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为期一个月的集训很快接近尾声,大家似乎都在这次集训里收获颇多,特别是千鸟。

毕竟在花费很多时间才和某人熟悉起来的及川彻眼中,千鸟一向是个不容易敞开心扉的人,但实际上好像并不是这样,看着被白鸟泽的人围成一圈的千鸟,及川彻站在一边酸溜溜地想。

“我以为你会是很不好接近的那种人。”回去的大巴上,及川彻突然小声地对千鸟道。

“为什么?我觉得自己挺平易近人的啊。”千鸟都不知道是什么给了及川彻这样的错觉,虽然他童年的某些经历确实不太顺,但是也不至于把自己弄成一副自闭的样子。

正常社交而已,不至于那么夸张吧?

“不是,千酱,你不觉得自己之前很不好接近吗?”及川彻被千鸟的话搞得有些抓狂,“我和小岩可是花了很多时间才跟你成为朋友的!”

“这样吗?”千鸟仔细回想了一下,“可是一顿饭就能哄好的我,真的很难接近吗?”

他们之间明明是靠着那顿饭才亲近起来的吧,千鸟无奈地想,而且那时候的自己只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而已,明明心里已经接受他们俩的靠近了,但是表面上还是那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换了其他人早就受不了了,也就及川彻还傻乎乎地相信自己一定会喜欢上排球。

有些时候,他真的很难评价独属于猫科动物的直觉,大概也是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吧。

“对啊,你自己肯定没感觉,”及川彻的话夹子仿佛被彻底打开了,“当时小岩还告诉我,你肯定不喜欢排球,让我不要一直缠着你。”

“但是千酱,直觉是种很玄的感觉。你可能会觉得很不科学,但实际上,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我们肯定会是很好的伙伴。所以,我们一起加油去全国吧!”

很难有人能拒绝这种被人坚定选择的感觉,就连千鸟也无法免俗,如果这是及川彻最后的选择,那他只能竭尽全力不让他输了。

“及川,这件事上次在海边的时候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但去全国的第一步,是要加油打败白鸟泽这个大魔王啊。”千鸟转头看了一眼在闭目养神的牛岛,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特别是这个超级大魔王。

从合宿地回去之后,千鸟便与大部队分开,今天是古森元也生日的前一天,为了能赶上古森的生日,他决定今天就赶回东京。

说起来自从在宫城上学之后,他竟然已经很久没有主动回过东京了,也不知道那帮在东京的小伙伴们还好不好。

新干线的速度还是很快,千鸟只觉得自己在车上短短地睡了一觉,再醒来已经到东京了。轻车熟路地转乘了地铁,千鸟在时隔多年再次体验到被挤成夹心饼干的感觉,要不是他长得还算高,总觉得自己要在这里交代了。

自己要回来的消息,千鸟没有提前告诉任何人,但是按照往年的惯例,古森元也生日那天总是要到佐久早家里过的,因此他选择回家这种事完全符合逻辑。

虽然在东京的屋子平常都是没人住的状态,但是明菜姑姑还是每周都在请人过来打扫,顺便照顾院子里的一些花花草草。院子里的花草被照顾得很好,七月底,远远地望过去,已经是姹紫嫣红的一片。

隔壁的佐久早家似乎没有人,这个时间叔叔阿姨应该都在上班,而小臣或许是出门找同学或者是和元也一起打球去了。

千鸟没再纠结这些细节,回家之后洗了个澡便倒头就睡,醒来才发现已经是傍晚时分,隔壁佐久早家传来阵阵饭菜的香气,温暖的灯光从小臣的窗户照过来,在千鸟的房间里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光圈。

躺在床上回了半天神,千鸟才缓缓从床上起身,径直走到自己的床边,“唰”的一声将沉重的窗帘拉开。此刻,小臣房间的灯光彻彻底底得照射在千鸟的身上,他雪青色的眼睛也不偏不倚地对上另一双漆黑的眸子。

几个月不见,千鸟觉得佐久早似乎又长高了些,而且连那张帅气的脸都张开了一点,不难想象以后他在学校里被各种疯狂追求的样子。

“嘿,小臣,好久不见啦。”千鸟笑着朝同样靠在窗边的佐久早打招呼,佐久早的眼中先是闪过一丝震惊,接着便是一丝了然。

“千鸟,好久不见,要过来蹭饭吗?”佐久早不动声色地邀请着,他笃定千鸟不会拒绝。

果然下一秒千鸟便爽快地答应了,而佐久早则是下楼告诉爸妈千鸟要过来吃饭的消息,所幸今天的晚饭还算丰盛,否则他们就要考虑到外面餐馆吃了。

“叔叔阿姨,打扰了!”

“小千不用那么客气,就当是自己家,”佐久早阿姨把千鸟迎进屋,便又到厨房帮佐久早叔叔打下手,“圣臣,你陪小千到你房间玩儿会儿,等会儿开饭我上来叫你们。”

接到自家母上大人的命令,佐久早便带着千鸟去了自己的卧室。

佐久早的房间千鸟其实进来过很多次,当他还在东京上国小的时候,明菜姑姑时常会加班到很晚,而自己通常便是被托付给佐久早家照顾的,睡在一个房间也是常有的事情。

“说起来,小臣,有想过国中去哪里读吗?”不知怎的,千鸟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其实他也是突发奇想,毕竟也就还有几个月,明年春天的时候,小臣也要上国中了。

原本千鸟并没有想过佐久早会回答这个问题,在他看来这个问题于佐久早而言,也许还有些太早,没想好也很正常,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可以慢慢思考呢,他正想如何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却没想到佐久早接过了他说剩下的半句话。

“应该会去怒所中学吧,他们的排球部在东京的国中里还算不错。”

千鸟对于佐久早的答案毫不惊讶,他曾经也想过佐久早会选择一所怎样的国中就读,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排球部成绩好的,这一点在佐久早那里会很加分。

小臣这个人看起来很聪明,可实际上跟牛岛大概算是同一种类型的人,因为对排球过于执着,关于其他东西的执念反而不深。

“那小臣要加油哦,说不定明年就能在全国大赛上遇到了。”按照佐久早的水平,国一就入选正式队员完全是没问题的。

“好,”佐久早点点头,“千鸟,最近身体也还好吧?”

千鸟能感受到少年别扭地关心,毫不夸张地说,如果自己还在东京上国中的话,现在估计已经被佐久早和古森两个人当作珍惜动物保护起来了。

虽然人鱼重种确实足够稀有,像千鸟这样身患基因病的更是极其脆弱,但是真的不需要把他当成一块易碎的玻璃啊。

轻声叹了口气,千鸟认真地望向佐久早:“小臣,别把我当成易碎品啊,我已经在注意了,不会像上次一样的。”

好歹也让自己这个哥哥当的有成就感一些吧,总是被弟弟保护什么的,真的很不好意思唉。

一提到这个佐久早总会转移话题,他并不觉得自己的担心有任何问题,毕竟在他的心里,早就给千鸟打上了任性且不遵医嘱的标签。

伤害自己的事,这些年千鸟做的可不在少数,甚至于佐久早有时也会感叹,可能是上帝嫌千鸟平日里太聒噪,所以才每一次都不肯收他。

许是佐久早怀疑的眼神过于明显,千鸟很不服气地开口:“小臣,你那是什么眼神,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虽然很想相信你,但是千鸟,你的前科真的太多了。”多得佐久早两只手都有些数不过来,他并不喜欢翻旧账,但要是千鸟硬要让他翻,他也是可以翻一翻的,毕竟千鸟弄出的那些“光荣事迹”,哪怕那时候佐久早还小,却也足够记忆犹新。

看着佐久早就要起范儿开始数他这些年犯下的“罪行”,千鸟连忙打断他:“我错了还不行吗?别数了,我还想要脸。”

其实要不是佐久早提起,千鸟真的快要忘记之前自己是个怎样的人了,不喜欢麻烦别人,所以受伤了也只平静的接受,再疼也只是随意地包扎一下,便不再去管它。

在没有查出失温症之前,千鸟最严重的一次生病,就是伤口化脓导致的发烧。

从某些点来看,千鸟也不得不承认,佐久早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千鸟,我很认真的告诉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

“我知道啦,小臣,你有的时候真的很像男妈妈唉。”千鸟冲佐久早点点头,毫不留情地吐槽着,丝毫不管佐久早逐渐变黑的脸。

也不看看是为了谁。

活了十二年,除了千鸟,还没有人敢在佐久早面前说他像男妈妈。但凡作为邻家哥哥,千鸟能靠点谱,也不至于总让佐久早担心这担心那。

小孩子总是对经历过的事情印象深刻,有一件事佐久早跟任何人都没有说过,在几年前千鸟失温症发作的那次,他将对方痛苦的样子深深地印入脑海。

就像是对童年时因自己没能照顾好而死去的那只宠物小鸡一样,他对千鸟也总有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愧疚感,所以这些年关心千鸟的身体,比关心自己的身体还要勤快。

这些感受都藏在佐久早毫无波澜的外表之下,也藏在那些看似毒舌却略带关怀的话里。

千鸟总觉得佐久早最懂他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这个弟弟的眼睛总是跟随着他,就像是随时都在害怕他再出现像当初的意外一样。

“圣臣,跟小千一起下来吃饭了!”楼下佐久早阿姨的声音响起。

“千鸟,下去吃饭吧。”

佐久早起身,没有追究千鸟刚才插科打诨说他是男妈妈的事情,但千鸟却突然福至心灵,有些明白了佐久早为什么会对自己如此担忧。

“小臣,”走在佐久早身后,千鸟突然叫了他一声,“你是不是在害怕啊?”

“我有什么可害怕的。”佐久早故作镇定,可十二岁的他功夫还没修炼到家,到底还是装不出真的不在意。

“我不会突然si...”

那个字还没说出口,千鸟就被佐久早猛的伸手捂了嘴,他甚至顾不得千鸟的口水会不会碰到他的掌心,他只是不希望某个不吉利的字从千鸟自己的嘴里说出来。

“千鸟,不会说话可以少说几句。”

完了,小臣他肯定生气了。

“小臣,小臣,你别生气嘛!等等我!”千鸟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从楼上追下来,跟着在佐久早身边落座。

站在厨房里盛菜的佐久早女士悄悄碰了碰佐久早先生,“你看他俩,感情真好,只有小千在的时候,我才能在圣臣脸上看到那么丰富的表情。”

佐久早先生无奈地点头。

今天的佐久早女士也在偷偷地阴阳怪气自家儿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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