个代号成员死了可不是一件小事。”
“无所谓,在满天堂的发布会上发生了爆炸,警察一定会披露细节,给民众一个交代的。”琴酒已经完全将龙舌兰抛之脑后,他甚至都懒得耗费精力去写一份报告出来,而是打算等警方的结果出来后,直接照抄一份交上去了事。
神院度放下酒杯低笑出声,这确实是琴酒能干出来的事,无意间路过的女人无意间一瞟,顿时眼前一亮,脚下有点挪不动步子。她想要上前来搭讪——这在酒吧中并不显得奇怪,但是她刚产生这个想法,就对上了琴酒冰冷的视线,她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了惊恐的神色,一低头表达了自己的歉意,然后飞速离开了这里。
“吓到人了吗?琴酒。”神院度投去了一瞥,然后对着琴酒调侃道。
“如果你想被美人蛇抽筋剥骨,整个吞下去……”琴酒冷笑了一声,“我可以请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