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只见到朱慈烺目光炯炯地道。
“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说的就是我们如今的情况!”
“如今,荷兰人在我们面前,就是透明的存在,最重要的是,还有天南镇的两万将士,可以突然发难,对荷兰人来一个突然袭击,届时,英夷,荷夷,还有,亚齐,柔佛诸国,都挡不住我朝,入主西洋……”
“皇上圣明!”
众臣赶紧恭维,魏藻德拍着马屁道。
“当初陛下,在去年时,制定了这么大一个方略,若不然,我大明朝想取西洋,哪会如此容易啊?”
“哈哈哈哈!”
朱慈烺大笑了一声,他道。
“朕说实话,当初,朕心里也没把握!”
“朕承认,朕有赌的成分,不过,朕赌赢了……”
“皇上是真龙天子,气运加身,这自然会赢……”
张国维恭维一声。
倒是老眼昏花,眼瞅着要告老,在内阁里混吃等死,凑人头的蒋德璟,有些啰嗦地说。
“皇上,老臣,老臣对此,倒颇有些担忧,他李来亨本是流寇,不可轻信,万一他给朝廷上报的马六甲沿岸布防,乃是假的,诓骗朝廷去攻取,可当如何是好……”
“蒋爱卿不必担心!”
朱慈烺笑了笑,心说,你这个老眼昏花的家伙,都能考虑到事,朕这么英明的天子,会考虑不到?
他看了眼同样老的有些过分,也不知道会不会死在任上的李若琏。
“缇帅,你给他们解释一下吧!”
“臣遵旨!”
李若琏赶紧道。
他侃侃而谈,解释着道。
“朝廷对于马六甲沿岸,实际上,早有攻取之意,这正所谓,兵马未动,情报先行,锦衣卫,东厂,都曾往当地,派遣人手,收买当地番人,刺探情报,从我们现在的情报来看,李来亨送上来的布防图,与我们的情报,基本吻合,这是东厂,锦衣卫,还有李来亨,三方印证的结果,不太可能有假!”
“听到了吧?不可能有假!”
朱慈烺笑了笑,又说道。
“而且,朕对他李来亨放心!”
“他的忠心,朕是晓得的,就是他年轻不懂事,对朕不够忠心,去过昆明,看过我朝军兵用新式火铳演武的刘宗敏,也会对朝廷忠心不二……”
“皇上,既如此,那我朝何时动兵攻取此地?”
张国维问。
魏藻德捋着胡须说。
“依臣看,就定在年底吧!”
“我朝得秘密做些准备才是……”
“另外,水师那边,也得准备妥当,这些日子,要勤加操练……”
“首辅说得对,年底用兵最好!”
朱慈烺点了点头,魏藻德魏大首辅,越来越像是能臣了啊。
考虑起来事情,也是面面俱到,他说的出兵时间,跟朱慈烺,还有统军都督府,定下来的时间,是一模一样。
说到这,朱慈烺看向了张世泽。
“英国公!”
“臣在!”
张世泽赶紧起身。
“朕问你,这一仗,统军都督府上下,可有十足取胜的把握?”
“陛下,此役,虽有西夷布防之图,但是,依臣看来,若想取胜,实则,还并不是那么的容易……”
张世泽忧心忡忡的道。
他这话一出口,旁边的张国维有些不满了。
“怎么,有敌人的详细部署,还打不赢吗?”
“不是不能赢,而是,看怎么个赢法了……”
张世泽摇了摇头,赢肯定是能够赢的。
但是,付出多大的代价去赢,那就是问题了。
他解释着道。
“陆地上的仗,是不成问题的,无论是爪哇岛的巴达维亚,还有马六甲沿岸的和要冲,都不成问题,有天南镇的两万士兵突然发难,甚至不用朝廷兵马登陆,就可以取之!”
“但是,海上的战斗,就有些艰难了!”
“须知,这西夷水师犀利!”
“我朝水师,不是去年就成了东洋,南洋第一水师了?”
魏藻德略有些疑惑问。
大明朝的水师,这几年发展的是格外的迅速的。
主要是大明朝的体量在这搁着呢,造起来舰来,那就是下饺子一般。
虽然下的饺子,都是五级风帆战列舰,最大的,也不过是三级风帆战列舰,就这,这样的大舰还少得可怜。
但饶是如此。
无论是规模,还是排水量,大明朝的水师舰队,已经完爆了在远东的各国海军实力。
总规模,有三百余大小舰船。
虽然里面,有相当于部分,是内河的桨帆战舰,还有运兵船,以及,福船,鸟船。
但是,这里面的风帆战列舰,也有了一百五十余条了。
这样的规模,若是搁到欧洲,大概是不够看的。
但搁在亚洲,却是独一份了!
哪怕是把尼德兰国,还有荷兰国东印度公司所有的舰船,都拉过来,也达不到这个规模。
当然了,如果他们能够征召所有的武装商船,跟大明拼一场话。
数量上,倒也不会有太大的劣势。
不过,征召商船参战这种事,可不是那么好办的,需要时间去慢慢动员——毕竟商船不是战舰,可以随时投入战斗,可能你还没来得及动员,战争就已经结束了。
所以,纸面上的数据,大明水师是碾压了西夷。
更甭提,还有李来亨的突然发难。
但是,张世泽却也有自己的担忧。
“陛下,首辅,这不能光看数字,要是光看数字,我大明朝当初,有百万大军呢,哪至于让鞑虏,流寇坐大?”
“这我朝水师船是有了,但水师军官,还有水手,搁西夷面前,那就是蒙童跟夫子的差别!”
“纵使有,有经验的水师兵将,那也少之可怜……”
“我朝这几年,大肆扩张水师,操船的水手,还有管舰的舰长,多是生手,就是有过操船的经验的,之前用的,也是咱们中式的硬帆船,跟西式战舰,不是一回事,经验也派不上用场……”
“再者,马六甲沿岸的水文,我朝又知晓多少?”
“最重要的是,西夷舰队是会动的,一旦仗打起来,这预先知道的情报,就大概全不顶用了,还是得随机应变,届时,真不一定打的过……”
“哦对了,最让人担忧的是,我朝还不能把所有的水师,都给派出去!”
“毕竟,我朝海疆何其广阔?”
“这若是水师,都派出去了,万一西夷避实就虚,袭击我朝沿海呢?”
“这仗还真不好打,比朕想象的要难点!”
张世泽一口气甩出来这么多的问题,朱慈烺顿时有些头疼,他叹息一声,问张世泽。
“这是谁告诉你的?”
张世泽哪能说的这么头头是道,肯定是请教的高人的,朱慈烺要弄清楚这个高人是。
“陛下,臣不擅水,这是请教大员伯的结果……”
张世泽直言不讳的问答。
他也只能够请教郑芝龙。
郑芝龙作为大明朝第一批跟西方列强在海上交手的水师将领。
无论是经验,还是战果,都是卓著至极的。
关于水战这方面。
他的话明摆着就是真理。
至于请教别人嘛?
张世泽可不太敢——因为大明朝,对西式风帆战舰的水战,比郑芝龙更有经验的人,那就只能够是军校里面的洋教习了。
可这些洋教习,不是英国人,就是荷兰人。
洋鬼子也是晓得忠义的啊。
如果请教他们,十有八九是要泄露了情报的。
所以,张世泽也就只好请教郑芝龙了。
毕竟,郑芝龙可是与朝同休的勋贵,还是大明朝的国丈,他的忠心是不用担忧的。
老郑同志可不是周奎这样的傻逼,身为囯丈,还带头祸害自家女婿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