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女皇大力的拍在桌子上,很大的一声,惊得随侍用餐的奴仆纷纷跪下。
“闭嘴!朕就是太惯着你了!”
“池瑜配不上,还有谁能配!朕的女儿看上谁都是他的荣幸,哪怕他是祁泠。”
皇后压着夏可琳的脖子,将人的额头就往地上按,“快跟你母皇道歉,说你又失心疯了,才说出这样的话。”
夏可琳梗着脖子不肯,难得硬气一回,“母皇就是偏心,明明是我最先喜欢祁泠的,却偏偏要这个人和祁泠结婚。”
女皇将那摆放在圆桌中央还带着露水的花卉抄起来就往夏可琳脑袋上砸。
那一大捧花从夏可琳的身上甩过去,花瓣落了满地。
“这个人,这个人”,女皇重复着夏可琳对池瑜喊出的称呼,“你就这么称呼你亲姐姐吗!”
女皇本身因着徐安的缘故,就对着自幼流落在外,对权力毫不贪恋的池瑜多了那么几分偏爱。
更何况,今日突然兴起的家宴,本来就是她心血来潮想要学一学寻常百姓家,来一场一家人凑在一起和乐融融的团圆饭,也让她久违的感受一下寻常烟火气。
夏可琳这不管不顾的一通,完全毁掉了。
“是祁泠主动跟我提了婚事,哪里是朕要赐婚的!”
女皇想起那日,祁泠不请自来,黑白棋局的博弈间,落子的声音回荡在会客厅内。zusi.org 狐狸小说网
水晶吊顶投下来的灯光,拓落住祁泠全身,柔腻如玉的指尖捻着漆黑的棋子,他看似处在下风,实则操纵着整个棋局的走向。
女皇只记得,那场酣畅淋漓的博弈结束后,她对着这道如同玉树明珠般的身影,心间泛痒,便就起了将人留下来用膳的打算。
本也不抱什么希望祁泠真的会留下,就在女皇等着看眼前的美人这次寻什么不由分说的借口推辞时,祁泠一反常态,竟然真的留了下来。
膳食很丰盛,祁泠却只是饮了两口茶水。
清隽漂亮的脸赏心悦目到了极点,女皇不由地心情更好的,多吃了一碗饭。
待她开始擦拭嘴角的时候,祁泠亲自奉茶。
他的味道与上好的茶香融汇在一起,就在女皇旖旎的心思泛滥开来时,他清清冷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好似前面的那一遭,就是为了等着说出这一句话:
他想要和这位新认回来的皇女结婚。
开出的条件实在丰厚而诱人,已经到了女皇舍不得拒绝的程度。
谈及原因,这位帝国最有名的高岭之花,只是安静的敛下眼睫。
就在女皇以为祁泠不会说的时候,他缓缓撩起眼睫,露出澄澈漆黑的眼瞳,轻轻道,“女皇,因为我喜欢她……很喜欢。”
时至今日,女皇都可以清晰的回忆起当时祁泠的表情和神态。
他像是很不习惯说“喜欢”这个字眼。
但等真的说出了,嘴角竟然是弯起一道小小的弧度,原本冰而冷的眼神,坠满了几乎是有些沉重的温柔。
女皇沉沉吸进去一口浊气,对着夏可琳重新道:
“祁泠他自己跑过来,跟朕说,甚至以将手中的部分权力奉上的诚意,想要和池瑜结婚。”
“你自己连一个omega都搞定不了,还有脸拿到这里来说。”
池瑜本就是被硬拉着才过来吃饭的,因着夏可琳这突然爆炸的情绪,她本来打算在女皇拍桌子的时候就走的。
结果,突然听到女皇这么说。
原本已经朝着门厅走去的脚步一顿。
不知道何时,天空又细密地飘起了小雪,零零星星,还未落到地面上就已经彻底融化。
池瑜于这一场骤起的小雪中转过身,眉眼疏朗,眼中情绪晦暗难辨,看着这一出几乎称得上闹剧的场景。
“祁泠”这个名字一声又一声传入她的耳朵,引发了心脏一下又一下的震跳。
原来,这场为期三个月的假结婚是这么来的……
看一个人从来都不是看他说了什么,而是看他在背后做了什么。
她慢慢的在想——
如果祁泠真的拿自己当作泄欲的听话的工具,又何至于在背后做到这种程度。
将权力拱手相让,而后处处在女皇这里制肘,只单纯为了一个她?
她开始去思考祁泠上辈子最后说出的那些话,是否真如祁泠所说的,只是为了护住她,而特意说的言不由衷的假话。
她拎起了自己的包,避开了这场闹剧,从偏门走了出去。
零星的雪点子,沿着廊庑,一点点飘落,迎面落到她的脸上。
她伸手去接,落到她手心,甚至没有感受到冰,就已经融化在她手心的纹路中。
她拢了拢手,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在医院时,祁泠昏迷状态下,自眼角滴落到她手心里的眼泪——
就如同这星星点点的雪,留在她手掌心中一片湿润。
麻醉即将清醒的时候,祁泠状态突然不好,护士从治疗室出来,高声呼问,“哪位是池瑜?”
“病人一直在喊着这个名字,麻烦进一下治疗室,先来安抚一下病人情绪。”
池瑜穿上蓝色的医护服,走进去的时候,祁泠的状态已经很不好了。
他蜷缩着身体,在梦魇中苦苦挣扎。
他的身体被束缚带捆绑在医治台上,腺体的部位贴上了形状不一的感应贴,旁边的大屏幕显示疗诊进度已经暂停。
池瑜越走近,越发现,祁泠现在的状态,上辈子她也曾经见到过。
当时他被发情期所困扰,她一腔孤勇的想要闯入他的生活,握住了他细瘦骨感的脚踝,被他的自我防御溅湿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