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巡提前结束，布鲁斯换下了战衣，让阿福带自己来到了萝丝玛丽的房间门口，打开门，他看到了本应该睡觉的小姑娘此时正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
“萝丝？”
和作为蝙蝠侠习惯用低哑的声音威胁敌人不同，脱下战衣的他，在除了家人以外的人面前是布鲁斯，那个哥谭宝贝。
“怎么还没睡觉？”他问。
萝丝玛丽歪着头看着布鲁斯，在之前，她只见过黑漆漆的蝙蝠侠，却从没有见过布鲁斯的模样，因此她无法从这个人身上获得阿尔弗雷德带给她那样的熟悉感。
因此只是看向了阿尔弗雷德，观察着他的作态。
“这位是布鲁斯老爷，”阿尔弗雷德说，“虽然领养手续白天才能完成，但他的确是萝丝小姐您的养父。”
养父，也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父亲，她知道这个，她对这个词的熟络说明曾有过很多这样的父亲，可是为什么呢？
想不起来，就不会在意。
阿尔弗雷德说他是，那她选择相信他。
她重新看向布鲁斯·韦恩：“我睡不习惯，太软。”
她试过在床上睡觉，但床太软了，她实在不喜欢这种被包裹的感觉。相比之下椅子就舒服很多。
得亏椅子不够大，不然他们回来可能会发现一个睡在椅子上的姑娘。
不知道的该以为布鲁斯·韦恩除了偏好黑发蓝眼的小男孩儿以外还喜欢虐待不是黑发的蓝眼小姑娘。
“明天陪你去买张适合自己的床。”布鲁斯走到床边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子示意小姑娘过来。
萝丝玛丽狐疑地看着他，不是很清楚他要干嘛，再看看阿尔弗雷德，他并没有阻拦什么，也就挪步过去了。
“还记得自己名字吗？”他问，他当然不是为了从她口中知道她的名字，而是为了试探她还记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那个音乐剧，几分钟之前的冰山酒吧。
自己的名字
萝丝玛丽抬头看着天花板，想了很久：“萝丝，但那又好像不是我的名字。”
应该有另一个女孩叫萝丝，一个被所有人所珍爱的小镇姑娘。
但在蝙蝠侠耳朵里，那就事另一回事了。
不叫萝丝还能叫什么？
莫甘娜呀！
蝙蝠侠暗自警惕。
“那你还记得刚刚自己在干什么吗？”
萝丝玛丽摇了摇头，指着窗边：“睁眼的时候在那边，然后我躺了很久，不舒服，就坐在这里了。”
也就是说莫甘娜算准了这个时间萝丝玛丽会失去记忆，所以才一点都不遮掩其行动吗？
布鲁斯又看了一圈这个房间，没看到有什么剑啊石头啊什么的。
莫甘娜把石中剑藏起来了？还是没找到石中剑却因为萝丝玛丽即将开始新的遗忘所以赶着回来？
莫甘娜是否还会再一次控制萝丝玛丽？她要石中剑干什么？或者换个方式，石中剑的出现和她有关？
“或许有我的陪伴会好些？”布鲁斯笑着说，“在天亮买新的床之前，你可以枕在我的手臂上，经常做极限运动的缘故，肌肉比床结实一点。”
布鲁西宝贝的笑容是最能迷惑别人目光的伪装。没人能拒绝布鲁西，萝丝玛丽也不例外。
她点了点头，不带一点颜色地去看待一个16岁的少女和养父同床共枕这件事。
就算是长生时的记忆还在她脑子里，她也不会拒绝，经历的岁月摆在那边，她只会把布鲁斯当曾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孙辈看。
更何况在现在的认知里，是她的便宜老爹要给她当人肉床板，他的便宜老爹看起来很帅，很帅的人肉床板，她更不会拒绝这样的好事。
布鲁斯的臂弯里搂过很多女人，也给几个特别的女人当过枕头，但软乎乎的小姑娘还是第一次。
也只有当柔软带着一丝冰凉的金发扫过他手臂内侧，一个小脑袋枕上他的肱二头肌时，他才发现自己提了个多么糟糕的主意。
诞生在哥谭的白玫瑰，正躺在哥谭的黑骑士身边，安静地入睡。
布鲁斯可以闻到她身上不属于哥谭的罪恶，也不属于狼群，独属于冰冷的机械的味道。
经常受伤甚至重伤的蝙蝠侠很清楚这味道来源于哪儿，治疗舱内的味道。但萝丝玛丽怎么可能接触股过治疗舱，那是休眠舱的气味。
她在休眠舱里躺了多久？以至于无法习惯床的柔软，以至于在黑暗狭窄的地方会反射般自动进入休眠状态。
她的睡姿很标准，是典型的仰卧式，双手自然交叠在小腹，躯干和下肢伸的笔直。
如果是正常人这么睡，布鲁斯绝对不会想别的，但这是个经常躺休眠舱的孩子，他能想到的就是，这是在休眠舱里进入休眠状态最舒适的姿势。
布鲁斯眼里复杂极了。
勒孔特的父亲爱她吗？爱，不然不会给她购置价格不菲的营养液和休眠舱。
勒孔特的父亲不爱她吗？也不爱，他没办法想象一个爱自己女儿的父亲会狠心把什么都无法记住的孩子一个人丢在休眠舱里，以至于让她对休眠舱产生了归宿感。
布鲁斯伸出另一只手，理了理她的刘海，听阿福说是她自己剪的。
没有记忆的人很难剪出这么精致的刘海，但是靠肌肉记忆可以。
那么肌肉记忆是这么简单就能练就的嘛？
不能。
他想象不到，也不敢去想这个孩子是怎么一个人在遗忘中练就了这样的肌肉记忆。
太过于孤独。
刘海被扫开，露出了带有耳钉的耳垂。
布鲁斯盯着它看了很久，久到1789莫名觉得有点慌张。
说起来，提姆之前有提到过触碰耳钉能弹射光屏，是这个？
理头发的手指装作不经意触碰到耳钉，无事发生。
看来是有权限设置，这个难不倒他。
灵巧的手在不惊动萝丝玛丽的情况下取走了耳钉，他准备醒来之后去研究一下这玩意儿。
1789:？？？！！
他只是一个统不是人没错，但你布鲁斯·韦恩aka蝙蝠侠是真的不做人！！放下那个耳钉！放下终端！！终端链接了宿主被主系统锁起来的次元背包！！主系统说了不能给宿主解锁的！！
『警告，宿主LK终端被迫脱离装备栏，请宿主夺回终端。』
『警告，请宿主遵守员工保密协议夺回终端。』
『宿主无回应，1789代行指令』
『卡牌莫甘娜已装备。』
萝丝玛丽醒了，又没有完全醒来，此刻苏醒的是莫甘娜，她一把抓住布鲁斯·韦恩的手：“偷窃可不是一位骑士王的导师该做的行为。”
莫甘娜。
布鲁斯假装听不懂她的话：“萝丝听话，带着耳钉睡觉不会舒服的。”
“我看起来和亚瑟一样很好骗？”纤细的手腕转了一圈，拿回了自己的耳钉，重新戴上。
布鲁斯没有反抗，他看着萝丝玛丽：“莫甘娜，离开这个孩子，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但只有一个要求，放过这个孩子，她是无辜的。”
“你又怎么确信是我不分青红霸占了这个孩子，而不是这个孩子在挽留我？”她笑着，“她想要找回记忆，我回应了她的祈愿而已。”
“我是一个言而有信的祭司，和满口谎话的梅林你不同。”
脱离了舞台空间后莫甘娜就有了自己的意识，和梅里亚冈一样，只不过她更能理清现状，知道了那些人不过是演员，演绎着她的复仇，演绎着桂妮薇儿的背叛。
而她，这个孩子，为了找回他们而努力着。所以，她也不介意帮帮这个比她更可怜的孩子。
“可是她没有想起任何事。”布鲁斯说，不自觉用上了蝙蝠侠的口吻，“离开她，现在。”
莫甘娜伸手抚摸着布鲁斯的脸：“我当然没有实现她的愿望，那些回忆只会带给她无尽的痛苦。被困在回忆里作茧自缚，和了无牵挂的无拘无束，你也清楚哪个更自由吧，一直在追求自由的梅林啊。”
“她的回忆里到底有什么？”布鲁斯问出了关键，“为什么可以接受你的依凭，回答我莫甘娜。”
莫甘娜笑了笑：“半人半梦魔的梅林，为什么不用你的眼睛自己去她的梦里看看呢？”
“一个好心的提示，卡美洛的祭司，乌瑟的好下属”莫甘娜伸手轻轻点在了布鲁斯的眼旁，“我们都被命运推着走，活成了生活想让我们活成的样子，没有人可以例外。”
说完这句话，莫甘娜闭上了眼睛，卸去了周身与地狱相伴的阴冷。
布鲁斯知道，她把身体还给了萝丝玛丽。
『已解除装备卡牌莫甘娜』
似乎是觉得现在的姿势很难受，萝丝玛丽皱了皱眉头，翘起的睫毛蒲扇着，缓缓睁开，紧盯着布鲁斯捏着她手腕的手，又看向装睡但姿势过于扭曲的布鲁斯，沉默许久。
这个人是——
“父......亲？”
言语里带着不确定，毕竟她的记忆又一次经历了一次遗忘和记忆的循环。
她看了眼被布鲁斯掀开不成样子的被子，倒也不介意自己被捏红的手腕，用另一只手扒拉了两下被子，给他盖上。
自己也重新躺了回去，调整好睡姿，闭上双眼，好一会儿才重新陷入睡眠状态中。
装睡的布鲁斯内心很复杂。
这么乖巧听话的孩子，怎么就这么倒霉催的被莫甘娜看上了，或许他可以问问扎塔娜有没有办法解决一个凯尔特女巫。
暗中观察的1789：他宿主真的好乖啊呜呜呜虽然是个危险分子随时要被蝙蝠侠做成表的那种，但她真的好乖哦，还给老父亲盖被被，啊！此等贴心棉袄，他布鲁斯·装睡·韦恩没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