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旧事

待得堂中清净下来,朱枳烨重新坐回饭桌边,静静的注视着花如锦。

如今,已然清楚了她的所有身世,对她的爱慕却是更深了些。

能在那样一个家庭环境里长成这般心怀正义而且坚强不屈,倒真是不简单。

花如锦总觉着这位宁王殿下的眼神怪怪的,见他一直打量着自己,连忙起身,转而言道:“方才打搅了殿下和二位雅兴,我这便重新再去为各位煮几碗螺蛳粉来。”

“不必了,你也累了,坐下歇息吧。”

朱枳烨吩咐了声,也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故意看向她身旁的花闵泽。

可就不经意的一个眼神,让他忽的皱起了眉头。

定定的凝视了他许久,朱枳烨忽然问道:“这位小公子是哪家府上的?”

“噢,他是我堂哥花闵泽,大伯家的孩子。”

花如锦如实回道。

也不知他为何又对自己堂哥来了兴趣。

“原来如此。”

朱枳烨仍是不停打量着花闵泽,连连颔首道:“看小公子的面向倒是生得与我认识的一位故人十分相像。”

“殿下,你说的是允王殿下吧。”

他这一提醒,邬慕柠也觉得真有那么回事,眉眼眨闪着不停盯着花闵泽看:“还别说,尤其是这对眼睛,简直和允王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殿下和邬小姐说笑了,我堂哥哪敢和允王殿下相提并论。”

花如锦瞥了眼一旁温文儒雅的堂哥,讪讪的笑了笑:“两位就别拿我兄长打趣了。”

“或许只是个巧合吧。”

朱枳烨犹疑着点了点头。

这时,蔡白薇和大房夫妇端着刚做好的猪蹄、鸭掌从厨屋里走了出来。

听到外面的对话,也担心老三的事情被扒了出来,伤及孩子的自尊,吕禾忙不迭接话道:

“犬子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野之人,宁王殿下实在是抬举犬子了。”

说罢,将手里的吃食放到桌上,客气的招呼道:“没想到宁王殿下竟屈尊下榻侄女的陋馆,方才多有失礼,只怕招待不周,还请殿下见谅。”

花如锦又将吕禾与大伯花君尧与几人介绍了一遍。

闻听是吕家人,朱枳烨当即来了兴趣,笑道:“原来是江陵城吕家的伯母,我母妃还未进宫前也住在城北外的吕家庄,此次出京,母妃还特意交代过要小侄回族中替她探望各位族老和族亲呢。”

“贵妃娘娘金尊玉贵的,还能惦记着我们这些卑贱之人,奴家实在惶恐。”

吕禾向来低调,虽然宁王的母亲吕贵妃吕清秋出自江陵城吕家,可她这些年从未在外人面前炫耀过,也从未借着吕贵妃的势力为家族敛财。

“承贵妃娘娘庇护,族中上下都过得十分安稳,还请殿下回宫转告贵妃娘娘,让她不必记挂族人。”

吕禾仍是谦卑恭谨的回道。

这话,倒让朱枳烨心里有些不安和愧疚。

母妃在宫里虽说不如薛贵妃得宠,却也能在父皇面前说上几句话,可从未替族人讨过半分恩赏。

难得这些族亲们还能这般通情达理。

他轻声叹道:“咱们吕家人果真都如母妃所言,皆非趋炎附势之徒。”

花如锦也没想到自己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大伯母竟和宁王的母妃有旧,还真是低调呀。

一时间,对这妇人不由得再生出了几分敬意。

笑望着吕禾夫妇,花如锦柔声问道:“听阿父说大伯和大伯母近来还在忙着为岳州运粮,怎生今日有闲暇过来了?”

提及此事夫妇二人面面相觑了眼,当着外人有些难以启齿。

两人正犹疑着要如何说起这事,却见一名便衣打扮的差役匆匆奔了进来,到得邬樾面前悄声嘀咕了几句,邬樾这才重新抬起头来,紧盯着宁王和花如锦,迟疑着说道:“唐浩然方才去城外见了位妇人。”

“妇人?”

众人听得都是一愣。

花如锦托着下巴,一脸困惑。

莫非指使那些刺客的正是这妇人?

也没听说过这江陵城里有此等手眼通天的人物呀。

邬樾也看出花家大房来客栈是有事要与这一家人商议,连忙起身告辞:“我这便回县衙去安排下一步的计划。”

朱枳烨也急不可耐的起身:“让巡检司的人立刻赶过去,定要将人拿下。”

说罢,与花家人匆匆作别,急急忙忙出了客栈。

待得屋子里清净下来,吕禾先是让花君尧领着儿子出门去,支走了父子二人,重新看向花如锦时,脸上尽显焦虑:“如锦,你阿父今日什么时辰回来?”

蔡白薇早已看出大嫂心里装着事,担心的问道:“大嫂,究竟是发生了何事,还得避开闵泽这孩子?”

吕禾沉默了许久,长叹着说道:“也罢,这事倒不如与如锦说说,老六怕是也无计可施。”

顿了顿,她目光沉沉的盯着花如锦,继续道:“你堂兄那生母怕是还活着。”

“这怎么可能。”

蔡白薇率先惊叫道:“三哥都已伏法,那妇人可是主犯,她怎么会幸免于难?”

“也不无可能。”

花如锦倒是赞同吕禾的说法:“当初三伯被腰斩于市,那妇人因有身孕,咱们家又赔了银子得了崔家人的谅解,官府准许将这孩子生下来,所以那钱氏是等到堂兄出世之后才被处决的。”

“可我记得钱氏也是在菜市口被当众处决的。”

吕禾挑了挑眉:“再说,谁会担着这么大的风险将这妇人给保下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说不定是那钱家人想要救下自己的女儿花了不少银子买通官府呢。”

花如锦狐疑道:“这种事我也没少见。”

文家之事,谭老员外不也是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与人私通,哪怕是倾家荡产也要将人给救出来。

吕和也听了些文家的事,茫然无措的摇头道:“如锦,你三伯这事与别家的不一样,他和钱氏的事情那是人赃并获,就连崔家大郎也是死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的,你三伯和那贱妇都是自己招认了,没法争辩,官府将死刑犯掉包和名正言顺的到公堂上洗脱冤屈那是两码事。”

花如锦一听也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可官府为何会保下这妇人?

难道真的就是为了挣银子?

此事稍有不慎,那就是掉脑袋的大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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