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息的情绪波动,迫使着孟婳隐下意识的咬紧了牙根,脊梁被胸膛里腾升的恨意灼烧的一阵发紧。
连忙僵硬着脊梁向后退了一下,不待她开口,车子竟在这个时候毫无征兆的猛然向前一冲。
再,再一次。
孟婳隐只觉得身子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向前狠狠的一推,下意识的倒吸一口冷气。
不过她这回倒是及时稳住了一些脚步,但在坐两个人便显得有些拥挤的车厢里,她收住脚的作用并不是很大,只是让自己更像是一只站不稳的钟锤。
脑袋重重撞回盛元澈胸膛上的瞬间,耳边也好像听见一声轻轻的闷哼。
一时间,周遭的嘈杂竟在此刻诡异的静寂了。
门外。
“王爷恕罪,是安王的……”
听雨话都来不及说完,紧张的一把掀开帘子想查看盛元澈可否受伤。
然而不经意撞见这一幕,他当即就怔住了。
蓦然回神,他慌忙把帘子放了下来,转身的同时,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爷……居然抱着她!
难怪那晚闻风莫名其妙的骂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果真是大意了,大意了!
孟婳隐耳边的嘈杂又回来了。
她尴尬的恨不得遁地,同时也因为这场意外的始作俑者,恼怒的眼芒一瞬锋芒如刃。
盛淳安!
深吸了一口气,连忙僵直着背脊再次手忙脚乱的挪开,她这次摔出经验来了,没往后退,而是第一时间躲到了一旁。
这样即使再出个什么意外,她也不可能再摔到盛元澈的怀里去了。
后背紧紧靠着木板,孟婳隐躲闪着视线,强作镇定的歉声:
“王爷你……没受伤吧?”
盛元澈睨视着她的视线略略一个骤缩,不着痕迹的将她方才瞬逝的异样藏进眼底。
看似面无波澜,甚至好像连那双眼瞳,都清冽的如同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轻描淡写的说:
“无妨。”
孟婳隐嘴唇微微翕动了些许,本是想着再解释些什么,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种事只会越描越黑。
暗暗咬了咬嘴角,她立刻沿着背墙横着往车门挪去。
看着她颇有些滑稽的动作,盛元澈微微一皱眉头:
“去哪里。”
孟婳隐讪讪着头也不回的说:
“回王爷,我还是在外面跟着吧。若是不小心再伤了王爷,让庄主知道,庄主会拧断我脖子的。”
说完,她不等盛元澈再出声,赶紧迫不及待的跳下马车,不忘朝着听雨恼火的瞥了一眼。
听雨顿了顿,连忙垂着头走回马车旁,靠近车窗低声道:
“王爷恕罪,是安王的人不小心惊了马,人已经跑了,卑职是否去追?”
车厢里。
看似稳坐如山的盛元澈眸色倏然一凛,随着右手缓缓抬起,手掌握拳,不动声色的扶在了被撞到隐隐作痛的胸口。
他胸膛上,还有先前被孟婳隐不慎抓出来的血痕尚未愈合。
这丫头看着又瘦又矮,但真撞过来,脑袋像石头一样硬,还被一连重重撞了两下。
马车外。
孟婳隐面色凝重的站着。
她被认出来了。
路过她身旁的甲乙丙丁,不停的对她指指点点,这也是她为什么要穿着盛元澈的那件大氅,为什么要与盛元澈共乘一辆马车的原因。
她,麒麟庄的三番魁子,可是盛京城里人尽皆知的大红人呢。
听着车外不绝于耳的议论声,盛元澈轻抬长指,挑起帘边的一道缝隙。
孟婳隐微蹙着眉头,看似好像并不以为然,可身子却明显的朝着车子靠了过来,右手小心翼翼的拉住一条从车顶垂下来的苏蔓。
紧紧攥着的指背,绷的发白。
盛元澈放下了帘子:
“不必追了,继续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