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拐入小区。
道路两旁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昏暗的灯光透过斑驳的树叶,在地上洒下一片光影。
最后停在了明夕公寓的单元楼下。
刹车灯闪了一下,随即熄灭。
明夕伸出手,那只纤细修长的收在车内暗淡的光线下有着一种莫名柔和的光泽。
就在她的手快要触碰到车门把手时,身后的男人却出声叫住了她的名字。
“明夕。”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像是古老的大提琴发出的音符,在安静的车厢中回荡。
明夕伸在空中的手顿了下,连带着她的指尖都微微轻颤了下。
她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向身后的男人。
昏黄的灯光伴随着朦胧的夜色落在男人的侧脸上,好似是一副精心雕琢的油画。
厉淮之一只手慵懒随意的搭在方向盘上,薄唇微抿。
“怎么了?”对上男人幽深的桃花眸,明夕的呼吸微微一滞。
那双如同漩涡般的眼睛,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勾人的狗子般。
脑海中不知为何,响起刚才前面杨澄所说的话,连带着她的心也随着男人的视线紧张了几分。
刚刚的电话内容……
他难不成都听到了?!
现在要来找她算账?
越是这么想,明夕的心就越来越慌张。
她不动声色的咽了下口水,静静等待着男人发话。
“我想说…….”zusu.org 茄子小说网
厉淮之忽而俯下身,视线直直的落在她的身上。
两人之间的距离随着男人的动作拉近了几分。
安静的车厢里,可以清晰的听见彼此清浅的呼吸声。
片刻后,男人的视线低垂,长睫微敛遮住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暗色。
“没什么。”
厉淮之抿了下唇,最后从薄唇中缓缓吐出几个:
“回家好好休息。”
……
看着女孩走进单元楼中的背影,男人的视线迟迟没有收回。
杨澄的那通电话,他确实听到了。
是啊,为什么他们还在装作不熟。
可刚刚他企图想要将所有的话都告诉明夕,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怎的被他生生的咽了回去。
男人漫不经心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收紧了几分力道,深不见底的眸光中闪过一抹以为不明显的情绪。
而另一边的明夕,也同样没有好到哪里去。
她心如乱麻地回到家,盘着腿坐在沙发上,脑海中是刚才男人欲言又止的神情。
不知道是不是所谓的女人的第六感,但她的感觉却在无声的告诉自己——
一切似乎都在渐渐地失控。
明夕怎么也没想到,明鸿峥会带着明旭直接上门堵自己。
“伯伯,你们这是……”
明夕拉开门,纤细修长的手搭在门把手上,微微泛白的指节却无声的暴露出她此刻内心的紧张。
她看着门口杀来的两位不速之客。眉头紧紧地蹙成了一个“川”字。
“哼,”明鸿峥不屑地轻哼了一声,语调中带着嘲讽,“你还知道我是你伯伯。”
“所以你们这次来还是为了明氏集团?”明夕懒得在跟他们虚假的拉扯,所幸直接开门见山道。
这次,回答她的人变成了明旭:“对!”
明旭的脸上露出一副拽拽的样子,恐怕在他自己看来,他这般模样很有魅力吧。
听到明旭直白了当的回答,明夕也是直接毫不留情面的轻笑了一声:“那真是抱歉了,如果是为了明氏集团,那我觉得之前我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
明夕脸上神情淡淡,唯一的那一点笑容也消失殆尽。
那双好看的杏眼中冰冷如霜,像是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起来:“没有任何改变的余地。”
“明夕,我们好歹也是一家人,你也知道你爸爸生前也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哥哥,你要做的这么绝,你觉得你爸在天上会看得下去?”
明鸿峥一脸严肃的说道:“我想你爸的在天之灵也不会想看到这般场景吧。”
他的眉头皱起。
眼神中带着一丝详装的悲伤,可那眼底深处的贪婪却怎么也藏不住。
“明夕啊,人不能这么没有良心,何况伯伯我以前对你也不差吧?”
呵。
良心?
“伯伯。”
明夕单挑了下眉:“若你要这么说,我爸在生前已经帮了你们一家子很多,怎么没见您有点良心在他在抢救室里抢救的时候来看看呢?”
她的声音清脆却带着一丝寒意,如同凛冽的寒风,直直的刺向明鸿峥。
明鸿峥被她的话一噎。
“我、我那是没有收到消息,但凡收到消息我一定去的。”
明鸿峥看向明夕的眼神中有些闪躲,不敢直视眼前站在门内的女孩,略有几分心虚的咽了下口水。
苍白无力的解释落进明夕的耳中,只会让她觉得格外可笑。
“哦,”她笑道,“我也没有接到任何说要将明氏集团交给伯伯打理的消息,若是我爸爸曾告诉过我,我也一定会将明氏集团交给伯伯打理的。”
女孩的笑容中却没有一丝温度,像是冬日的冰花,寒冷刺骨。
“你!”
明鸿峥被明夕的话堵的根本说不出话来。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眼中多了几分怒意,那双不算清明的眼眸中像是有两团小火苗在燃烧。
“明夕,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看在你是小辈的份上,跟你好声好气的说话,你别给我蹬鼻子上脸。”
明鸿峥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脖子上的青筋也跟着暴起,消瘦的脸看起老有些狰狞。
明夕双手抱胸,看向明鸿峥的眼中充满了嘲讽,仿佛站在她面前的人是个跳梁小丑一般:“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伯伯您?”
她漫不经心的耸了耸肩,姿态中透着一股蔑视,阴阳道:
“给您颁个好声好气说话的奖?”
……
“爸,这怎么办?”
明旭看着面前被明夕关上的门,脸上露出了一抹不耐烦。
他也没想到一直以来看起来温顺听话的明夕,在这件事情上居然会这么的硬气。
明鸿峥道:“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要把我们逼上那条路的。”
男人的眼神中透着狠厉,眼神像是变得阴森了起来,像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她别后悔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