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婳隐虽然看不见盛元澈的脸,但是却能感觉到隐约中,有如同针芒扎背的视线在盯着自己,因为太过于锐利和压迫,而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躲。
连忙又往后退了退,她偷偷张开指缝寻找暗门的所在,口中讪讪的说:
“王爷恕罪,卑职不是有意打扰王爷的雅兴,卑职这就走。”
说话间,她盯紧了身侧的书架,迫不及待的想要跑,却在她抬脚的瞬间,被盛元澈一把抓住了手腕。
只是稍稍一扯,那纤瘦的人儿便被他扯下了遮眼的小手,同时也被他扯回了自己的跟前。
不等孟婳隐下意识的抬起另一只手,他一个倾身上前,擒住了另一手腕,继而一个转身,将眼前脸色一沉的人儿牢牢的抵在了柱子上。
居高临下的睨视着她颤抖的眸子,盛元澈忽而一挑眉梢:
“你哪只眼睛瞧见本王是有雅兴?”
孟婳隐挣扎了一下,被他眼中呼之欲出的滚热烫的视线一阵躲闪,一边挣扎着,一边寻找逃脱的机会,讪讪道:
“王爷和常罄郡主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情到浓时难以自持,卑职懂的。”
盛元澈立刻一紧眼芒,那灼热的视线在这个时候,骤然化作无数锋利,尽数扎上了孟婳隐的眼角。
只觉得钳着她手腕的手指一个骤缩,她不经意瞥见盛元澈那双好像要吃人的一样深眸,顿时心尖一悸,赶紧抿住了嘴角,不敢轻易言声。
朝她跟前靠近了几分,盛元澈的鼻尖几乎要撞上了她的鼻尖,这才停下。
鼻息一如他的手掌心一样烫的厉害,说话时,呼的气浪也犹如火炉一样,烫的孟婳隐不觉心尖又是一颤,半个身子都快麻了。
“本王没有看她,更没有碰她,说来也是奇怪,本王不想靠近她,却……拒绝不了你。”
最后的话,他几乎是靠着她脸侧呵出来的。
他就是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她,特别是靠她越近,空气里,那股淡淡的香甜气息就越是浓郁,不停的朝着他的鼻腔里钻,好似如沐的春风,扶着他五脏六腑的燥热,舒服的他忍不住想再靠近一点。
他的理智,在一点点的沉浸中崩塌的更快了。
他意识里想要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可紧跟着又不想去想这究竟是为何,他就是想要靠近她,这种感觉好熟悉,特别是她身上的香气被他吸进鼻腔的时候,那熟悉的味道,滋润着他的躁动,让他忍不住鼻尖发热。
“你到底是谁……”他呢喃了一句。
孟婳隐瞬间紧张了起来。
可下一秒,他快要贴上她耳根的嘴唇,忽而一口咬住了她的耳垂。
好像被烙铁一下子烫上去的似得,把孟婳隐激的一个激灵。
而紧跟着,他接下来的话,让孟婳隐这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香,是本王喜欢的味道。”
孟婳隐绷紧的身子,瞬间卡顿成了棺材板,不可思议的眼睛也在这个时候瞪到了最大。
余光里,常罄还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他……
孟婳隐连呼吸都错乱了。
他……是不是失心疯了?
他在说什么!
孟婳隐慌了,不止是他的话,还有他越界的举动,旖旎着她的慌乱,在静寂的书房里无限的蔓延,诡异又暧昧。
“王爷你喝多了,卑职……卑职该回去了。”
她闻到他呵气的时候,气息中夹杂着的一点酒气,但她以为这点酒气不至于让他发疯。
难道……
孟婳隐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盛元澈的反常,难道是被下毒了?
想到这里,孟婳隐不由得一阵哭笑不得。
常罄的脑子是水做的吗?她想什么呢,居然给盛元澈下毒,想霸王硬上弓?
又是使劲儿的一挣胳膊,孟婳隐无奈地说:“王爷,卑职知道您现在……不好受,您先放开卑职,卑职去帮您打一盆冷水来,您洗把脸就好了。”
说着,她尝试着再次挣扎,可是她的手腕却被盛元澈摁的更紧了。
紧贴着柔软纤瘦的身子,盛元澈呼吸随着鼻息里弥漫的淡香,越来越急促和沉重。
如同“报复”她的不安分一样,盛元澈咬着她耳垂的牙齿,不满的沿着她耳根向下,噙上她的颈根因为挣扎而绷紧的横筋。
她的双腕也在这个时候,被盛元澈钳在了一只手掌中,另一只手划过她的肩头,转手扯上了他自己的衣领。
好热,越来越热了,热的他头脑发昏。
孟婳隐急了,她的话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而且,她那种奇怪的感觉也愈发的强烈了。
她想起在山谷里,盛元澈意识混乱时,把她看做了莫云晚。
虽然,她就是莫云晚,但此时此刻,真正的莫云晚已经死了,而她,是孟婳隐!
那种感觉,一种被明明冒犯,可是却让她并没有强烈的抵触的古怪。
她自己也糊涂,她到底在想什么。
烛火摇曳,牵扯着空气里的旖旎,绕上房梁,落在地上,再随着吹过窗棂的晚风在房间里肆意冲撞。
孟婳隐不禁有些恼羞成怒,挣扎的同时,一声怒喝:
“盛元澈,我是孟婳隐,你睁开眼睛看清楚,我是孟婳隐!”
或许是她的这句话起了作用,盛元澈果然停了下来,钳制着她双腕的手指也跟着微微颤动了一下,继而松开了几分。
孟婳隐趁机把手向下一拽,挣脱他手腕的当即,将掌心抵在了他的胸膛上,想要把他推开。
可就是在她手落再抬起的瞬间,盛元澈手指一紧,再次钳住她的肩膀。
欺着她柔弱无骨的身软,盛元澈鼻息一沉,继续缓缓抬起头,将滚热的视线,紧紧的凝视上她紧蹙的双眸。
孟婳隐只是瞥了一眼,便被他眼里火热烫的心尖又是一悸,赶紧躲开。
盛元澈皱了皱眉头,紧跟着腾出一只手一把扣住她的下颌,指尖稍作用力,迫使着她重新看向自己。
孟婳隐不由得将眉眼蹙的更紧了,抵着他胸膛的手用力推攘着,另一只重获自由的手掌,下意识的摸向腰间的乌金手刀。
凝望着她眼中的锋芒,盛元澈沉声:
“本王知道你是谁,你是孟婳隐,一直都是。”
孟婳隐蹙紧的眉间倏然一颤,她怔怔的看着盛元澈,心尖上竟止不住的一阵发烫,连呵出的气也变得灼热了。
难道,她也中毒了?
一时,重新静寂下来的书房里,旖旎的暧昧继续充斥着整个空间,但隐约中,好像有哪里变得不太一样了。
一帘之隔的身后,常罄逐渐从昏迷中苏醒,哼唧了一声。
孟婳隐一惊,下意识的想要推攘盛元澈,把他推开,随之盛元澈却在这个时候一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箍在了她的腰上。
不经意碰到她摁在刀柄上的指骨,盛元澈略略一眯眼睛。
孟婳隐则是像被抓了包似得,赶紧躲闪开始视线,莫名的一阵心虚。
“走。”他忽然低下头,靠近她的耳朵耳语了一声。
不等孟婳隐反应过来,他抱着孟婳隐纵身朝着后一跃。
在常罄彻底苏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的人,早已经不知去向了。
门外,问月端着熬好的粥走来,刚要敲门,门先从里面打开了。
冷不丁撞上常罄那张一阵红一阵白的脸,问月先是一愣,紧跟着看到她衣衫不整的样子,立刻倒吸一口冷气。
“你……”问月用力一瞪眼睛,“你对王爷做了什么?”
常罄恼火的咬牙,摁着门框的手绷的泛白,嘴角都快抿出血来了。
但是紧跟着,她立刻一脸高傲:“你是眼瞎了吗?”
问月一顿:“……你什么意思?”
常罄扯了扯领子,一声冷嗤:“没大没小的东西,你什么你,当奴才的就该有当奴才的样子。本郡主今天心情好,不与你计较,下次你要是再这样不知规矩,本郡主就只能替宸王哥哥好好管教管教你了。”
见她嚣张成这样,问月呵了一声:“奴婢再不是,也是王爷的婢子,不管做错了什么只有王爷教训,郡主凭什么管教?”
“凭什么?”常罄抬手故意抚了一下自己乱掉的头发,一副意有所指的样子笑道,“你说呢。”
说完这话,她抬脚,头也不回的走了。
问月愣了一下,紧跟着反应过来时,整个人恼的快炸了。
难道她跟王爷……
自己就是去熬了个粥,只是一个没看住,居然让常罄郡主钻了空子,这要是被姑娘知道,她怎么对的起姑娘的信任!
不可能,王爷从来没有喜欢过常罄郡主,如果有意,宸妃娘娘想把郡主许配给王爷时,王爷就答应了,所以王爷怎么可能会对常罄郡主做出那样的事呢?
赶紧闯进门去,问月把粥碗往桌子上一放,可是打眼望去,却没有看到盛元澈。
犹豫了 一下,她赶紧把门关上,快步走到靠前的架子前,打开暗门。
然而,后堂里,也是空无一人。
姑娘也不见了。
门外,常罄恼羞成怒的向前走着,气冲冲的,脸色也在这个时候阴沉到了极点。
她刚才的话就是故意想找回点面子。
她醒来之后,房间里就剩她一个人了,她的宸王哥哥打昏了她,连一根手指头都没碰她,竟然走了。
论姿色,她不输任何人,论家事,她是郡主,与他是门当户对,论感情,她跟他自幼相识,青梅竹马。
她已经不顾尊严了,可他,竟这样对她。
可是,他明明中了药,而且卖药的那人说,这药是从关外来的,药性猛烈,他即使抗得了一时,也不可能抗得了一夜。
想到这里,常罄用力一咬嘴角,紧跟着蓦然一转身,快步朝着书房走去。
房门紧闭着,她怔了一下,略作迟疑,她连忙将门推开。
问月端来的那碗粥在桌子上,但是却不见问月的身影,更别说是盛元澈了。
常罄不禁又是一怔,怎么回事?
赶紧退出门外,她没好气的看向卧房。
气势汹汹的拎着裙角大步走了过去,用力将门推开,卧房中也是空无一人。
耳房?
也没有!
正纳闷着,盛元澈现在这个样子到底会去哪里,耳边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她扭头一看,问月居然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看到常罄居然还没走,问月脚步一顿:“……郡主,天色已晚,该回去休息了。”
常罄眯了眯眼睛:“你刚才去哪里了? ”
问月挑了挑眉,不动声色的说:“奴婢一直都在书房,没有去哪里。”
常罄冷呵:“本郡主方才没在房间里瞧见你,你怎么就突然就冒出来了?你还想骗本郡主。”
问月立刻将眉梢挑的更高了,讪讪道:“估计是郡主看花眼了,王爷爱整洁,书房里乱糟糟的,奴婢在收拾东西。”
看着问月信誓旦旦的模样,常罄努了努嘴角,抬手揉了一下还在酸疼的脖颈。
“郡主不舒服?”
常罄脸色一沉,立刻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本郡主很好,好的不得了!”
说完,她猛地转过身去,这次是真的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院门外,文秀见她来势汹汹,忙迎了上去:“郡主,成了?”
常罄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没用的东西,你给本郡主买到假药了!”
文秀皱眉:“不可能啊,奴婢可是去打听过了,君……”
赶紧看了看周围,文秀连忙声音压低,继续说道:“君乐庄一直用那药对付那些被卖到了庄子里却不肯听话的人,不可能不管用。”
常罄用力一咬牙:“一定要找到宸王哥哥,他这个样子肯定不会走远,他肯定还在府里。走,去后院看看!”
问月目送常罄的背影匆匆离开,紧跟着脸色一沉。
再次看向书房,她急的一跺脚:
“完了完了,这可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