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萱与顾凌出了贡院之后,她便在顾凌的腰间狠狠地拧了一把:“你怎能在礼部官员跟前说此等羞人的话?”
顾凌握住了谢知萱的手,与她十指相扣道:“我心上人本就是你,哪里羞人了?去琳琅酒楼之中用午膳?”
谢知萱无奈道:“好。”
此处离琳琅酒楼约摸着要走两刻钟的路,正逢午时天还是有些热的,但不少行人都要回家用膳,路上行人倒也不少。
顾凌与谢知萱并肩而走,便是引来了不少行人的纷纷侧目。
谢知萱见着路上行人侧目过来,便想要松开顾凌牵着自个儿的手,却没曾想顾凌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谢知萱小声道:“大庭广众之下,这不大好。”
顾凌道:“你我已有圣旨赐婚,有什么不好的?”
临街的一处万香酒楼内,坐在临街窗口的周斐望见了跟前路上走过有说有笑的二人。
周斐紧皱眉头,她对面的周昊顺着妹妹的目光望去,嗤了一声道:“咱们这位陛下为了打压勋贵世家,都竟然将一个二婚的商户女赐给顾凌。”
周斐抬眸看向周昊道:“哥哥,我不甘心……我好不容易挑中了一个与我匹配的郎君,若是输给别人也就算了,输给谢知萱我实在是不甘心,你说我若是换上女装……”
周昊道:“换上女装又如何?陛下都已经赐婚,你就算是让顾凌知晓你是女的,顾凌也绝无可能会违抗圣旨,转而娶你为妻啊。”
周斐眼中满是不甘心,却好似也是无可奈何。
谢知萱与顾凌到了琳琅酒楼内,也是遇到了不少眼熟的长安官员。
也遇到了不少人目光的侧目与小声议论。
“不是说谢郡主是挟恩求报吗?世子只是为了要孝顺祖母才娶的谢郡主,我看未必啊,瞧顾世子与谢郡主两人的模样,顾世子好似没有半点不愿。”
“陛下圣旨都下了,还由得顾世子不愿吗?”
“面上功夫总得要做一下的,顾世子若是摆出一副不情愿的模样,那还叫报恩吗?”
顾凌顿住了要去厢房之中的脚步,带着谢知萱在厅堂处落座。
谢知萱抬眸望向顾凌,“为何不去厢房里边?”
顾凌道:“就我们两个人用膳,不必占据厢房这么大的位置了,在大堂之中用膳即可。”
顾凌牵着谢知萱的手落座后,又对着谢知萱身后的春兰与桃红二人道:“你们也去找个位置用膳,不必伺候你家小姐了,我来伺候就行。”
春兰与桃红二人听到此处,便福身退下。
跑堂小二前来给谢知萱倒茶时,顾凌道:“将茶壶放下,我来就是。”
谢知萱见着顾凌殷勤地给她倒了水,待饭菜上来后,顾凌更是体贴地给她布菜。
今日里有一道天麻鱼头豆腐汤,顾凌取了鱼肉之后,细心的挑刺,才将鱼肉放到了谢知萱跟前的碗中。
顾凌又舀了汤,待吹凉了汤匙之中的浓白的鱼汤后,将汤匙递到了谢知萱的唇边。
谢知萱望向递着汤匙前来的顾凌,红唇轻启将鱼汤给喝下,“挺鲜的。”
顾凌将鱼汤舀到了一旁的小碗之中,细心地将汤内的姜末去除,“放一旁凉一会儿,吃这渣打小排骨。”
顾凌的殷勤喂食,几乎是惹来了大堂之中不少人有意无意地看着她们。
谢知萱对着顾凌道:“我自个儿会吃,用不着你这般喂我。”
顾凌拿着谢知萱的手帕,给她擦了擦嘴道:“我乐得照顾你,省得旁人再胡说八道。”
谢知萱闻言,也就享受着顾凌的照料,他年纪虽小,照顾人来倒是细心得很。
用膳之后,顾凌送着谢知萱回到了郡主府百木园之中。
谢知萱刚进百木园,正想要午歇一会儿,就听到丫鬟来报徐毓秀前来。
顾凌皱眉道:“徐毓秀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谢知萱起身去了外边找徐毓秀,徐毓秀脸色焦急道:“阿萱,徐檀难产了,今早摔了一跤动了胎气说要生了,但是到了这会儿都过去两个时辰了还没有生下孩子,太医说胎位不正,稳婆试着转动孩子的位置也是不行,我娘都焦急死了。”
谢知萱道:“徐檀如此对你,也算是遭了报应。”
徐毓秀看向了谢知萱道:“阿萱,徐檀千错万错也是罪不至死的,她如今命悬一线,或许就是一尸两命,我想请你去救救她……”
谢知萱命着一旁的春兰去准备药箱,“走吧,我随你前去盛府。”
正如徐毓秀而言,徐檀纵使不是个好人,可她所做的坏事,也没有必要要了她的性命。
顾凌从房中出来道:“阿萱,你要去何处?”
谢知萱看向顾凌道:“毓秀来说徐檀难产胎位不正,我得赶过去看看。”
顾凌稍一愣,“徐檀这么快就要生了吗?”
徐毓秀点头道:“她摔了一跤动了胎气。”
顾凌握着谢知萱的手道:“我与你一起去。”
谢知萱随着顾凌前往了盛府,盛府之中,徐家的众人都在了,连着徐桐对徐檀害她满脸红疮有所记恨,可终究也是亲姐姐,命悬一线时,她也没有报复的快感,只担忧姐姐的性命。
镇北侯夫人见着谢知萱前来,上前道:“谢郡主,求你,救救我的女儿。”
谢知萱忙进了产房,里面的丫鬟端出去了一盆又一盆的血水。
床榻跟前的稳婆与太医神色都甚是着急。
稳婆的手一直在帮着孩子的转动,徐檀疼得是一阵又一阵的惊声呼喊,谢知萱听得这声嘶力竭的叫唤声,都有些于心不忍。
妇人在生育时,与鬼门关走一趟没有什么区别。
“转不过来了……这……”
太医叹气道:“本就是臀位,这胎儿的位置要生出来是极其艰难……”
谢知萱忍着血腥味上前一看,徐檀满头大汗,表情狰狞。
徐檀握住了稳婆的手道:“保住孩子,一定要替我保住孩子,我……我可以不要我的性命,求你,保住我孩子的性命。”
稳婆面露了难色,“盛夫人……”
太医在一旁叹着气摇头道:“唉。”
谢知萱见着稳婆与太医脸上都已是绝望的神情,便上前对着徐檀道:“徐檀,我有一个法子或许有一成的希望可以保你们母子平安,四成的希望能够让你孩子出生,但保不住你……
还有五成……
怕是你与孩子都保不住,只是需要在你的肚子上留下一道疤,你愿不愿一试?”
徐檀已是极为虚弱,声音弱不可闻,她点头道:“只要保,保住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