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钰，你这次的事情办得太急躁了，而且你不是法律，你怎么可以下令杀无赦这样的话？”钟离汉的声音有些大。
“你既然认为我做的不好，为什么你不做？”林钰眯着眼，右边的眉毛轻轻挑起，看着钟离汉。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这些人贩你应该知道的吧？可是你什么都没做。”
钟离汉低下头，右手的拳头顶着桌面说道：“我们不是不做，只是……
只是有些事要从长计议，做事不能只靠勇气，还需要有智慧。”
林钰点了点头，神情落寞的说道：“智慧？是啊，智慧。然后你们就可以理所当然的让那些人继续他们的苦难。”
半个小时前林钰坐了三个小时的车，又转乘了两次直升机，一路到达了京城。
在京城以西，一个海水和群山环绕的一个沙滩上降落。兜兜转转了好一会，才到了一家占地不小的会所。门口黑底金字，写着“北方射箭协会”六个大字。
一进门，钟离汉就愤怒的对着林钰一顿斥责，而林钰毫不胆怯的反击。
“我们没在做吗？我们一直在打击犯罪。”
“是的，你们在做，但做的不够。你看到了吗？近十万的我们的同胞，他们受的是什么的苦，什么样的难？”
“正义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你有什么资格让正义迟到？你掌管着正义，可是你如果能早到一刻，那些近十万人就能少受一份苦。”
“我们是为了谋划……”
“谋划？你是在下棋吗？那些受苦受难的人是你的棋子吗？”
“嘭！”
林钰愤怒的敲砸了一下桌子，声音再次拨高：“还是说你的血已经冷了，但是我告诉你，我的血还是热的。
当初痛恨被人当作棋子的人，现在拿这些可怜的人当筹码，当棋子，还是说里面有什么让你拿去交换了？”
“放屁！”
“嘭！”
钟离汉也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双拳重重的砸在桌上。
在可怜的办公桌上留下了两个深深的拳印，这可是最新紫檀木制成的，一枚钢珠想要在上面留下一印记，需3630磅的力量。
就是这样的一种紫檀木制成的办公桌，却被钟离汉不经意间砸出两个拳印。
但这一切在林钰眼里，好似理所当然的一般，丝毫没有在意。
“现在你活成了你以前最讨厌的样子。”
“……”
“曾经你还记得你对我的承诺么？割腐败之蛆，震宵小之魄，华民族之魂。”
“你不明白，很多事情需要人去做的，单靠我们少数人，无法改变这个世界。”钟离汉试图劝说道。
林钰坚定的说道：“我们是少数人吗？这次的打击人贩行动，你知道我们得到了多少人的帮助吗？甚至有些人愿意为之付出生命。
而这些人，你们看不到。”
林钰扔出一份文件，里面有很多的照片，很多的文件。
“看看这些照片上的人，五十七个人为了这些行动牺牲了，这些是他们的照片，有奋战在第一线的老干警，有刚刚毕业的警校毕业生。
本来他们可以为人民做更多的事，他们可以为了理想解救更多人。
而现在，他们都不在了。”
钟离汉的眼神有些游离，他不敢去看那些照片，不敢去看那一张张正直，坚定的眼神。
“可是在之前，我们也无法判断这些人是不是真的正直，是不是真的忠诚可靠。”
“啪！”
林钰再次怒拍办公桌的桌面，说道：“所以呢？所以你们就让他们用死亡，牺牲来证明？
而你们选出来的那些所谓正直，忠诚的人还好好的活着，还继续站在人民的头顶吸食民脂民膏？”
“总共二百七十三次行动，有一百九十多次，这些干警是违背命令私自帮助我们。
而他们的上司，或是上司的上司却暗中阻挠，这些基本都是这些人牺牲的原因。”
林钰从一堆文件中，拿起一张照片，照片中的人是一个少年，稚嫩的脸庞露着阳光般温暖的笑容。
“他，蒋永福，今年十七岁，下个月是他十八岁的生日，可是他却没有机会了。
他本来可以不牺牲的，他只是带路的。他在知道要去抓人贩，他带完路后不肯离去。为了堵截一名人贩，他牺牲了，他很勇敢。他应该有更好的未来。
可是在他牺牲之前，他父母因为举报他们的村支书的贪腐，被半夜冲到其家中打人。蒋永福为了保护他的父母，用柴刀捅伤了其中一个人，结果被法院判处三年有期徒刑。”
林钰说着，说着，眼中泛起了泪花，说到最后林钰狠狠的将照片摔在桌面上。
照片上蒋永福的笑容，仿佛在无情的嘲笑钟离汉。
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
钟离汉怔怔的看着照片上的少年，他突然有种荒诞的感觉，自己勤勤恳恳的工作，是为了保护那些坏人？还是为了保护好人？
“其实，我们也是准备要处理这个事情的，只是……
只是因为某些事，我们不得不推后了。”
“啪”
“推后？为了什么？我不需要你说，我也猜到八分。
这就是你们嘴中的权谋吧？
权谋，华夏从古至今，为什么总是逃不过权谋两个字？
你可以说我勇而少谋，可以说我鲁莽灭裂，但我至少做成了一件事，救了这么多人，你又做了什么？只是用嘴说吗？”
钟离汉无奈坐回自己的位置，摆摆手：“好了，你已经拍了我三次桌子了，你需我做什么？”
林钰指着这堆文件：“这些人都是好人，应该有好报。”
钟离汉看了看桌上的文件，斟酌了好一会儿，才谨慎的说：“你太高看我了，警察系统的事，我怎么插得上手？”
林钰闻言，摇摇头道：“你可以。”
钟离汉笑了笑，没接话，好一会，才说道：“你弄出来的烂摊子，让我给你擦？公道在哪里？公正在哪里？”
“你帮不帮吧？”林钰摇摇头。
钟离汉看了一眼林钰，右手伸出两指，来回的搓着自己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