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恩庄园的灯火在哥谭的夜雨当中飘飘摇摇,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烛火,可这种火光已经在这里亮起了几十年,不论它的主人是否回来,忠诚的管家永远会守在这里,守住漫漫长夜当中归家的灯塔,
阿尔弗雷德拎起园艺铲,将花园当中的一颗西蓝花连根拔起,然后丢出了围墙,刚好砸在了一个疯了的行人在头上,让他发出了一声惨叫。
阿尔弗雷德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说:真是抱歉,不过,如果这能让你清醒一点的话,也是好事。
随后他又摇了摇头说:爱莎小姐不喜欢西蓝花,虽然我觉得她应该多吃点蔬菜,不过,倒也不必让整座花园都长满西蓝花,那会让她打喷嚏的。
说完,他开始继续铲除由藤蔓变成的西蓝花,一手园艺铲,一手伐木斧,没有什么西蓝花能够在他手下活过三分钟,没多一会,被砍下来的西蓝花,就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就在这时,他听到,信箱上的铃被敲响了,阿尔弗雷德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显然,现在不是会有报童来送报纸的时候。
他皱起了眉,但还是把手里的工具放下,去旁边的工具间换好衣服和鞋子,穿过大厅来到门前,然后就看到了穿着雨衣、满脸焦急的默克尔。
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阿尔弗雷德一边把门打开一边问道。
事实上,我应该早点过来。默克尔的嗓子非常沙哑,他说:但我必须得先甩掉那些盯着我的人。
阿尔弗雷德立刻警惕的左右看了一眼,然后对默克尔说:跟我来。
他带着默克尔回到了花园,让他换上了园丁的装束,给他一把园艺铲,两人来到花园的正中央最为空旷的地带,然后阿尔弗雷德一边铲地一边问道:怎么了?你被人盯上了?
默克尔用手死死地捏着园艺铲,说:中央情报局的特工闯进了罗德里格斯庄园,逮捕了席勒先生。
阿尔弗雷德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问:为什么?他们有什么理由逮捕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教授?
他们说他是克格勃……默克尔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早该想到的,如果他真的不是我们的人,他怎么可能容忍我在庄园里乱晃?
您能想象吗?一个彻头彻尾的美国人,在明知道自己的管家可能是个苏联间谍的情况下,还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默克尔有些懊恼的敲了一下地面说:原本,我以为,他可能只是对我们的理念比较认同,或者有那边的朋友,但是我没想到,他居然是……
冷静点,默克尔。阿尔弗雷德的语调依旧沉着,他问:·他们来了几个人,做什么样的打扮?开的是什么样的车子?
默克尔简单的描述了一下,阿尔弗莱德点了点头说:那还好,应该只是普通的逮捕行动,一切尚有挽回的余地,这样吧,我先联系一下凯拉……….
可是这个时候,默克尔看着阿尔弗雷德的眼睛说:的确,我也知道,一开始只是普通的逮捕行动,他们来的人很少,表现的也不是很重视。
可是,席勒教授却说,他是中美洲革命的组织者和领导者,要申请重要证人保护。默克尔深深的叹了口气说:恐怕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暴露不可避免,所以才想披上这层身份,保护我们的同志。
阿尔弗雷德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但他还没说什么,默克尔就自顾自的说道:
据我接到的消息,联邦调查局、中央情报局和克格勃都在调查中美洲的事,墨西哥现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如果这个时候席勒站出来,的确能够吸引到大部分的目光。
这样,那个在中美洲领导革命的同志,肩上的压力
或许就会小一些,可这也意味着,席勒教授必须得去跟那些可怕的审讯人员周旋!
他们现在已经快急疯了!默克尔提高声调强调道:他们已经不惧于使用任何手段了,席勒先生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就算有超出常人的能力,恐怕也凶多吉少,我们必须得想办法把他救回来!
说完,他又叹了口气说:可我不敢贸然联系莫斯科,我也知道,中情局一直在试图从我们的内部找到答案,我将这个消息传回去,他们恐怕会据此得到席勒教授的破绽,那会让他面临的审讯更为严苛。
默克尔显然是有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他的脸色非常不好,显得十分愧疚,他说:我真是个蠢货,其实我明明猜到了,席勒教授可能和我们是一路人,我明明感觉到他和我们很像,但我觉得,他不愿意说,我也没必要一直追问。
或者说,我觉得我们各有任务,我也不是非得要他帮忙,才能完成我自己份内的工作,都怪我的这种自大,我们失去了最为重要的沟通的窗口期,我没能给他任何重要的情报,他也没能给我留下任何重要的信息,这实在是太致命了!
听完默克尔的一番话,阿尔弗雷德陷入了思考当中,当初墨西哥革命的事一出,所有人都在找发起这次运动的组织者,也包括克格勃。
克格勃内部查了半天,没有找到这个人,最后他们将目光放在了阿尔弗雷德的身上,这其实并不是个巧合,这个推断是非常有道理的,因为阿尔弗雷德的级别,其实比蝙蝠侠想象的还要高。
先从菲尔比名单事件来看,当初,菲尔比已经坐到了英国情报组织头目的位置,在这个时候,他接受了调查,并被严格的控制起来,这种调查和控制的规格是非常高的。
英国的情报部门哪怕再蠢,也知道如果自己家的老大出了问题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所以他们难得的团结一心,菲尔比当初面对的局面,完全是九死一生。….
可是这个时候,阿尔弗雷德却能够接触到菲尔比。甚至能够将名单带出来,这就足以说明,他在英国的地位并不低,这样的线人,在克格勃内部的地位也是同样的。
这样的地位,其实来自于世袭管家家族潘尼沃斯,世袭管家家族听起来像是贵族的附庸者,但其实恰恰相反,潘尼沃斯家族来自于实权君主制时代,曾服务过数位英国君王。
而在虚君政体建立之后,他们依旧与英国皇室关系非浅,家族中出现过数代白厅管家和所谓的10号生活大臣,关系网遍布英国的整个上流社会。
这样的人与掌控英国情报组织的菲尔比联手,几乎是无往不利。
再加上,阿尔弗雷德在美国静默了多年,有充足的时间埋下伏笔,领导这样的一场活动,所以克格勃方面觉得,阿尔弗雷德的可能性很大。
当然,他们也并不能确定,但他们之所以会将红旗勋章和亲笔信交给阿尔弗雷德,无非也是一次试探,而结果也令他们非常满意,阿尔弗雷德没有否认,这就说明,这件事虽然不一定是他组织的,但他一定知情。
但其实,阿尔弗雷德完全不知情,他之所以会认下这件事,其实也是想给真正的组织者打掩护。
情报工作就是这样,互相的信息都不透明,不光要提防对方,还要提防自己人。
阿尔弗雷德也不知道送勋章和送信的人到底是什么目的,是不是想通过他把真正的组织者诈出来,所以,他索性就认下这个名头,就算有人想顺着这个线索找到组织者,也只能找到他的头上来。
而找到阿尔弗雷德头上来,无异于自投罗网,先不提蝙蝠侠和韦恩庄园的防御设施,光是哥谭混乱的情况,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可是,当阿尔弗莱德听
说席勒认下了这个名头的时候,他又产生了另一种怀疑。
的确,席勒可能和他一样,是想给真正的组织者打掩护,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席勒就是真正的组织者。
默克尔虽然是席勒的管家,但他远没有阿尔弗雷德了解席勒,一方面,阿尔弗雷德与教父和老神父是旧友,当初席勒刚来到哥谭的时候,老神父就注意到了他,并将他推荐给了教父,同时,也进入到了阿尔弗雷德的视野当中。
阿尔弗雷德比默克尔层次更高,同时,作为与金菲尔比同一个年代的人,他不论是斗争经验,还是直觉判断,都比默克尔要强的多,因此在很早之前,他就觉得,席勒可能和他是一类人。
后来,布鲁斯成为了席勒的学生,阿尔弗雷德和席勒打交道的时候越来越多,再后来,迪克和爱莎也经常去罗德里格斯庄园上课,阿尔弗雷德和席勒也就越来越熟。
他当然知道,这位教授有许多常人没有的能力,而他也并不像看上去那样对于政治毫无关心,阿尔弗雷德始终相信,席勒一直在用他自己的方法,搅动着世界的局势。
所以在仔细思考中美洲革命的组织者身份的时候,阿尔弗雷德觉得。席勒的可能性很大。
虽然他从未在克格勃当中听说过席勒的名字,但这也很正常,克格勃许多局之间,情报都是不互通的,人员也都不认识,或许,这场革命,正是席勒来到东海岸潜伏下来,进行长线秘密任务的结果。
想到这里,阿尔弗雷德皱起了眉,他转头看向默克尔说:你记住了带走席勒的车子的样子吗?知道他们走的哪条路吗?
当然。默克尔回答道,他努力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了下来,然后说:本来,我打算立刻追击,可他们留下了几个特工,在庄园里盯着我们,我必须得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离开。
而且。哥谭现在非常混乱,满大街都是西蓝花和咬人的疯子,光凭我一个人的能力,恐怕没办法对付那么多的特工,所以我才来找您,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点了点头,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到大厅中的电话忽然响了,他走过去之后,拿起听筒,对面传来了凯拉略显焦急的声音:
阿尔弗雷德,就在刚刚,我从中情局接到了消息,中美洲革命的组织者被捕……
但是,联邦调查局派出的押送特工和押送目标,一起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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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牧烧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