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昭靠在火车车窗上闭目养神,车厢里嘈杂声阵阵,空气中漂浮着脚臭味和韭菜味儿,令人作呕。
火车况且况且的向前方首都站奔赴,映入眼帘的翠绿快速后退,火车开始减速,然后稳稳停靠在首都站。
景昭睁开眼,等待着前面哄闹的人群下车后才慢悠悠的提着自己的帆布袋下车。
帆布袋里鼓鼓囊囊的放了不少东西,看着就重,可景昭一只手就拿的稳稳当当。
时不时客气的请人避个身子让让脚,大步跨出车厢,呼吸新鲜空气才感觉肺部清新多了。
月台上陌生人的身影交叠拥挤不堪,景昭却从此感受到些许人间烟火气。
出了车站广场,外面有不少来接远方来客的亲属,景昭勉强从攒动的人头里辨认出景家一家人,然后把帆布包一甩扛在肩上快步跑过去。
景昭拍了下景父的肩膀打了声招呼:“爸,妈。”
景父被她吓得一激灵,脸色不自然的对她笑笑:“小昭回来了。”
景昭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该说什么,怎么觉得他说话怪里怪气的。
景母帮着景父打了个圆场:“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先回家吧!”
景昭没说什么,点了点头,景父想接过景昭的帆布袋帮着拿行李。
景昭偏了偏头,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顺从的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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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父接过那个帆布袋,看她一个女孩子扛着轻轻松松的还以为没多沉,没想到就跟装了一兜子秤砣一样。
不过他脸上还是一派轻松写意的模样,好像帆布包没多沉。
景父也不知道从哪弄了辆四个轱辘的汽车来接人,倒是省去了一番颠簸。
景昭安安静静的坐在后座上看外面的行人,刚刚从山沟沟里出来的她看什么都是新鲜的。
想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6载了,刚刚穿过来就被景父景母送到老家,当然不和景父景母相处也好,免得叫他们发现景昭这副身体已经换了个芯子。
到了南省的山沟沟,景爷爷景奶奶都快80岁的年纪了自己都顾不好,何谈照顾景昭,值得庆幸的是景昭被清阴观那个老头子看见了,非说她有劳什子的慧根,硬收了她为徒。
照景昭说,就凭她300岁就勘破大道原地飞升地仙,又是玄天宗老祖的身份,那老头哪里有资格能收她为徒,也不怕折了寿。
可惜就可惜在天妒英才,竟让她在飞升上仙的雷劫中殒命。
不过这贼老天到底还算有些良心,将她这异世之魂送到了景昭的身体里,弱归弱,至少捡了条命不是。
六载时光匆匆飞逝,她和清阴观里清游那老头也相依为命了这些年。
要不是景家父母突然发了个加急电报催她速速归家,恐怕她是一辈子都不会出大山的。
想到这景昭叹了口气,离了道观果然灵气更加稀薄,灵气护罩被世俗人气腐蚀,偏她又没有更多的灵气可以使用,只能病歪歪的挺着倒像个病西施。
景父坐在副驾驶看了一眼景昭,一会儿的功夫她的表情从冷静变成不爽,倒叫景父在心里嘀咕,是不是冷落了她,让她不高兴了。
景父不动声色的冲景母使了个眼色,夫妻同心,景母很快明白景父的意思。
她斟酌着开口,语气带着些小心翼翼:“小昭啊,你在你爷爷奶奶那里过得怎么样?”
“爷爷奶奶加起来都快200岁了,我去就是照顾他们的,有什么过得怎么样的?”景昭被她打断了回忆心情不是很美丽,说话也算不上客气。
再说了她说得也没错,说是老家那里风水养人,她身体不好过去静养。
实际上景家二老加起来都快200岁了,怎么照顾一个12岁的孩子?
不过是因为景父景母有基因缺陷,导致景昭和她的双胞胎弟弟景裕舟都得了罕见的遗传病。
夫妻俩只能给一个孩子治病,于是放弃景昭罢了。
这次突然叫她回来估计也没好事。
景母被女儿直接反驳回来面上不好看,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景父不满景昭忤逆父母,直接出口训斥她:“小昭,一回来就跟你妈顶嘴,在农村爷爷奶奶没教过你是吧?”
景昭毫不在意的翻了个白眼,这对夫妻真是好笑,在一个被她们放弃的孩子身上耍什么父母威严,此人多半有病吧?
两辈子加起来快400岁的景仙人不欲和凡人计较,听他们叽叽歪歪的反而影响心情。
于是直接关闭五感,眼不见心不烦。
景父看到景昭这无所谓的态度一阵气结,但面对一个6年未见的女儿,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管教她。
只好安慰自己现在还在外面,等回到家再教育她。
车上父母女儿三人不吭声,开车的司机更不会出声打破这平静,刚才就隐隐有修罗场的趋势,他还是老老实实开车好了。
照他说这家人也是奇怪,明明是一家人看起来就跟陌生人一样,比陌生人还不如呢!
景家住在梨花巷3弄12号,巷道太窄车子开不进去,于是就在巷口停了车。
景父下车付了钱给司机,景昭扛起自己的行李跟着景母穿过弄堂走到家门口。
景母是个典型的旧社会妇女,面对丈夫唯唯诺诺,对待子女也是有些温吞。
“小昭,快进去吧!”说着伸手去拿景昭的帆布袋。
景昭侧身避过她的手,“多谢,但是不用了。”开玩笑,景父一个大男人拿着都够呛,她一个弱女子拿得动这些东西?
景仙人很自然的就把自己排除了弱女子这个行列。
景母的手在半空中空荡荡的有些尴尬,她瑟缩着收回手,讪讪道:“天气冷先回家去。”
景昭微微颔首,率先走了进去。
景母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发呆,景父付完钱跟过来就看到她呆愣愣的盯着家里的大门。
“干嘛呢?”景父的手肘别了别景母。
景母摇摇头不说话,冬日的阳光下她黑发里夹杂的银发闪闪发亮。
景裕舟伏在客厅的餐桌上看书,被开门的动静吸引,“谁在那里?”
景昭慢悠悠的扛着帆布袋走进来,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搭话。
虽然说不是景裕舟主张送走景昭的,但景昭的死和他脱不了关系,他是既得利益者,所以景昭没法和他和平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