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本宫顾惊鸿,以身殉国死得其所

扶渊,“放肆的……是你。”

元婴之力贯彻于顾惊鸿的全身,战戟势如破竹,击的权拓直从锦绣宫内向外倒飞。

两人都飞进了月夜的虚空。

权拓双手紧握戟刃,眼底尽是森然的寒光,偏生那寒光中多了一分惊色。

这虞国太子……虽是瞧不见他身上的灵力,可能感受到那近乎让人绝望的压制力,便是连那战戟都在他手中被提升了。

恍若真是一件完整的仙古法器。

先前他的一只手就受了伤,现在再度抓去,一时间双手就要废掉。

只是稍微一松,那战戟便已刺破他的皮肤,瞬间入了肉。

毫无疑问,扶渊是想杀了他,直接为温枯解决这个后患的。

这人,放在中原大陆上,的确是顶尖的强者。

以温枯现在的力量,未必是他的对手。

他能替她解决的人,解决的事,便不想要她再费半分精力。

温枯就在他身后,眼前的光景便是连她也无法插手,她往前走了一步,丹田里属于扶渊的本命之源却是忽的猛然一跳。

温枯脚下的步子一滞,就见夜的虚空之中,那一身白衣的太子殿下,伴着漫天月光,宛如谪仙的身姿,陡然蹦碎。

那琉璃盏终归是承受不住滚烫的岩浆……更何况这岩浆现在还处于暴走状态。

她很清楚,那只是一具肉身傀儡,迟早是要碎的。zusu.org 茄子小说网

然而现在亲眼见着,心头却依然是生出了一种,极复杂的情绪。

沉沉闷闷的,堵得慌。

就似当初在魅岭山深渊之中,‘顾惊鸿’死的时候。

她更清楚,扶渊的元婴是不会消失的,可看见‘他’再次‘死’在自己眼前,温枯还是被刺了一下。

那是凡人在面临‘生离死别’的时候,才有的情绪。

却偏偏数次出现在她的身上,皆是因为扶渊。

‘你何必做到如此地步……’她的内心有一道声音响起。

连她自己都记不清已经欠了扶渊多少了,就连丹田里的本源都无法还给他。

以后怕是细算,都算不过来。

她极力想将这种情绪撇出去,可越是想撇掉,就越往她的脑子和心里钻,折磨的紧。

……

夜空中,顾惊鸿的身体的确是坚持不住了,哪怕再多一瞬的时间,那战戟也足以完全刺进权拓的心脏。

扶渊越强,这肉身便越无法承受。

别说是顾惊鸿的肉身,就连神殿之中的那具肉体……

“鸿儿!”刚刚赶来的苏贵妃,眼睁睁的见着他的身子在夜空中蹦成了无数碎片!

那一瞬间,她的心宛若被千刀万剐一般的疼,本就因病苍白的脸,那一瞬间失了所有颜色。

她双腿发软,几乎就要倒在地上。

幸得皇帝将她抱稳了。

帝王的脸上,头一次露出那般悲凄的神情。

而夜空中,只剩太子殿下的声音。

“母妃,勿忘你我之约。”

苏贵妃泪眼迷蒙,“你这臭小子,原是一早就想着跟老娘诀别的是不是?”

难怪他前段时间要说那些话!

她现在细细回想起来,才知道,当初他所言,皆是遗言。

“你就这么去了,为娘的心都被你扎透了!”

这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眼睁睁看着他化作碎片,做娘的哪有不心疼的。

皇帝紧紧的抱着贵妃,心头满是懊悔,身为一国之君,他大多时候都在处理国事,陪伴两个儿子的时间太少了。

前段时间他还打算写一本‘恋爱心经’给太子的,才写了一半,这人就没了……

太子又如何不是他的心头肉?

扶渊却是没再回复他们,趁着肉体还没完全消散,他又道,“本宫顾惊鸿,以身殉国,死得其所,我虞国儿女皆热血,誓死不得让敌人踏入半寸疆土!”

大约是良心发现,既是用了顾惊鸿的身体这么久,‘临死’之际让他‘发光发亮’,当是馈赠。

众人全仰着头,看着月光下散落的碎片。

他们都看的很清楚,虞国摄政王的地狱杀神鞭之前全缠在了太子殿下身上,而殿下一心杀敌,那是忍着怎样的剧痛才一往无前!

所有人都曾以为他只是养尊处优的太子。

却不曾想他却是最热血的儿郎。

他们心头再也没有偏见,此时此刻只剩敬佩,由心而出,彻彻底底的崇敬。

在扶渊话落的时候,齐刷刷的跪在了地上。

上万的护城侍卫更是跪的端正,这次不是受威压压迫,是由心而发的,心悦诚服。

“三哥……”顾安宜也松开了温枯的大腿,盯着月光下的如陶瓷破碎一样的碎片,渐渐变成散沙,他的心也像是跟着被掏空了。

他怎么就这么……去了?

他们兄弟一起约好的,要壮大虞国,要一统中原大陆的啊!

将来更要潜心修炼,甚至是要走出中原大陆,看看外面的世界。

他……食言了。

顾惊世手中还握着剑,那夜他被太子狠狠教做人过,他便是知道太子并非‘废物’。

只是今夜亲眼见证了他和乾国摄政王一番神仙打架,才知道,他和太子之间的差距,是何等的天堑!

顾惊鸿为虞国战死,而他顾惊世却什么用场也没派上。

他一直都不服太子,现在才知道,自己蠢到了什么地步。

这虞国在太子手中,才能成为中原大陆的主宰……而他,尽管是即将成为金丹期的修士,却是连权拓一根手指头都打不过。

他半跪在地上,剑插于地,想起过往他对顾惊鸿所做的重重事,不由得想抽自己几耳光。

夜空中,权拓看着化为碎片散沙的‘顾惊鸿’,也愣了片刻,若不是虞国太子突然蹦碎,此刻他多半已是凶多吉少。

他心口剧痛,那战戟已经刺进他的胸膛,刺入心脏一分。

还好,只是一分,可即便这样,那战戟上的力量却是顺着伤口往他的身体里蔓延,几乎要将他一身筋脉俱毁。

他的身子从夜空中坠落,整个人都砸在地面上,薄唇已是溢出血来。

这么多年……他头一次被伤的这么重,甚至是去了半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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