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云也是听了张乐的话,告知行程过后便盘膝打坐运功催散体内毒气,索性这毒不算致命,只是需要费些时日才能彻底祛除。
“哎呀,云大哥,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其实我早就发现你有问题了,但一直不敢确认。”
“知道你跳出去斩杀倭寇,我才确认,但那时船只渐行渐远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不过说到你那一阵,云大哥你真是威风啊,你都不知道,多少花痴对你尖叫连连。”
“可真是扬名立万啊,哈哈哈……”
张乐也真对得起他在徐云心中话唠的印象,这一路嘴就没闲着过,徐云心中略感烦闷。
虽说他搭救了自己,待恢复以后一定要问他个所以然。
张乐所讲徐云自不必理会,只是一边潜心排毒。
而徐云前路行程则是赶往襄州散云峰,寻青阳老神仙解惑。
襄州,散云峰下谷城县。
“云大哥,你说青阳老神仙武功有多高啊?和李家那两位武圣谁厉害?”
张乐挑着一碗炸酱面问道。
“各有千秋吧。”徐云心不在焉。
“他的传说什么斗隐埋伏绞杀江南八恶、参星降神大战魔山老祖之类的,都是好几十年前的事儿了,尽几年也不见他出手,没了他的传闻,可我爷爷还是那么推崇他,唉,这次去见到他的真面目,我一定好好瞧瞧。”zusu.org 茄子小说网
徐云不答话,依旧自顾自的喝着葫芦里的酒,只是目光闪烁不定。
半晌,张乐一抹嘴:“云大哥,我吃完了。”
徐云瞥了一眼,道声结账,便收起酒葫芦,自顾自的走出面馆。
经过这几日行程,体内毒素已经排得差不多了,相信若再有一两日光景,也定能痊愈。
散云峰下,张乐看着高耸入云的悬崖峭壁,咂了咂舌:“这,这咋上去啊?”
徐云双手抱膀摸着下巴,走到张乐面前,目光直直的凝视他,惊得张乐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
“云大哥,你,为啥子这般瞧我?”
“先说吧,你为何一直跟着我?有什么目的,一五一十说出来。”
“嗨,我就是出门历练,仰慕你而已,就想跟我学学本事,哪有什么目的一说。”
“别懵我,我多年混迹中原及关外,但我想名声我传不到你们蜀中去,快说吧,你救我一命我不伤你。”徐云语气冰冷。
“云大哥,我都说了嘛,你的大名我们蜀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纯纯粹粹就是仰慕你来的,这还有假,再一个,我祖父辈与您令尊高堂也多有交集,一来寻亲近二来与你多学学江湖上的本事,我这人好动不好静,成天在家我也坐不住啊,这不就出来了,你多虑了云大哥。”
张乐瞪着两只大眼睛无辜的看着徐云。
徐云眯眼看了一会儿,猛得把眼一瞪,双目中寒光乍现,而张乐却依旧无辜的看着徐云。
眼神不会骗人,张乐这个举动已然让其打消了一半的顾忌。
就在这时,散云峰上唰唰唰几声,下来两位年轻的道士,这两位道士打着辑手向徐云二人走来,徐云闻声转头看去,道是三十六天罡星的天剑与天暴两位道士。
“徐施主,我二人有礼了。”天剑道士打着辑手道。
“在下有礼了,两位师兄,不知二位师兄所往何处?”徐云问道。
天剑道士笑道:“师尊他老人家派我等下山,劝施主回去,并附法旨一份,还望施主过目。”
说着双手递过来一张二指宽的纸条,徐云展信一看,只见上面写到:现世无常,渺渺思量。欲得玄珠,必先反皇。
徐云看完眉头一皱:“这……”
“师尊所讲想必施主定会洞悉。”天剑道士道。
天暴道士在一旁又说道:“师尊还说,小师妹的魔气已淡化许多,不出时日便会前往北平,相助燕王,到时你们就会团聚。”
徐云心中已经明白了,青阳爷爷这是让我辅保燕王造反。
见徐云还在沉思,两位道士告了句别,转身回了道馆,只不过天剑道长转身看向张乐时,眼神中若有若无一丝疑惑,不为外人瞧得。
“云大哥,哎,云大哥。”张乐伸出手在徐云面前晃了晃。
“嗯。”徐云回过神来。
“他们都走了,明显这散云峰是去不成了,我们去哪啊?”张乐失落的说道。
徐云咬了咬牙,看向东北方。
“北平。”
自武林大会召开以后,建文帝得报武圣无心站队,便也不顾忌了武林的力量,指令护龙司及大内密探在各地秘密潜行,搜集燕王谋反罪证,同时也暗中调查各州府官员、团体、甚至老百姓都在探查范围之内,探查是否有拥护燕王之意,一但发现,先斩后奏,绝不姑息。
一时间整个大明王朝风声鹤唳,各地官员、民众惶恐不已,生怕哪天说错了话在家里就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
徐云二人自然一路晓行夜宿,这一日便来到河南函谷关。
函谷关位于灵宝县东北。战国时秦置。因山谷悬崖峭壁,深险如函,关在谷中而得名。东自崤山,西至潼津为函谷。此关地势险要,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
此地历史色彩神秘,有老子西出函谷关,紫气东来八万里的典故,影响世人甚远的中华瑰宝《道德经》就在此关着作而成。
以徐云两人今日的身份自然不能如往日时明目张胆的进关,所以选山路绕关而行。
路旁树木雪雨纷纷,山谷起伏。
两人身着棉衣急步而行,行路中徐云偷眼观望,这张乐确实有些功底,赶了半个时辰他有意试探张乐却竟只落得相距不足两丈。
看来张乐功底深厚,也深得名师指点,高人传授。
长话短说,两人翻山越谷疾行近一个时辰,函谷关以遥遥被甩在身后。
眼看着出了山路就要踏入怀庆地界,却猛然发现山路口一匹战马踢足顿蹙。
马身银灰色的体魄,鬃毛雪白透亮,体健雄壮,四蹄腰骨勾勒出强劲的弧线,甚是好看,徐云一看便知这是名马,还不是一般的名马,它晓通人性,飞奔起来如闪电一般,只能看到一点白光转瞬即逝,故而有个雅称,千里银河一点白,被靖州李家所据,与刀屠胯下坐骑卷毛狮子鬃同为八方名马。
徐云二人向马背上看,果不其然,马鞍桥端坐李家子弟,李擎苍,顶盔挂甲。头戴一顶铺霜耀日盔,上撒着一把青缨,身穿一副钓嵌梅花榆叶甲,系一条红绒打就勒甲条,前后兽面掩心,上笼着一领白罗生色花袍,垂着条紫绒飞带,脚登一支黄皮衬底靴,一张皮靶弓,数根凿子箭。手中拎着一杆亮银夺龙枪,在这雪雨纷飞中倍加夺目。
好一副武将之风!
此时李擎苍双目紧紧盯着徐云,两人双目对视,有惋惜,有无奈,有纠结。
徐云看这副架势心中便明白了七七八八,应是李家保了皇族。他洒然一笑,抱拳道:“老弟,自从李府一别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李擎苍端坐马上,抿了抿嘴,忽而翻身下马,也对着徐云二人抱了抱拳。
“云哥,许久未见,想请你前往函谷关一叙。”
“你知道,我有事的。”徐云已经明白了他的用意。
“赏个薄面,不然我很难做。”李擎苍道。
徐云眯了眯眼,刚要说话,这时身旁的张乐上前一步。
“你个瓜皮,没看见我们在赶路吗?”
李擎苍目光一凛:“你是何人?”
“你管我是谁呢,识相的闪开,耽误了老子们行程你吃罪不起。”张乐嘴上一点都不弱。
徐云见状连忙上前,瞪了张乐一眼,李擎苍道:“老弟,让我走吧。待天下太平,你我相聚,把酒言欢不是更好?”
李擎苍看着徐云不语,良久,他将手中的夺龙枪一震,道:“云哥,得罪了!”
“老子来会你,龟孙儿!”张乐早已按耐不住,自东海时就对李擎苍嗤之以鼻,他摘下背后长枪荡缨而出。
徐云后退数步,心中无奈,看着两人走行门迈阔步对峙起来。
两人同时长枪一震,打斗起来,这一伸手,使得徐云眼中一亮。看张乐架势用的形意枪的套路,一杆长枪身随人走,好似具有灵性一般,以前真是小瞧了他,没想到他与李家擎苍能打斗接招。
再看李擎苍那手中夺龙枪上下翻飞,李家枪法路数尽展,看来此子武艺又是精进了不少,若此刻的徐云与其交手,还真未必能斗得过他。
这两人借着漫天飞雪,插招换式转眼过去十数回合,打得难解难分,好不精彩。
李擎苍的武艺徐云心中有数,这张乐却是琢磨不透了。拳术精妙,兵器也是凶狠,形意门以拳掌为根基,从而延伸出兵器招式套路,张乐手中这杆长枪绵中带刚,一套形意枪法攻得李擎苍也是捉襟见肘,索性李家枪法精妙,好几次破绽被其化险为夷。
两人打斗数十回合,孰强孰弱倒也见分晓。
突见张乐收枪至身后随即伸出左手一记绵掌攻向李擎苍,李擎苍微微一愣,心道这是什么路子,既然你寻死也怪不得我了。想到这里李擎苍双手将枪一颤,扎向张乐左肩头臂膀。
张乐眼中轻蔑一闪而逝,只见他身如柳叶,右步上前,翻手一把抓住扎来的夺龙枪,随即迅速旋身,大喝一声猛然一较力将那夺龙枪向后拽,与此同时执右手枪顺着身形旋转轨迹就向李擎苍的哽嗓咽喉点了过去。
徐云在一旁大惊,这张乐好刁钻的枪法!李擎苍若是强行夺取手中枪必定被张乐那一枪刺中。
久经阵仗的李擎苍也不含糊,一瞬间心中作出了决定,松开手中枪闪身后撤。
张乐倒是夺枪不饶人,手无兵刃的李擎苍哪里是张乐的对手,被其上挑下拨浑身铠甲尽数散落,随后张乐将枪一擎,逼着李擎苍咽喉,轻蔑一笑。
“老弟撒,你还差地远哩!”
李擎苍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胸中气血翻涌。铠甲脱落,被人逼着咽喉不得妄动,擒龙缚虎小武圣哪里吃过这等亏。
这时徐云捡起地上的夺龙枪走上近前,伸手将张乐枪尖一拨,张乐领会退后。
“擎苍老弟,话不多说,放我们过去吧。”随即将枪递给李擎苍。
李擎苍接过枪后沉默不言。
徐云轻叹一声道了句后会有期率先走出了山路,张乐也跟在身后,经过李擎苍还不忘拍了拍其肩膀。
“要勤加练习撒。”
“哎,大哥你等等我,慢点走。”
“那龟孙儿追不来,再来我还拿枪捅他。”
声音渐行渐远,李擎苍转身看着两人模糊的背影,忽地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千里银河一点白嘶历历长叫,倍显萧肃。
李擎苍抹了抹嘴,又看了眼两人离去方向,翻身上马奔向关内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