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难倒程又洲。
他的青春不曾情窦初开,迄今为止,所有时光都用来工作积累财富。
有一部分女性在他这里就是一个贬义词,她们喜欢不劳而获,坐享其成……
他爱恋经历虽说为零,但作为清醒的旁观输出观点完全没有问题。
男女感情就讲究一个你情我愿,情投意合。
在他看来,蔺向川比他想像中还要在乎辛尔。
辛尔也爱了蔺向川这么多年。
他们的感情已经超乎百分之八十的男女。
“你扪心自问,就算你是为了查明父母车祸真相,揪出所有凶手。
暂不提结果怎么样,你现在的所作所为让你满意,高兴吗?”
蔺向川硬朗的面庞蒙上一层悲伤,垂下头按着印堂深思。
唯一让他心痛的就是伤害了辛尔。
“我问的是你会怎么做?”
程又洲实话实说:“我不是你,也不像你了解辛尔,没法换位思考。如果我让你放弃复仇,你会答应吗?”
蔺向川立马给出答案:“我不会饶恕恶意杀害我父母的人,不管是谁!”
程又洲快速瞥了眼脸色不明的蔺向川:
“我现在给你的建议就是忘掉辛尔,彻彻底底的忘掉。这样你的痛苦就会少一些。”
话虽如此,他知道他压根做不到。
辛尔不止是辛开旭女儿,她或许还是林肖柔的女儿。
若是被齐家知道辛尔的身世,齐一鸣肯定不会让她在常安市安稳度日。
她安好,他才安心。
蔺向川内心纠结痛苦,他也想过忘掉她,可他根本就做不到。
“我睡一会,到了家你叫我。”
程又洲知道蔺向川这是在逃避,心里替他发愁,也不懂老天爷为什么偏要作弄这两人。
车停在23号别墅门口。
程又洲轻拍蔺向川左侧身,“连着三个月连轴转,明天你不要来公司,多休息几天,这不是建议是命令!”
蔺向川正好想休假,一反常态点头同意,回家第一时间冲澡。
大概是累坏了,后脑勺落上枕头没多久就睡着。
再睁眼已经是次日下午三点半。
蔺向川提前和张姨说好,从今天起一切照常。
张姨一早来过,见没有人改到下午。
这时候蔺向川泡完澡换好衣服下楼,见张姨进厨房,不紧不慢走过去,交代晚上的菜单。
“蔺先生,你和小尔最近发生什么了?她到这会儿还关在房间呢,也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生病了?”
张姨出于关心,忍不住问一句。
“她是太累了,晚餐你做两人份给她打包送过去。”
蔺向川走了几步停下来,“记得提前跟她发消息,不要说是我的安排。”
张姨连连点头,心想:这两孩子果真是吵架了。
天黑得早,五点已不见太阳。
张姨摁响辛尔家门铃,热心肠地给她打开保温盒盒盖。
“饿坏了吧,快吃啊,我去给你倒杯水。”
家里热水壶好久都没有使用,张姨知辛尔讲究,给她拿了一瓶矿泉水。
“明天周末,我也没什么事,过来帮你把屋子打扫打扫。你看成不成?”
这样再好不过了,辛尔正愁身子还在疲倦期,不想动,有人帮忙实在让人欢喜。
“张姨,我给您三倍工资,谢谢您愿意帮我。”
“瞧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啊,阿姨拿了你不少东西,这点小忙算什么啊,不用涨工资。
你男朋友付给我的薪资已经让别人羡慕得咬牙切齿呢,我啊真是走了大运,能够碰到你们。”
张姨笑得嘴巴都合不拢,“快趁热吃,你男朋友其实挺有心的。
要不是他吩咐我给你送来,我都没想到。”
辛尔咽下蛤蜊汤,若有所思地低头,“他昨晚喝了不少酒,看上去状态怎么样?”
张姨恍然大悟,拍自己大腿,“原来是这样啊,我是瞅着他面色不太好。
他也不跟我说,小尔,你男朋友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吃得都没你多。
他一个人住么大的别墅,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被张姨这么一说,辛尔的心一下子被提溜起来,吃得差不多就清洗好饭盒。
思来想去还是放心不下,
以还东西的借口去看看。
门铃按了一遍又一遍。
仍旧没有人回应。
整栋别墅都没有一抹灯光,辛尔心如火焚,不管三七二十一爬墙而入。
用手机照明,一路沿着墙根从正门到西侧浴室,扇形的窗户开了一条缝。
她踮起脚尖使劲儿去开窗,发现蔺向川躺在浴缸,合着眼一动不动。
“向川,向川!”
辛尔边喊边攀上窗台,故意把饭盒扔过去。
蔺向川猛然睁开眼,本想起身,奈何腿脚没法立即使上劲儿一时沉入浴缸。
“向川,你快起来!”
辛尔一把抓住蔺向川右手臂往上拖。
“你怎么进来了?”蔺向川抹掉脸上的水,问道。
辛尔指着沉入底的保温饭盒,“来还东西的。你没听到门铃声,我,我……”
“怕我出事就翻墙来找我?”蔺向川替辛尔回答。
“是,怕你淹死了!哪有人点着蜡烛泡澡啊。”辛尔打开灯,愤愤不平。
被辛尔关心,蔺向川脸上的憔悴被欣然取而代之,他直接站起来,赤脚靠近辛尔,俯身指着自己的额头:
“没有被淹死,也差点被砸死。帮我拿一下浴袍。”
辛尔双手牢牢地捂住眼睛,挪动脚步,左肩上突然多一只手,压得她好想凶他。
“你又不是没见过,快点,我有点冷。”
辛尔咬紧下唇,拿开手踮起脚尖取浴袍,也不回头看蔺向川具体位置随意往后扔。
“还不跑?不怕我对你做什么吗?”蔺向川接住浴袍勾唇笑。
“不怕,你别忘了,我这拳头比你的嘴巴还硬。”
也是,辛尔并非是柔弱小女生,蔺向川哑然失笑。
笑就笑吧,辛尔懒得搭理,从浴缸里捞起饭盒往往厨房走。
客厅走道一片漆黑。
手机落在浴室了,她只能够摸黑走,不知什么撞到膝盖,疼得倒吸口凉气。
“开关在哪儿,什么都看不到。”小声自言自语。
“砰!”
辛尔心头一紧,下意识回头往浴室方向看,“向川?向川你回答我啊,向川!”
蔺向川躺在浴室门口,额头磕破了,正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