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这话让淮南王妃心中一暖,她差点儿落下泪来。她急忙柔声对淮南王说:“那还是先让罗姨娘搬出去,等她病好了……”

她想给罗姨娘留一线希望,让她觉得病好了就能回来。

然而,淮南王却冷淡地说:“病好了也继续住在偏院!从此以后,青灯古佛,好好为你哥哥诵经吧。”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罗姨娘的心上。她恍惚地趴在地上,眼中满是绝望与不甘。这时,刚进来的周二小姐看见了这一幕,立刻扑过去嚎啕大哭。她摇着罗姨娘那似乎已无力支撑的身体,抬眼用仇恨的目光盯着渐渐恢复镇定、随后露出几分平静的淮南王妃。她咬牙冷冷地说:“你今天对我和姨娘所做的一切,我都记着呢!将来……”

她的声音充满了怨恨与决绝,双眼通红,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倾泻而出。她用一双纤细的胳膊撑起了罗姨娘,然而淮南王妃并未言语,只是摆手缓缓说道:“送罗姨娘去养病。”她的目光落在周二小姐脸上,慢慢地说:“现在,不许二小姐和罗姨娘见面。大婚在即,要是把病气过给了二小姐,谁来负责?要是我知道你们阳奉阴违,让二小姐和罗姨娘私下见面,就都撵出去!”zusu.org 茄子小说网

周二小姐见淮南王妃如此命令自己身边的丫鬟,几乎要扑到淮南王妃面前去。然而,就在这时,老太太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这紧张的气氛。

“够了!”老太太今天本来被淮南王父子哄得挺高兴,见罗姨娘母女竟然如此可恶,顿时怒道,“你也不必恨你夫人。要恨,就只恨我!是我让罗氏搬到偏院去的,是我让你们不许见面的,怎么,你也要牢牢记住我吗?”

她看着周二小姐,眼中闪烁着严厉与不满。周二小姐则流泪哽咽着说:“我知道,我和姨娘碍了谁的眼。今天的一切,将来我一定会报复的。”她哭得不成样子,话也说得不像样,淮南王妃摇了摇头,扬声让人把罗姨娘拖走。

罗姨娘死死地抓着周二小姐的手腕,仿佛要将所有的不甘与怨恨都传递给她。她沙哑的声音在宋时妤耳边响起:“记住他们今天对我们母女所做的一切,将来都要还给他们!”

这显然是贼心不死啊。宋时妤装作没听见,低着头像个木头人一样。她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既有对罗姨娘母女的同情,也有对王府中权力斗争的无奈。她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她能够插手的,她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这场风暴的来临与结束。

等罗姨娘被拖走后,淮南王世子才尴尬地从里屋出来。他见淮南王妃气得脸色苍白,不由得露出几分对母亲的关心。然而,他终究不好插手父亲的后宅事,所以略坐了坐就跟老太太告辞了。

此时一室的欢欣都散了,淮南王妃疲惫地坐在老太太面前。老太太握着她的手温言说道:“委屈你了,让他们这样三番五次地在我们面前猖狂。”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慈爱与安慰,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与愤怒都化解在这温暖的握手中。

宋时妤见老太太有话要对淮南王妃说,急忙拉着夏香退了出去。她不想打扰这婆媳俩的私密谈话,更不想让自己卷入这场复杂的权力斗争中。

不一会儿,珊瑚和春香以及另外几个大丫鬟也出来了。她们的脸上都带着几分轻松与惬意,仿佛这场风暴对她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

“老太太今天见了陈管事,就想让你和夏香一起出去歇歇,总比闷在院子里强。”春香出来后,看见宋时妤和夏香手拉手站在一起,脸色淡淡地走过来对宋时妤说,“你也不用担心这个府里。虽然董香和翡翠走了,但屋里服侍老太太的人还是够的。更何况二小姐的婚事在即,你歇着回来怕是要更忙碌了。”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关心与体贴,仿佛是在为宋时妤着想。宋时妤听了心中一暖,她感激地看了春香一眼,点了点头说:“是。我也很高兴能出去。”

到了夏天,陈白家也享受得到这份轻松。更何况她也想出去看看自己的良田,感受一下那属于自己的小小天地。

“就三天,别玩野了心。”珊瑚在旁边说道,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严厉与提醒。她知道宋时妤和夏香都是懂事的孩子,但还是忍不住要叮嘱一番。

“知道了。”宋时妤和夏香急忙应道,她们知道珊瑚是为了她们好,所以并没有反驳。

“你说,二小姐这次……翡翠……”春香的话音未落,就被珊瑚打断了。

“理她干嘛。她只怕还要在二小姐面前下绊子,说老太太不疼二小姐,偏心之类的话。她服侍过老太太,二小姐只怕她说什么都信。”珊瑚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满与鄙视,她对翡翠这个人并没有好感。

春香听了也点了点头,她冷笑道:“平时真是小看了她!”她的心中充满了对罗姨娘母女的愤怒与不满,她们竟然敢在老太太面前怨恨放肆,真是不知好歹!

然而,她只是个丫鬟,并不能上前给这两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一耳光。她心性沉稳,忍耐了一会儿就对宋时妤叮嘱道:“今天的事情别让更多人知道。”

难道她不说就没人知道吗?罗姨娘这一闹,全府上下都知道了。周二小姐那些忤逆的行为,也只怕全府都知道了。

宋时妤听了心中一紧,她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她郑重地说道:“我保证不会从我嘴里说出去让人知道。”

她一向懂事,春香的目光柔和了几分,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又扫了一眼夏香,板着脸说:“你以后做事也要用心些。”见夏香小心地应了自己,她才带着珊瑚去了小厨房,好像是为了消遣时间。

见那两位大丫鬟走了,宋时妤和夏香顿时如释重负,又欢天喜地起来。她们俩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回陈家。夏香因为碧柳的事情不肯带东西回家,宋时妤好说歹说才让她拿了些平时从各房夫人小姐那里得到的绢花之类的小物件,看着到底也是个意思。

倒是宋时妤把自己和夏香今天得到的金瓜子都藏在了屋里,又和夏香清点了一遍。她一颗一颗地数过小金瓜子后才藏好,那认真的模样仿佛是在对待一件珍贵的宝物。她又拿了些平时编的各种花结以及在陈白家前答应给碧柳成亲时送的大花结,还有一些给陈家带的团扇

那一刻,周祈安矗立于午后的阳光下,身姿挺拔如松,英气勃勃。他身穿一袭深色劲装,衣袂随风轻轻摆动,平日里沉默寡言的他,此刻脸上竟隐隐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松,仿佛心中某个重担终于得以卸下。“嗯。”他低声应了一句,那声音虽低沉,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仿佛是从胸膛深处发出的坚定。

夏香站在他身旁,一身浅绿色衣裙,宛若初夏清晨的一抹清新。她天真无邪地抬起头,眼眸中闪烁着好奇与纯真的光芒,问:“宋大哥,怎么每次都能碰到你啊?真是巧合呢!”话语间,她的小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孩子气的举动让周祈安不禁有些尴尬,脸颊微微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宋时妤见状,连忙对周祈安说:“既然这样,宋大哥你就先忙吧。”她的声音温柔而体贴,随即轻轻拉起夏香的手,准备离开。夏香与周祈安之间本也无太多话题,于是两个姑娘便手拉手,步履轻快地准备离去。而周祈安,依旧保持着那份特有的沉默,只是默默地伸出手,接过了宋时妤手中提着的大包小包,轻声说:“我来送你。”

他已不再有初见时的局促与不安,那份沉稳与从容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气质,随着岁月的沉淀而愈发明显。他静静地走在宋时妤的身旁,挺拔的身姿在夕阳的余晖下拉长,形成一道俊逸的影子。宋时妤没有多言,只是感激地笑了笑,那笑容温暖而明亮,如同春日里的一缕阳光,照亮了周祈安心中的某个角落。

两人沿着石板路缓缓前行,路旁的柳树轻摇着枝条,仿佛在为这宁静的午后增添一丝生机。走着走着,宋时妤不知为何,下意识地回过头去,望向淮南王府那扇紧闭的后门。只见他们已经走出了很远,那扇门依旧静静地伫立在那里,突然间,两个少年从后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

这两个少年,一个身着华丽锦衣,面容俊秀,清瘦而文雅;另一个则年长一些,身材强壮,英俊非凡。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阳光般明朗鲜活的笑容,眼睛四处张望,似乎并未注意到周围人的目光。他们嬉笑着打闹,嘻嘻哈哈地往另一边走去,那份无忧无虑的快乐感染着每一个路过的人。

就在不经意间,后面的那个少年转过头来,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向宋时妤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一刻,宋时妤觉得他长得真是俊秀无比,仿佛是从画中走出的仙人一般。然而,他并未留意到宋时妤的目光,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然后跟着前面的少年远去了。

他们就像一片青竹叶,悠然自得又带着活泼的气息,消失在了长街的尽头。宋时妤望着这两个少年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情愫。她眨了眨眼,心中似乎有所明悟。

她想到,淮南王世子即将与沈家大小姐联姻,而沈家有贵妃在宫中,还有个备受宠爱的八皇子。周祈安,作为八皇子的贴身侍卫,两次在淮南王府门前被她遇见,又匆匆带她和夏香离开,难道是为了防止这两个少年被她们发现?

虽然宋时妤知道,即使没有她和夏香,那后门也是人来人往的,这两个少年怎么可能避得开所有人的眼睛。但她稍微一想,便明白了这是沈家公子在为姐妹留意淮南王府的动静。后门是奴婢下人往来的地方,最容易打听到淮南王府的八卦。毕竟这些下人、丫鬟婆子中,有的人口无遮拦,总会露出些蛛丝马迹来。这种府中的八卦,往往比在前门观察得到的要丰富得多。

可是……周祈安是八皇子的侍卫,他如此用心地遮掩,难道……这两个少年中,有一个就是八皇子?

宋时妤心中念头纷飞,但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痕迹。她不想追问周祈安,让他为难。更何况,就算八皇子真的和沈家公子一起躲在淮南王府的后门,想要打听周家的……或者说淮南王世子的传闻,宋时妤也觉得这是亲兄弟对姐妹的关怀,没必要追问。她反而羡慕起沈家大小姐来,能有兄长和弟弟如此在意她。

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继续与周祈安并肩前行。周祈安也没有多说,只是默默地陪着她。到了陈家门口,他把手里的包裹交还给宋时妤。稍微顿了顿,他有些艰难地说:“我没做坏事。”

“我知道。”宋时妤温和地接过包裹,目光中充满了信任,“我相信宋大哥的为人。无论你做什么,都有你的原因。”

周祈安微微愣了一下,嘴角动了动,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却最终化为了沉默。他安静地注视着面前的小姑娘,声音有些哑,带着少年特有的暗哑轻声说:“你什么时候再去庄子?你买的那些鸡鸭鹅应该已经长大了很多。”

宋时妤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看了看偷偷拉扯自己衣摆、想要快点回去的夏香,然后对周祈安说:“天气太热了,我和夏香就算要出去,也得等到日落之后。”她注意到周祈安的皮肤似乎比以前更黑了,显然是经常在外奔波所致。于是,她和声对他说:“宋大哥你也要保重身体。天气这么热……在街上走的时候至少要避开烈日。”

周祈安要陪着八皇子和沈家公子在淮南王府门外等着,想必也是很辛苦的。想到这里,宋时妤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心疼。

周祈安忽然低声应了一句:“好。”他看了宋时妤一会儿,才点头转身离开。他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渐渐远去,却仿佛在宋时妤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宋大哥好像不怕晒似的,不过我觉得你是多虑了。”夏香见宋时妤无奈地看着自己,就急忙说道,“不过你的关心是对的。”她拉着宋时妤兴冲冲地进了院子,却发现今天陈白和陈白的妻子都没在家,院子里静悄悄的,竟然没人来迎接她们。

夏香的脸色微微一变,她有些不安地看了看宋时妤。而宋时妤则低声问道:“现在家里只有碧柳姐在。你想回家的话,是不是要先见碧柳姐?”

夏香摇了摇头表示不愿意。自从她知道陈白的妻子竟然用陈平的私房钱来补贴碧柳后,她对碧柳就越来越不耐烦了,一点都不愿意留给她。

于是,她和宋时妤就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小院。打开前几天的大箱子检查了一遍,见东西都在,便重新锁上箱子放回了原处。

“你为什么还要让我带这些东西回来?还有你自己,带这么多东西回来,岂不是让她占了便宜?”夏香不满地嘟囔着。

宋时妤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她:“前几次回来都带了很多东西,这次如果一点都不拿,婶子心里可能会觉得你跟她生疏了。何必为了这点东西让家人伤心呢?”

夏香闻言,虽然心中仍有不甘,但也不再言语。这时,陈家服侍的小丫鬟机灵地端来了新鲜的西瓜和看起来白嫩脆生、带着清脆花纹的甜瓜。宋时妤眼前一亮,伸手拿起一个白胖可爱的甜瓜摩挲着。

那甜瓜大概是放在井水里镇过的,此刻摸起来清凉水嫩,上面还沁着细密的水珠。宋时妤掰开甜瓜分了一半给夏香,自己咬了一口。甜瓜甜过蜜,而且清凉脆嫩,水分也很足,比西瓜的味道还要好。

“前几次回来都带了很多东西,这次如果一点都不拿,婶子心里可能会觉得你跟她生疏了。何必为了这点东西让家人伤心呢?”宋时妤见夏香认真地啃着甜瓜,就没说话,只是牵着她的手说,“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但毕竟你是女孩子,不看婶子也要看陈叔和陈平哥的面子。这绢花又不值什么钱,老太太院里难道还缺这种东西?比这更好的,你难道没见过?拿去给你姐姐,你又不心疼,而且家和万事兴,岂不是两全其美?”

“好的我才不给她呢。”夏香嘟囔着,但语气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坚决。

“谁说给她好的了?像那纱堆的海棠宫花、石榴宫花,我给你我还舍不得呢。不过我也看到了,你拿回来的绢花只是看着新鲜罢了。这几天大夫人、二夫人难道少赏赐你了?”宋时妤怎么会把好东西给对自己没好意的碧柳呢?她只是想做个表面功夫,免得陈白的妻子心里不自在。毕竟,不管碧柳怎么样,她都是陈白的妻子的亲女儿,而自己只是和夏香交好的外人。陈白的妻子心再宽,也不可能向外人倾斜的。

让宋时妤感到意外的是,陈白一直都很公允,偏偏心和她与夏香好。这让她在感激的同时,也有些许的困惑。不过,她并未深究,只是默默地接受了这份好意。

“这还差不多。”夏香笑了笑,拿起宋时妤为碧柳准备的大花结,眼珠一转说,“等爹回来了,你就把这个花结送到爹娘面前,爹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这是教宋时妤在陈白面前卖好,宋时妤自然就答应了。她明白夏香的用意,也知道自己在这个家中的地位,能够得到陈白的认可和支持,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

果然,两个姑娘耐着性子躲在小院里啃甜瓜,等到陈白夫妻回来后,宋时妤才和

这话一出,碧柳那张原本明媚如春日桃花的脸蛋儿,瞬间像被乌云遮蔽的皎月,黯淡无光,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她的眉头紧蹙,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与委屈,仿佛被突如其来的寒风侵袭,心中满是困惑。

“为啥要在孩子们面前说这些呢?”她轻声问道,声音里夹杂着不解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的目光在屋内众人脸上流转,试图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却只看到一张张或冷漠或无奈的脸庞。

陈白的媳妇,那位平日里温婉贤淑的女子,此刻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她本想悄悄送些首饰给夏香和宋时妤,以此弥补自己对她们平日里的疏忽,却又担心大女儿碧柳得知后会心生嫉妒,引发家庭不和。这份矛盾与挣扎,在她脸上留下了淡淡的忧郁,却也透露出母爱的深沉。

然而,碧柳的反应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她一听这话,手中的绢花如同被遗弃的玩物,狠狠地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捂着脸,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滚落,打湿了她精致的衣裳。“爹爹偏心!”她哭喊着,声音里充满了不甘与愤怒,“这是我的嫁妆,我的首饰,怎么能给别人呢!”她的哭声凄厉,仿佛要将心中的委屈全部倾泻而出,却也让在场的人感到一阵心烦意乱。

宋时妤和夏香相视一眼,彼此的眼中都闪过一丝不耐烦。她们虽然年纪尚小,却也懂得人情世故,知道这场风波的根源在于碧柳的自私与占有欲。她们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碧柳哭闹,心中却并无多少同情。

碧柳的哭闹声在屋内回荡,起初还能让人心生怜悯,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却渐渐变得让人麻木。她的每一次哭泣,都像是在重复一个老套的故事,让人失去了耐心。宋时妤终于忍不住,假装对陈白说道:“陈叔,我和夏香怎么能要姐姐的东西呢?”她的声音柔和而坚定,试图为这场风波画上一个句号。

陈白闻言,冷冷地看了妻子一眼,又哄了哄碧柳,然后缓缓开口:“妹妹的东西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平时少拿点妹妹的东西就当是理所当然的了!要是拿了妹妹的首饰,就得十倍百倍地还回来!要是不能接受,不愿意把自己的东西给妹妹,那以后也别想着要别人的东西!”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他深知碧柳的性格,若不加以管教,只怕日后会酿成大祸。

碧柳一听这话,哭得更加伤心,脸色苍白如纸,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她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整个人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倒下。陈白的媳妇心疼得不得了,一边扶着碧柳虚弱的身体,一边对陈白略带埋怨地说道:“大姐儿本来就体弱多病,你又何必骂她,让她伤心呢?”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与心痛,却也透露出对陈白的不满。

夏香和宋时妤默默地站了起来,想告辞回到自己的小院去。她们知道,长辈们吵架,她们在旁边看着也没意思,而且终究不太礼貌。她们相视一眼,彼此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默契与理解,然后默默地转身离开。

陈白看着妻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满,他知道妻子私下里拿了亲娘的私房钱给陈平,虽然陈平没有告诉他,但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二公子身边的小厮早就将此事暗地里告诉了他。他只是碍于情面,没有在孩子们面前揭穿妻子。但如今看来,若不严加管教,妻子只怕会更加肆无忌惮。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走了进来,说周祈安送来了新鲜的瓜果、蔬菜,还有野兔和半只大野猪给陈白。陈白一听,愣了愣,赶紧让丫鬟请周祈安进来。不一会儿,一个英俊高挑的少年就走了进来。他身穿一袭淡蓝色的衣裳,显得格外清爽。他的脸上带着几分沉稳与内敛,一双眼睛明亮而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

他看到陈白的媳妇和碧柳正躲在一旁抹眼泪,就赶紧垂下眼睛侧了侧身避开她们,装作没看见一样,只是向陈白行了个礼说:“陈叔。”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

陈白笑着站起身来,让周祈安坐在自己旁边。他带着几分欣赏地看着周祈安,问道:“外面天这么热,怎么不在家待着啊?”他很喜欢周祈安这种沉稳的性子,觉得这样的年轻人将来必成大器。

周祈安抿了抿嘴角,没说话。他的目光在屋内众人脸上流转,最后落在陈白身上,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知道自己的到来,或许打破了这个家庭的平静,但他却不得不来。

陈白的媳妇已经赶紧擦干眼泪,装作没事人一样笑着对周祈安说:“大哥儿难得来一次啊,不如留下吃晚饭吧?你先歇会儿啊,我这就派人去厨房多做几道菜。你陈叔经常念叨你呢啊,你们俩今天可以好好喝几杯聊聊。”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热情与亲切,试图缓解屋内的尴尬气氛。

碧柳也知道今天没戏了,也不哭了,只是愤愤地站起身来,瞪了夏香和宋时妤一眼,“哼”了一声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她连看都没看周祈安一眼,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陈白的媳妇看着碧柳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知道碧柳的性格倔强而敏感,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她只能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碧柳能够慢慢成熟起来,学会理解他人的感受。

周祈安看着碧柳离开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他并没有因为碧柳的冷漠而感到生气或难过,反而觉得这是一种解脱。他知道自己和碧柳之间并不合适,与其勉强在一起,不如各自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

“谢谢婶子了。”周祈安对陈白的媳妇道了谢,然后又对陈叔缓缓地说道,“我刚才去将军府行猎了,猎到了不少东西。因为沈将军说我跟着八皇子有功,所以也赏了我一些。我一个人住嘛,天气又这么热,这些野味放着容易坏掉,还不如分给邻居们呢。街上的叔伯婶子家里我都送了一些了,剩下的就都拿来给陈叔你了。”他说得清清楚楚,语气平和而真诚,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

陈白听着周祈安的话,心中不禁对这位年轻人刮目相看。他知道周祈安现在不缺这些东西,但他能够想到分给邻居们,这份慷慨与大方让他十分欣赏。他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那等会儿咱们就尝尝这些野味吧。也是巧了哈,夏香和小时妤也刚好回来了,你们也能尝尝新鲜野味了。”

说完,他就笑着让宋时妤和夏香去看看周祈安都带来了什么东西。她们俩从来没见过野猪,所以宋时妤也觉得很感兴趣,拉着夏香嘻嘻哈哈地就去了厨房后头。

厨房后院里,堆满了周祈安送来的野味。最显眼的就是那半只膘肥体壮的野猪,它的身体被砍成了两半,露出里面鲜红的肉质。还有那半只黄羊、两条鹿腿,都新鲜得很,血水都还没干。这些野味散发出一种独特的腥味,让人忍不住想要品尝。

宋时妤和夏香看着这些野味,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们虽然年纪尚小,但也懂得欣赏这些大自然的馈赠。她们围着野猪和黄羊转了好几圈,不时地发出惊叹声。

“这野猪可真大啊!”宋时妤感叹道,“它的皮好厚啊,看起来好难猎杀呢!”

“是啊,”夏香附和道,“不过它的肉一定很好吃!我记得野猪的肉比家养的猪肉更有嚼劲儿呢!”

她们俩的对话充满了童趣和天真,让一旁的周祈安忍不住露出了微笑。他看着这两个小女孩,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他觉得她们很可爱,也很纯真,让他忍不住想要保护她们。

“八皇子对你还真是挺看重的啊。”陈白看了一眼就笑着对陪着自己的高大沉默的周祈安说道。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欣赏和羡慕,他知道周祈安现在跟着八皇子,前途无量。

周祈安并没显得有多得意,只是轻声说道:“殿下待人很真诚呢。”他并没在陈白面前多谈八皇子的事情,这让陈白更加另眼相看了。他知道周祈安沉稳而且口风严谨,于是就微微点头说道:“像你这样品行的人啊,能留在殿下身边日后肯定有出头之日的。你那个继母……还跟你有来往吗?”陈白很关心地问了一句,他知道周祈安的家庭情况并不复杂,但继母的存在始终是一个隐患。

周祈安微微摇了摇头,显然是不想再跟继母继续往来了。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冷漠与疏离,透露出他对继母的不满与排斥。陈白想了想,就和蔼地说道:“那你要小心她一点儿啊。”他知道周祈安现在是风光的时候,混进了皇子身边还时常得到赏赐,继母只怕早就眼红了。

“我明白了。多谢陈叔关心了。”周祈安就道谢了一句,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感激与真诚。他知道陈白是真心关心他,这份关怀让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这时候,夏香正拉着宋时妤看那半只大野猪。她们俩围着野猪转了好几圈,不时地发出惊叹声。宋时妤记得野猪喜欢在树上磨蹭身体,那些树木像松树之类的汁液被蹭到野猪身上之后,凝固了就格外坚硬了。这样层层保留下来之后,野猪就变得很难猎杀了。不过她也记得野猪的肉跟寻常的

哎呀,这哭声可真够响亮的!它如同夏日午后突来的雷鸣,穿透了每一寸空气,直愣愣地砸在人的心头。宋时妤和夏香两人正欢欢喜喜地在陈家后院的一片绿荫下准备烤肉,享受这难得的闲暇时光。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给这平凡的午后添了几分诗意。烤肉的香气渐渐弥漫,与周围的花草香交织在一起,本应是一幅温馨和谐的画面,却因这突如其来的哭声,平添了几分不和谐。

“这是谁在吵闹啊?大白天的,也太不像话了!”夏香低声抱怨着,眉头紧皱,手中的扇子也不自觉地停了下来,脸上的笑容被这不速之音冲淡了几分。她的目光在四周扫视,似乎在寻找那噪音的来源,却只见蓝天白云,绿树成荫,并无异样。

宋时妤却觉得这声音,仿佛带着某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像是……就在耳边一样,清晰得让人无法忽视。她放下手中的烤肉架子,眉头微蹙,似乎在努力辨认这声音的归属。

“这好像是……”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和夏香面面相觑,两人都显得有些困惑。这时,陈白家的已经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打破了这份短暂的沉默。“该不会是周家那妇人来了吧?”这话虽然没明说,但宋时妤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下意识地看向坐在一旁,眉头紧锁的周祈安。她心中暗自思量,这在外面哭闹的,正是周祈安的继母,一个以刻薄著称的女人。

这吵闹声实在是不合时宜,大热天的,人们都愿意待在阴凉处,享受片刻的宁静。可这妇人一哭闹,自然就引来了不少围观的人。他们或站或坐,或窃窃私语,或明目张胆地打量,纷纷扰扰的,真担心周祈安的名声会因此受损。

“咱们去看看吧。”陈白脸色不太好看,他虽一向圆滑,不喜欢惹事,但周祈安现在在他家,外面又有哭闹声,他怎能坐视不管?更何况,陈白心中隐隐有种感觉,周祈安的继母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这次来,怕是又有什么幺蛾子。

周祈安见状,欲言又止,似乎想阻止陈白,但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他深知这位继母的厉害,也明白自己的处境,只是不愿让更多人卷入这场无端的纷争中。

宋时妤看着周祈安,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她想到了自己的继母,那个同样冷漠无情的女人。如果有一天,继母知道她在淮南王府里得宠做了丫鬟,会不会也来败坏她的名声呢?这么一想,宋时妤就觉得不能对周祈安被继母刻薄陷害的事情置之不理。因为她也希望,如果自己有一天被生父继母欺负了,也会有人出手相助。

想到这里,宋时妤心里更加在意了。她看到周祈安拦着陈白不让他出去,就自己慢慢地走到了门外。阳光有些刺眼,她抬手遮了遮,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妇人,穿着绫罗绸缎,身材略显丰腴,旁边还有一个穿着锦衣的少年守着。那妇人根本不顾地上脏不脏,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腿痛哭流涕,嘴里还骂个不停。她的哭声尖锐而刺耳,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和怨恨都倾泻出来。

虽然她现在哭得面目狰狞,但不难看出她原本是个美人。岁月似乎对她格外宽容,即使已经四十岁,风韵依旧。宋时妤顿时明白了,为什么周祈安的亲生父亲,明知道这个妇人不是善茬,却一直容忍她,还和她生了一个儿子。因为她长得美啊,美得让人心甘情愿地沦陷,却忘了她内心的狠毒和狡猾。

“你还敢出来!”这美人正拍着腿哭闹不休,突然看到周祈安从陈家走出来,顿时气势汹汹地跳起来指着他骂道。她的声音尖锐而刺耳,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倾泻在周祈安身上。她哭着抱着锦衣少年,母子俩顿时嚎啕大哭起来,仿佛他们是这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人们都说不要脸则天下无敌,宋时妤真是服了。她看着这对母子,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厌恶。她低声说道:“真可恶。”声音虽小,却带着无法掩饰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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