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轮车被蹬得吱嘎作响,中年人发劲发得表情都扭曲。
“差爷,这个速度怎么样?”
该说不说,中年人的确是蹬三轮的好手。
速度快到阴风急掠,吹得姜瑞眯了眯眼。
“他们给你开的什么价?”
姜瑞话声随着快风传入中年人耳朵,当即给他听得瞳孔一颤。
“差……差爷,什么开的什么价?”
“挣再多都得有命花。”姜瑞语气淡漠。“要是命没了,拿天大好处又有什么用?”
“呃…….”
姜瑞这话如同空气刹车,瞬间让急驰的三轮停下。
中年人也转过头来,神色难看且复杂的看着姜瑞。
“差……差爷,我还能补救嘛?”
姜瑞别有兴致的朝他挑了下眉。“四十之一烛香。
我能到,你走。
我不能到,你直接走!”
“多谢差爷!”闻言,中年人二话不说,立马咬牙抬起三轮车掉了个头。
这一次,他直接站起来蹬。
“给我加速啊!!”
两只大腿高频急蹬,颇有几分动画片里蹬成圆的视觉效果。
此刻的他,一心只想早点抵达。压根没心思想姜瑞是如何知道,他刚故意走反方向的。
在他气喘如牛蹬车时,姜瑞随意问道。
“他们是怎么跟你说的?”zusu.org 茄子小说网
中年人表情吃力的回了声。“两锭过香金,他们让小的想办法拖住您三个时辰…….
差爷,天地良心,我一开始真不知道你是差…….”
啪!
姜瑞这一巴掌力气很大,给他后脑勺都拍出震响。
“你不知道?看见牌子都还往反方向跑,你给我说不知道?”
“诶哟……”中年人腾出手,痛苦的搓了两下后脑勺。“差爷,小的一时财迷心窍,没抵住金钱的诱惑。”
说到这,他痛苦的表情作出难分真假的忏悔。
“差爷,小的也是穷怕了啊。
我到这都六七年了,一直攒不够路费。有了这两锭金子,我便能进鬼门关,所以才…….”
姜瑞冷瞥了他一眼。
“你还挺聪明哈,知道打不过我,故意佯装打劫实则绕路。”
中年人没作声,只是尴尬笑着的卖力蹬车。
同时无比疑惑,姜瑞是怎么看出他乱带路的。
吱嘎~
恰好四分之一香,三轮车在山脚路边一处石碑旁精准停下。
“差……差……差爷,到了……”
中年人累得舌头都快掉到地上,整个身子倚着三轮车,跟虚脱似的。
“不错,很准时,你小子三轮骑得不错。”
“嘿嘿,多谢差…….
啊!”
中年人话刚出口,突然惨叫一声。
姜瑞看都没看一眼他,淡定自若的收起黑君。
“命给你留了,断你只手长长记性,
说谢谢。”
“谢…..谢谢差爷。”中年人用力捂住断臂处,痛到眼珠都快鼓了出来。
不过在看到姜瑞越走越远的背影后,他又诡异的笑了起来。
“嘿嘿,两锭金子换一只手,不亏!”
….
“连绵峰山数百里,黄雾横挂半腰间。
天作昏青无风来,黑土埋地绿不生……”
姜瑞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自语喃喃。
“没错,和书中说得差不多,的确是阴阳两界交界处!
不过怎么没有妖呢?书上不是说这里山妖横行吗?”
疑惑之际,他谨慎朝前走去。
至于往哪边走,压根不用担心,偶尔切换到癞子的视角就行。
也正因这一操作,他才能提前得知中年人被东北出马两人收买。
越往前走,四周越是荒芜,只有荒山、黑土。
走了小半柱香后,终是看到一间类似保安亭的破木房子。
木屋斜搭在上山小路旁,看着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倒塌。
“阴阳垦已私人承包,上山请自觉买票,否则后果自负!”
这现代化的提示语看得姜瑞一愣。“搞得跟景区似的,居然还要买票。”
挪步来到木屋前。
咚咚咚~
姜瑞敲门时特地收了点力,生怕把木屋敲垮。
“上山一锭金,生死自负。”一道沙哑苍老声自木屋中传出。
听对方说完没有要开门的意思,姜瑞继续一顿敲。
“上山一锭金,生死自负。”
毫无情感波动的低沉声重复响起,不禁让姜瑞少了些许耐心。
“出来讲两句。”
“上山一锭金,生死自…….”
砰!
这次没等对方说完,姜瑞直接踹开木门。
“说来说去就这一句,你没别的…..
诶?
没人?”
只见黑漆漆的小木屋空无一物,唯有一个半米高的泥雕。
“上山一锭金,生死自负~”
姜瑞仔细看了眼木雕。“原来只是个留声符…….”
“小友,无故毁我屋门,不妥吧?”
他话音未落,木雕突然改了口,声音也比刚才多了几分情绪。
姜瑞见状抬了下眉。
“可以啊,留声符和过象符合二为一,有点东西的。”
“小友过奖了,老朽在山下凉亭等你可好?”
“行。”姜瑞点了点头。“对了,你这个门…….要不要帮你立回来?”
“偏屋破门而已,不劳烦小了。”
离开木屋。
姜瑞顺着上山小路朝前走着,与其说是山,倒不如说是一块超大石头。
没草、没树,连土都没有……
走了没几步,一座黑色石亭显入姜瑞眼中。
定眼细看。
亭中立着道佝偻背影,手上杵了根拐杖,全程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
随着姜瑞脚步声缓缓靠近,对方先沙哑道了声。
“小友,别来无恙啊。”
听对方声音有几分异常,中气也太不足,姜瑞下意识打量起对方。
“上次见面你没这么虚,看样子你好像快死了。”
“哈哈哈……”听到这话,佝偻身影不禁苍笑出声。“小友快人快语,老朽还是头一次见这么有趣的年轻人。”
感慨一声,他缓缓转过身来,一副极度老态的面容印入姜瑞眼中。
“行将暮年,生死自有天定。
诶~”
佝偻身影这声叹息极其沉重,仿佛身上压着百万大山。
姜瑞没接话,就那么看着对方沉思起来。
一时间,亭内陷入了短暂安静。
直到佝偻身影再次开口,这异样的沉默才被打破。
“小友,有话不妨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