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之中,朱由校坐立不安。
近来皇帝病重,皇宫中表面虽然平静,实则暗地里已经是波云诡异。单单是昨天一晚,死的宫女、太监就已经达到了两位数。
就在朱由校如心神慌乱之时,他‘突然想起’一年前自己‘赏识’的那个锦衣卫小旗。连忙差人去打探陆一铭的消息。
当他从李进忠口中得知陆一铭已经晋升先天之时,当即大喜过望。连忙吩咐李进忠带着黑云骑去请陆一铭入宫护卫。
……半个时辰以后……
“禀太子殿下,锦衣卫小旗陆一铭求见。”
听到内侍的禀报,朱由校大喜过望:“快传。”
“传……陆一铭觐见……”
伴随着太监悠长的尾音声响起,陆一铭大剌剌地迈入殿中。
看着瘦高朱由校手中的那卷书籍,陆一铭忽然笑了,这位在历史上可是和他老祖宗朱厚照一样,被文官黑惨了。
“大胆!”
注意到了陆一铭平视的视线,朱由校还未开口责难,身边的太监王安却大喝道:“来人,将这目无尊卑,无礼狂徒拿下。”
看到四个身材壮硕的锦衣卫,手按腰刀从殿外走了进来。
陆一铭内力外放,很快就感知到这四人的实力。
后天五重!
朱由校握着书籍的手紧了一紧,眼睛死死盯着四个带刀进殿的锦衣卫,冷哼一声道:“滚出去!”
这四人犹豫了一下,看向王安。见他神态平和的闭目养神,当下低头躲开朱由校吃人的目光。
“王公公,还不让他们退下!”朱由校强忍着怒气。
“太子殿下,皇爷既然派杂家过来伺候,杂家定然要尽心尽力。这要是让外朝大臣们知道了殿下身边有如此不懂规矩之人,实在有损您英明。因此还请殿下原谅奴才自作主张……”
“你,放肆!”
“奴才不敢……”
见到两位大佬针锋相对,其余太监、宫女都吓得瑟瑟发抖,就连四个锦衣卫也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王公公?!
陆一铭仔细看了看这位王太监的服饰,暗自猜测这位莫非就是历史上有名太监王安不成。
王安最早隶属于宦官冯保名下,万历六年被选入内书堂读书。
万历二十二年,由陈矩推荐给皇帝,受命为皇太子(朱常洛)伴读。当时郑贵妃图谋立自己的儿子(福王)为太子,所以经常使人搜集朱常洛的过失。只是朱常洛在王安的周旋保护下,郑贵妃一无所获。
梃击案发生后外朝群臣激愤,就连皇帝万历都压制不住,郑贵妃心怀恐惧。
王安乘机给朱常洛出主意,让他以太子的名义起草诏书,颁下令旨,说这一切都和郑贵妃无关,乃是案犯张差个人行为。
此后群臣解除疑虑,郑贵妃也对太子之位死心,皇帝对此也甚为满意。
朱常洛即位后,王安被提升为司礼监秉笔太监。
可是朱常洛因为之前一直不得万历喜爱,加上郑贵妃的欺压,因此他的身体一直都不好。
这让王安看到了机会,一个成为冯保第二的机会。
当年冯保联合李太后、张居正足足压制万历十年时间。
神宗(万历)登基仪式上,冯保始终站立在御座旁边,由此可见他的全力之大。就连神宗皇帝本人都称冯保为“大伴”,惧他三分。
现在的情况和当年是何其相似,东林党邹元标、王德完都是他提拔起来的,内阁大学士刘一燝(东林党)也和他交好。
‘西李’已经在蛊惑朱常洛封她为皇后。
唯一欠缺的就是朱由校对他王安不甚‘热情’。不过没关系,只要他寸步不离的伺候着。王安相信朱由校会明白他的苦心。
到时候万历年间的‘铁三角’,将会再次出现在大明朝堂之上。
至于宫里隐藏起来的那些老不死,只要他王安不谋朝篡位,他们是不会管的。当年的王振、刘瑾,还有前朝的冯保那个不是权势滔天。不也没见他们跳出来多事。
也正是基于这个想法,王安这才带着手下匆匆赶来东宫。
让他没想到的是,朱由校竟然提前一步派出李进忠去请外援。不过区区一个小旗,他还不放在眼里。
更让王安开心的是,陆一铭的无礼举动恰好给了他杀鸡儆猴的机会……
陆一铭虽然不懂王安在想什么,但前世电视剧看多了,对于一些权谋之术还是有大致判断。
看着朱由校憋屈的眼神,他的心中很快有决断。
当下踏前一步,目锐如芒。“太子殿下的命令,你们没有听到吗?”
感受到陆一铭身上先天气势的压力,四名锦衣卫瞳孔霎时收缩,心中叫苦不已。
“放肆……”
眼见陆一铭如此不给自己面子,王安当下对于这个被朱由校倚重的小旗起了杀心。
伴随着王安的暴怒声,陆一铭顿时感觉到一阵杀气传来。
在他的感知中一条系了铜铃的腰带,带着呼啸风声,直奔他的后脑袭来。
王安的这腰带是由熟牛皮制成,质地上佳,寻常刀剑想难伤其分毫。更妙的是铜铃之内还隐藏着一个涂了巨毒的小铜钩。
一旦被它伤到,别说后天武者了,就是先天一二重的高手也要饮恨在这七虫七花膏的剧毒之下。
王安的偷袭时机选的是好,可惜他还是低估了陆一铭。
虽然‘草上飞’算不上什么高深的轻功,但架不住陆一铭在它身上投入的多啊。
只见他脚下陡然发力,身体蓦地横移三尺,同时以拳代刀配合‘辛酉刀法’丁字回杀步法,全力轰出一拳,劲道刚猛,隐有开碑裂石之音。
感受到沁骨袭来到刚猛拳劲,王安心中大骇,这要是被打实了,他就是有钢铁做的脑袋也非粉碎不可。
看到老大受到致命威胁,四个锦衣卫也顾得上实力差距,当下拔出腰刀,硬着头皮冲上来救援。
他们虽然悍勇,可王安却没有拼命的决心。他入宫多年又久居高位,即便有着先天三重的实力,但实战经验却连普通的戍边小卒都不如。
在陆一铭强大压力下,十成功力能发挥出六七成来,就已经算是超长发挥了。
先天高手,生死搏杀,三丈之地,瞬息而至。
陆一铭抢在在四个锦衣卫围魏救赵前,双脚一错,身子游鱼般绕到王安身后,右拳猛然横扫……西瓜爆炸的场面,惊呆了众人。
朱由校何成见过这样的场面,当下呕吐不止。
陆一铭也没想到画面会这样辣眼睛,不过他知道现在不是呕吐的时候。
看着四个手中持刀的锦衣卫,陆一铭眼神凌厉,粗着嗓门厉吼道:“太子殿下当面,竟然敢手持利刃。莫非你们想和王安一样,谋反不成?!”
四名锦衣卫闻言,脸色一变。犹如毒蛇噬手一般慌忙丢下手中的腰刀,跪地请罪。
看着磕头求饶的四人,朱由校心里微微有些快意。但他知道此刻不是算旧账的时候,当下温言安抚四人。言道,之前的一切都是王安跋扈,和他们无关。
见朱由校如此平易近人,四人很是感动,当场赌咒发誓,从此以后誓死效忠云云。
眼见朱由校三言两语就收拢了人心,陆一铭心道:不愧是身在帝王之家的皇子,这御人之术当真了得。
安抚好四名锦衣卫后,朱由校又命李进忠去找东厂提督曹正淳。
“臣,殿前失仪,请殿下恕罪。”等众人退去后,陆一铭对着朱由校拱手请罪。
殿前失仪???
朱由校对于陆一铭的狡猾用词满是无奈。殿前失仪和君前逞凶可是天差地别的两个罪名啊!
不过看在陆一铭帮他立威,又是自己人的份上,这些小事朱由校也就懒得计较了。
没错,在朱由校看来,陆一铭杀王安就是在帮他立威。
朱由校虽然不知道王安已经和宫外的东林党勾结上了,但是在他看来王安没经过他的同意,就让锦衣卫带刀入殿拿人,这就是对他威严的挑衅。
一旦陆一铭在他的东宫被拿下,那么他皇太子的威信必然受到极大的打击。在这个非常时期,他绝不容许万历旧事在他身上重现。
因此即便王安是司礼监秉笔太监,但朱由校依然愿意为陆一铭抗下杀人的后果。
之所以让李进忠找曹正淳而不是田尔耕,那是因为朱由校知道陆一铭刀杀骆养性的事情。他怕锦衣卫中有人借此机使坏,毕竟他还只是三个字的皇太子。
况且宫内的事情,用东厂的人也更方便些。
……
当面色红润,须发皆白的曹正淳出现在东宫的时候,陆一铭的瞳孔微不可查的缩了一缩。
传言曹正淳拥有五十年纯正的天罡童子功,战力可比肩宗师。
现在看来不光‘忠心耿耿’的朱无视在忽悠人,曹正淳也特么的同样在骗人啊。
陆一铭敢对着系统发誓,曹正淳绝对已经踏入宗师之境。不然他不可能一个眼神,就让自己的第六感疯狂示*******才曹正淳拜见太子殿下。”
相对与陆一铭的拱手礼,人家曹正淳可就干脆多了,直接行了跪拜大礼。
朱由校大概也知道曹正淳的真实实力,不等他拜下去,连忙扶着他的胳膊说道:“曹公公快快请起……”
“不知太子殿下召奴才过来,有何吩咐?”曹正淳大概是闻出了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没有过多客套,直接询问。
“司礼监秉笔太监王安,带了涂毒的凶器来东宫。被发现后不但不交出凶器,反而还想暴起伤人。若不是陆小旗当机立断斩杀了王安,孤只怕是……哎……”
看着朱由校影帝般的演技,陆一铭真想给他颁发一个奥斯卡小金人。
不过朱由校这边说的轻描淡写,但曹正淳却听的却是冷汗直流。
司礼监号称十二监之首,秉笔太监乃是提督、掌印之下第三号实权人物。虽然秉笔太监不像提督、掌印那样有固定人数限制。
但这一代的秉笔太监可就只有王安一人啊。
真要论起来,王安这个秉笔太监的地位可比他这个厂公高多了。
更加关键的是曹正淳知道,皇宫大内可是隐藏了好几位老不死的。
别说王安只是先天三重,就是他这个宗师高手都不一定能在皇宫内成功刺杀当朝太子。
王安也是宫里的老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幸秘。除非他脑子坏掉了,不,就是他脑子坏掉了也不可能作出这样的不智之举。
所以,王安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