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唐圆等人都醒了, 拎着马灯打着手电筒站在自留地里看着满身都是腐烂树叶菜叶子的大伯娘都很是无语。
自然的,他们也看到了菜园被祸祸的蔬菜。
封老太怕唐爹尴尬,怕唐圆作为晚辈不好质问大伯娘, 便喝问道:“张莲花, 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祸祸我们菜园?你咋想的?脑子被大粪泡了?”
虽然祸祸这点菜不值当什么, 现在蔬菜正当时根本吃不完,大部分都喂猪了, 可这事儿代表的意思很恶心。
大伯娘哪里肯承认, 她被沤肥池灌得脑子浑浑噩噩的,一个劲儿地哭闹,“我不知道咋回事, 我不知道咋回事,我撞邪了。”
她想起唐圆发疯的事儿, 立刻有了底气,“我撞邪了, 大半夜的不知道怎么的就在这里了, 是不是你们害我?”
唐圆嗤笑,装疯还想赖人是吧?信不信给你踹回去?
你可不是我大伯娘。
唐爹看到大嫂的时候先是一脸疑惑,明白怎么回事以后又一脸震惊, 不敢置信, 随即变得尴尬无比。
他没法指责大嫂,但是大嫂这样又让他很难堪。
这还有封家的菜园呢。
即便是自己家的,大嫂也不能这样啊。
这是……对自己家多大的怨恨啊?
他想不通自己哪里没做好, 让大嫂这么恨自己。
封老太道:“这事儿可大可小,不能就这么算了, 封辰你去请唐家老太太和大伯来, 明儿早上再找大队长。”
大伯娘就开始嗷嗷哭, 大晚上的特别瘆人。
她满身满头满脸都是脏东西,眼睛嘴巴鼻子里都是,想立刻去河里洗洗,可这些人还一个个不肯放过她。
这是要逼死她啊。
就在这时候唐大伯打着手电筒远远过来,叫了一声,“老二?”
唐爹应了一声,到底不像从前那般见到大哥就激动。
唐大伯晃悠着手电筒,急切道:“老二,我听着好像是你大嫂的声音?这娘们儿最近几天不知道抽什么风,一到晚上就梦游,好几天了。白天问她,她还说没出门儿呢。”
唐爹一听又急了,“大哥,那赶紧找中和看看呀。”
唐大伯:“看啥看,小毛病不值当花钱,我盯着她就行。昨天晚上我太累了,一下子睡过去,没盯住。”
唐圆听得都无语了,唐大伯脑子转挺快啊,给大伯娘弄个梦游的借口。
行吧。
大伯娘听见唐大伯过来就开始哭,一副又惊恐又委屈的模样。
封老太拉着脸,并没有给面子,只给唐大伯来了句,“看看给我们菜园祸害的,可没有下次呀。再说了,这得亏封辰在家,要是他不在家你掉沤肥池里我们也听不见,那小命儿都没了。”
沤肥池其实没那么深,掉下去能爬上来,但是里面都是粘稠的发酵物,说起来和沼泽地差不多,会往下吸,大半夜的看不清,又慌又怕真可能憋死人。
唐大伯理亏,一个劲儿地道歉。
封老太说自己年纪大,一到晚上看不清,先回去睡了。
她立刻让大丫和唐妈扶自己回去,免得唐大伯让唐妈帮大伯娘洗洗啥的。
果然见唐妈跟着封老太走了,唐大伯还有些不乐意呢,咋不得给你嫂子洗干净啊?咋这么没人情味儿啊?
唐大伯扶起脏兮兮的大伯娘,没好气道:“一时间看不住你,你就自己游荡出来了。”
大伯娘委屈得很,“我、我做梦,我也不知道啊,呜呜呜,吓死我了。”
唐爹真心实意地关心,“大哥,赶紧带大嫂去医院检查检查,梦游可厉害呢,跃进大队不是有个孩子梦游爬树,结果大早上给自己吓醒掉下来把腿摔坏了。”
唐大伯连声叹气,扶着大伯娘走了。
唐爹还有些不放心,又护送一阵子。
唐圆吸了吸鼻子,沤肥池这个味儿啊,她对封辰道:“看来还是得把沤肥池盖起来,免得有人不小心掉下去。”
大伯娘今儿是故意搞破坏不小心掉下去的,若是他日有人过来溜达掉下去就麻烦了。
封辰:“我找棍子夹个盖子盖上。”
半夜月亮爬上中天,明晃晃的,给大地洒下一片银辉,格外清亮。
唐圆心情极好,挽着封辰的胳膊,“都给我整不困了。”
封辰轻笑,“那……咱们散散步?”
唐圆:“就是有蚊子。”
俩人溜达几分钟,的确有蚊子,赶紧回家了。
封怡那丫头睡得呼呼的,刚才大家起来那么大动静都没吵醒她,这睡眠质量,好得很。
第二日一大早,唐圆起来做饭,其他人先去忙会儿工作。
封辰也去侍弄自留地。
封老太对唐圆儿道:“我去找你奶唠唠。”
她知道唐圆极其讨厌大伯娘,也知道唐圆跟老唐家一点都不亲,所以昨晚上她才那样硬气。
要是唐圆对老唐家有感情,她自然不会那样说,显得不给面子似的。
她那般说了,也是警告大伯娘和唐大伯,别再弄幺蛾子,要不真出了事儿就晚了。
她相信自己不客气,对方也会收敛,毕竟还是得要脸的
她也知道唐爹是真老实,虽然对大哥诸多包容,但是也不会故意想她不给大嫂面子就是不给他面子啥的,他很少主动将人往坏里想。
封老太就和大丫一起出发,大丫去养猪场她去老唐家。
嗯,封怡还在睡,这人平时都要睡到七八点钟的,这会儿才五点多,公鸡也叫不醒她。
唐圆觉得自己睡眠质量挺好,但看封怡那都要甘拜下风的。
封老太去了老唐家,正好在院门口碰到唐老太出来抱草要做饭。
唐老太有心像以前那样装看不见不招呼,但是又想到二儿子一家还在封家住着,唐圆和封辰还订婚了,她就在装看不见和突然看见有点意外的表情间变换一下,面皮都抖动起来。
“这么早干啥去啊?”
封老太:“和你说两句话。”
唐老太很意外,“和我?”
封老太:“对啊,你大儿媳啥时候得了个梦游的毛病?”
唐老太:“别瞎说啊,谁梦游啦?”
虽然她和大儿媳诸多矛盾,可老太太到底是护短,不想外人说自家坏话。
梦游可不是啥好话,跟神经病也差不多。
封老太:“咋,你不知道?她昨晚上才梦游去我们家菜园发疯,还掉沤肥池里去了。”
唐老太一懵,随即明白咋回事了。
怪不得昨晚上下半夜她听见老大两口子从外面回来,她还以为大儿媳矫情作妖,起夜还得叫男人一起。
今早大儿媳说不舒服,有点感冒了,没起来炕,她又忍不住乱想难不成大儿子和大儿媳一把年纪还那么老不修,晚上跑出去办事儿?
你他娘的在炕上办不了事儿是咋滴?
结果是半夜去圆儿家菜园发疯,还掉沤肥池里去,然后去河里洗澡才感冒的?
你他娘的!
唐老太一张老脸真是又青又红,又烫又冰的,真是让她跟着没脸啊。
封老太见她脸色不好,忙道:“我就是跟你说一声,没别的意思啊,你可别生气。我也是怕她胆子越发大了,不当回事,回头再真出点啥事儿。你说那点菜值当啥,对吧?”
说完她也不继续刺激唐老太,毕竟对方可嫉妒自己现在跟唐圆感情好呢。
封老太转身去劳动室溜达一圈,再去养猪场看看热闹,然后回家吃饭。
而唐老太却真是被气着了,气得她浑身发抖,草也不抱了,气呼呼跑回家,抽了根烧火棍儿冲进东间就开始抽大伯娘。
“啊——”大伯娘冷不丁被抽了几下,疼得立刻尖叫,“干啥,干啥打人!”
唐老太气道:“你这个整天挑三窝四不干正事儿的搅家精,不过了你就滚回娘家去!”
唐老太也是积累的怨气爆发了,大儿媳妇不是挑拨大儿子和老二的兄弟感情,就是挑拨她和大儿子的母子感情,甚至挑拨唐文唐武俩兄弟的感情,挑拨老大和老二俩孙媳妇的感情。
天底下怎么有这种人,整天在自己家里挑拨。
这会儿家里男人们都去自留地干活儿了,唐大伯、唐文唐武都不在家,唐大嫂在屋里管孩子,佟雪也还在奶孩子。
佟雪生气老唐家不给她读工农兵大学,这两天也借口不舒服不肯上工呢。
听着大伯娘挨打,谁也没去管。
唐老太结结实实给大儿媳抽了一顿,到底年纪大了力气不行,而且大伯娘年轻虽然有点感冒却也不耽误她上蹿下跳着躲避。
好歹着她没敢打婆婆,怕村里人戳脊梁骨,怕大队批评她。
被婆婆这一顿抽,她也老实了,不敢再“梦游”去唐圆家自留地搞破坏。
原本唐圆也不可能让佟雪去读工农兵大学,大伯娘这么一闹,自然更没她的事儿。
很快今年的知青们就要来报到,唐炳德又得领着活儿好的社员们盖知青点的房子。
他们得趁着秋收前盖好,不能耽误收庄稼。
这一次有政府拨款,还有砖窑厂特批砖瓦,有公社协调从其他大队支援的木头,所以盖房子也很迅速。
只要有材料,大队有人,盖房子还是快的。
原本三间,现在加盖了四间,容纳那些知青绰绰有余。
等知青点盖好,县城知青们也陆续来了。
这时候唐圆也把俩工农兵名额选出来了,填上去他们过几天就可以买车票去学校了。
人选是唐圆早就看好的,之所以让何建华调查比较,只是做样子给社员们看而已。
一个是唐中和的弟弟唐中平,这孩子虽然脑子没那么好使,但是挺爱学习的,态度也认真,挺适合去读工农兵大学的。
至于刘金辉,刘支书和刘会计都想让他接班儿当大队会计。
既然你都安排好了,还去什么工农兵大学呢,不去也能当会计不是?
另外一个名额唐圆给了一个没多少存在感的女知青。
这名单出来,刘支书先不服气了,他亲自来找唐圆。
去家里没找到,又转到养猪场,还没找到,最后在新确定的计划盖蘑菇大棚的地方找到她和封辰。
刘支书:“唐圆啊,这名单你咋选的?”
你选唐中平我没意见,但是另外一个得给老刘家吧?
老唐家一个老刘家一个,向来是这样的。
唐圆笑道:“支书爷爷,领导们让我选,那我肯定按照自己的标准选。咱们自己大队选一个,知青选一个。夏晓光这位女知青,力气小,身体也不是很好,干活儿总拖后腿,但是她爱学习,在学校的成绩都是优秀,下乡以后也不忘读书写文章。”
要不是夏晓光身体不好,她早就让人来养猪场了。
至于其他知青,下乡的时间久了,都是老油子不好管理,她没要。
她顿了顿,看着刘支书继续道:“原本让她做小学老师挺好。”
但是刘支书觉得老师大夫啥的那都是福利,不能给外来知青,要给自己大队社员尤其和他关系好的。
刘支书果然脸色不好看。
唐圆却不在意,“既然她没做小学老师,我瞅着让她去读工农兵大学挺好,现在工农兵大学一部分采取社来社去的分配原则,到时候她还回来,能直接去公社上班。”
社来社去的分配原则其实是为了解决文化水平太低那部分工农兵学员的分配问题。
有些大队公社举荐的学员水平太次,两三年工农兵大学下来也没学会什么,根本没法去重要岗位工作,所以只能让他们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如果有真本事的,自然第一时间就会分配更重要的工作。
唐圆觉得夏晓光有很强的学习能力,可惜一直没机会表现,如果她去读工农兵大学,肯定会脱颖而出。
到时候国家会给她分配更合适的岗位,不会让她来乡下的。
自然她不会跟刘支书说实话就是了。
刘支书还是不满意。
唐圆就道:“支书,唐晓光上工的话,一天赚不到5个工分,养她自己都够呛,口粮都要大队补贴她,如果她没有更好的前途,猴年马月也还不上大队的欠账。而让她去读大学,她就有更好的未来,能赚工资,很轻松就可以还大队的欠债。这对大队来说很划算。”
当然,她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理由,夏晓光虽然体弱赚工分少,却也自强不息,从来没有想过随便找个男人嫁了养着自己,这点就很让她敬佩。
这句话她没说出来,说出来好像在讽刺佟雪和那些嫁给乡下人的女知青似的。
可实际情况就是这样,大部分女知青再苦再难都不会随便嫁给乡下男青年,顶多就是和另外一个男知青组成家庭在大队长期落户。
而不少男知青却耐不住寂寞,下乡没两年,感觉回城无望,自己过得又邋遢、寂寞,一个人守不住就娶了大队干部或者村里富户家的姑娘。
愿意在乡下结婚的女知青是少数,所以他们大部分结婚的对象就是乡下女青年。
而愿意嫁给乡下男青年的女知青,大部分都是好逸恶劳的。
至于77年恢复高考,夏晓光现在去读工农兵大学会浪费机会。
唐圆觉得这不是问题,只要夏晓光有真本事,76年她就毕业当干部了,77届大学生毕业是她的下属,而且她那么爱学习,以后也会继续深造,可以读研。
关键是现在不去的话,接下来这几年她在农村保不齐身体越来越差,哪天再嘎了。
刘支书觉得唐圆疯,不讲理,专门讲歪理,但是看她没有商量的余地,他虽然生气却也无可奈何。
他不由得再次感慨自己老了,管不了事儿了。
而唐圆这个理由传出去,社员们反而挺信服的。
“对,夏知青挺爱读书的,让她去读大学正好。”
“以后赚钱把欠大队的饥荒还上,总比有些倒挂户欠多少年也不还好。”
反正读大学的事儿轮不到自己,那让知青去也没什么,甚至让知青去比别的社员去更好呢。
知青点则沸腾了,大家都不敢置信,这好事儿竟然轮到了夏晓光?
早就从砖窑厂劳改回来的肖飞和陈波很不服气。
陈波:“这么说我们能干还有错了呗?谁能干不欠大队钱,就不让谁去读大学,谁欠钱就让谁去。”
肖飞附和道:“对啊,那以后我们也欠钱呗。”
夏晓光也很懵,她真的没有什么存在感,跟唐圆也没说过什么话,更没去讨好过人家。
可这大好事儿怎么就轮到自己了?
不说天上不会掉馅饼儿吗?
其他知青也问她,“晓光,你……和唐圆认识?啥时候关系这么好的?”
夏晓光摇头,“没有呀,我和她都没说过话。”
宋华章看他们在吵吵说唐圆坏话,毕竟唐圆救过他,他心里也有感激就维持秩序,冷冷道:“是欠钱的事儿?你们学习有夏晓光好吗?不服气就考试比试呗。”
不说选拔理由,直接就定谁去,你们也没什么好叽歪的。
说个理由,还给你们来劲儿了。
再说了,谁去也轮不到你俩劳改犯!
见宋华章说话,陈波几个就不敢吵吵了。
宋华章是首都来的知青,人帅有钱,在知青点也有威信,其他人基本都是省城、市里、县里的知青,下意识就以他为首。
吴金当初都不敢正面顶撞他的。
秦萱也道:“我来的时间也不算短了,据我观察,晓光姐是最爱学习也最会学习的,如果当年她能参加高考,肯定会考上本科大学的。”
夏晓光小声道谢,她整个人都挺懵。
她要不要去跟唐圆道谢?要不要问问为什么?
她犹豫很久,鼓起勇气去找唐圆道谢,但是唐圆也挺忙,正指挥人在规划蘑菇大棚呢。
“唐、唐老师。”夏晓光原本想叫唐圆,但是看唐圆站在人群里自信又熟练地指挥一群大老爷们儿,她又觉得对方很有身份不能直呼其名。
唐圆看到她,认出来,扯下脖子上的手巾擦擦脸上的汗水和灰尘,笑道:“夏知青,有事儿?”
夏晓光:“谢谢你,我没想到你会推荐我。”
唐圆笑起来,“不客气,我举荐你也不是单纯因为你,而是因为你去读大学对大队和对你自己最有利,这是双赢的选择。”
夏晓光也笑起来,“谢谢,我会记住你和大队的帮助的,我、我也会及时还钱的。”
唐圆:“无所谓啦,你欠的那点钱不算什么,大队以后越来越好,任何社员都不会挨饿的。”
夏晓光就觉得她好厉害,一个十七八岁的农村姑娘怎么这么能耐呢?
她忍不住也豪情万丈,去了工农兵大学,她一定会好好学习的,绝对不会浪费每一分钟。
夏晓光高兴,唐中平也高兴
他也没想到唐圆会选自己。
唐中和却知道是自己当初帮唐圆掩饰装疯分家的原因,否则中平也没什么优秀突出的,真没必要选他。
他自然感激的,却也没把话放在明处说,只让唐中平和夏知青一样去口头道谢。
至于真正的感谢,他会记在心里付出行动的。
唐圆带着大队种药田,他就抽空教那些年轻机灵的社员和知青们药材的种植、护理以及简单的药理知识,他们懂了这些知识,能更好的种植药材。
当然他的大部分知识也是现学现卖的,挑灯夜读、整理笔记,再去教给其他人。
有他帮衬药田工作,唐圆的确轻松很多。
而社员们熟悉所种药材的一些基础知识,也的确能更好的护理药材。
这日唐圆正在蘑菇大棚基地忙碌,何松涛颠颠地跑来。
他笑容灿烂帅气,“小唐老师,我来报到啦,季领导说让我跟着你好好干。”
他寻思自己帅气又聪明,咋也能当个药田队长或者蘑菇大棚队长吧?
结果唐圆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一番,道:“你先去把皮鞋和新衣服换掉,你是来插队干活儿的,不是来相亲的。”
何松涛脸颊瞬间涨红,周围社员们也哈哈大笑。
唐爱国笑道:“何知青是帅气哈,要是穿这身衣服相亲,保管一相一个准儿。”
“咱们大队不用借啦,就算穿着草鞋也这样一相一个准儿。”其他社员都哈哈笑起来。
何松涛是个开得起玩笑的,心大会自己调节,也跟着哈哈笑,当场就把皮鞋脱了,又把新做的淡蓝色衬衣脱下来,露出细白的皮肉。
唐爱国等人就起哄,“呦呵,裤子也脱了!”
唐圆:“……”
何松涛:“脱就脱!”
他松开皮带,哧溜就把裤子脱了,里面还穿着四角短裤。
众青年就嘘声四起,“城里人真能装,长裤里面套短裤,难不成你短裤里面还套裤钗子?真显摆你们家布票多是吧?”
闹着闹着,众人就感觉怎么突然凉飕飕的。
哎呀,坏了,忘记唐圆还在这里。
不,是他们忘记唐圆是个女孩子了,压根儿没把她当女孩子看。
让城里来的小白脸在唐圆面前脱衣服,可不给封辰得罪了?
唐爱国几个拉着何松涛哈哈笑着就跑了,“来,跟我们一起盖大棚!”
何松涛开得起玩笑,倒是一下子跟青年社员们打成一片,仿佛自己人。
唐圆望着他们跑远的背影欲言又止。
原本她想让他去养猪磨磨性子的。
这些城里来的男知青,个顶个的,她都要丢到养猪场去喂猪清理猪粪磨性子的。
女知青么大部分就去药田、蘑菇大棚。
当然,这俩活儿也不轻松的,一样很辛苦。
既然他愿意去盖大棚那就盖吧,反正当小工更累。
虽然拉拉杂杂又开始秋收了,唐圆和唐炳德也没停下盖蘑菇大棚的脚步,这不是有新生劳动力么?
大队还是那些农田,不需要新来的知青去秋收,让他们负责种蘑菇照顾药田帮忙喂猪就行。
封怡虽然抗拒养猪场的味儿,但是每天都用手巾包着鼻子跟大丫去养猪场,该做的事儿倒是也没落下。
不过她真的只能做文书工作,像大丫那样跟兽医学给猪看病就不行了。
有她帮忙,大丫工作减轻一大部分,现在倒是专心跟着王兽医学给牲口看病。
这日傍晚,彩霞漫天,唐圆回到院子里先压水冲洗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