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俯身贴近身下人儿的脖颈,盛元澈的呼吸愈发的粗重了,嘴唇也烫的厉害,好像烙铁一样,用唇齿描绘着花瓣雏形的时候,没落下一笔,身下的人儿都会止不住的打个哆嗦。
孟婳隐着实被羞恼的面红耳赤,可又被他压制的动弹不得,只能咬牙道:
“王爷你喝醉了!”
盛元澈轻轻一个嗤笑,缓缓挺直背脊,靠近了她的耳朵:“骗子。”
这冷不丁的一句,着实把孟婳隐被“骂”懵了。
不解又羞恼的用力挣了一下胳膊,她没好气的皱眉道:“卑职听不懂王爷在说什么,请王爷放开卑职!”
盛元澈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一口咬上她的耳垂,眯着眼渊深处泛起的晦暗不明,微微扬起的嘴角,笑而不语。
而不等孟婳隐再开口,他忽而一个翻身,抱着身下的人儿,侧躺在床榻上。
“本王就这样抱着你,不碰你,睡吧。”
孟婳隐咬紧了嘴角,想要挣开他的胳膊,可身后之人好像很快就睡着了,呼吸也沉了下去。
犹豫了一下,她艰难的拧着脖子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真的睡着了,沉沉的闭着眼睛,抵在她背脊的胸膛,随着他匀称的呼吸而上下起伏。
平静的睡颜,淡漠无澜,烛火的橘光柔柔的映在他的脸上,把那浓密的眉睫扫出一片阴影,落在眼睑上,好像在他的眼角描出一条山岱绵延。
脖子拧的久了,有些不舒服,她只好转回视线,望着矮桌上的烛台,轻轻的叹了口气。
她有些矛盾。
她是莫云晚,但也是孟婳隐,虽然她认为不管她是谁,她就是她,可在别人的眼里,从现在这幅身躯来看,她就是孟婳隐。
她忍不住想起之前盛元澈跟她说过的 一句话。
盛元澈说,不管她是谁,她就是她。
在她看来,盛元澈的意思就是想要告诉她,不管她是麒麟庄的肉果儿也好,是雀影司的影目也好,还是莫家的三小姐也好,她依然是孟婳隐。
可若是盛元澈知道,她不仅仅是孟婳隐,这具身体里的灵魂,是莫云晚,他又能不能再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呢。
那天晚上,她定是因为先前问月说的那番话,所以才会头脑发热做出那样的事情。
而现在清醒过来,她便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是该以莫云晚的身份来面对盛元澈,还是孟婳隐?
暗暗的咬着嘴角,孟婳隐愁绪纠缠,眉心紧锁。
此时的她,只是在纠结于自己现在错综复杂的身份,却完全忽略了,她这番纠结又是为了谁。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好像从她那晚做出了那个决定之后,一切都改变了。
往西上坡去,是没有路可以走的,全凭着张孝德对这里的熟悉。
然而,走到深处时,张孝德也摸不准方向了。
看向身后紧跟着的四人,张孝德站住了脚:“三小姐,要不咱们先在这里歇息一会儿,小的去前面探探路。这里小的也没怎么来过,不是很熟悉。”
孟婳隐点了点头,紧跟着疲惫的靠着身旁的树干坐下,长呼了一口气。
上山的路虽然不算陡峭,但这里地势复杂,到处都是厚厚的落叶,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上去,着实磨人的腿脚。
而且,她昨晚压根儿就没有睡好,这一路走下来,她不停的出虚汗,体力也消耗的很快。
没好气的朝着盛元澈看了一眼。
他脸上戴着一张粗糙黝黑的面皮,一身暗灰色的粗布衣裳,显得无比沧桑。
这次,他有意识的没有坐的那么正,而是斜斜的靠着树干,蜷起右腿,再将右胳膊的手肘架在膝盖上。
闻风把水壶递给他,忍不住抬眼看着张孝德离开的方向,皱了皱眉头:
“这小子怎么去了这么久,该不会是害怕逃跑了吧。”
风清也警惕的注视着周围道:“而且,这林子也太安静了。公子,夫人,不如小的也去前面看看,若他敢耍花样,小的宰了他!”
孟婳隐抬手擦了擦鬓角滚落的汗珠,目送风清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林子深处。
又过了约摸着一炷香的时辰,喝了点水,吃了点东西,张孝德还没回来,就连风清也一去不复返。
闻风不禁皱眉,望着风清离开的方向奇怪:“这个风清,怎么也这般的没头绪,找没找到也该回来知会一声。公子,要不小的也去看看吧……”
此时的孟婳隐,也隐约觉察到了不对,下意识的把手摁在了 腰侧的刀柄上。
先不说张孝德和风清为何这么久还没回来,就说这林子里,安静的异常。
按理说,像这种人迹罕至的山林里,野兽众多,即使是他们刚到的时候,把那些野兽都吓跑了,可他们已经在这里停了好一会儿了,还是没听到除了他们意外的别的动静,就连鸟叫和虫鸣都没有,就好像好这片地方与世隔绝了一样。
但是看向周围,现在已经进入了深秋季节,树叶基本上都快要掉光了,光秃秃的,虽然林子很密,但视线还算开阔,若是有什么不对,很快就能被察觉。
然而,就是这样看似一切正常,却又隐隐中透着问题的异样,让人实在是坐不下去了。
不等闻风走出两步,孟婳隐立刻站了起来:
“一起走吧,说不定他们已经回来了,正好在前面碰头。”
盛元澈缓缓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继而起身之际,顺手将捡在手里的一根树枝朝着旁边一撇。
树枝落在不远处那一堆厚厚的树叶上,然后向上弹了一下,再落下。
孟婳隐只是不经意的撇了一眼,当即倒吸一口冷气,用力一咬牙根。
不对,树枝砸在厚厚的树叶堆上,虽然也会有相同的反弹力,但散乱的树叶会动,而那里的树叶根本不会动,就好像是被钉在了那里一样,而且,还是整整齐齐的。
她终于明白自己一路走来,到了这个地方之后,除了太过于安静之外,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了。
就是这样,这边的树叶堆比别处更厚重一些,而且,更整齐一些,树叶堆大小都是差不多的,如果是自然而然的坠落,不可能会这样就像是有人精心梳理过似得。
所以,她敢肯定,这树叶堆下肯定藏着人。
她以前见过在关外的草原上,有人会用草叶编织衣裳,伏地之后,几乎可以与草地相融,不走近了看,很难分辨出来。
而这个藏在草堆底下的人长时间一动不动,耐力极高,绝对不像是普通的贼匪。
难道,西上坡除了那些贼匪之外,还有另外一股势力?
盛元澈和闻风在前面走着,脚下踩过树叶时发出的沙沙声,在静寂的林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孟婳隐不知道他们是否察觉了什么,但看这个形式,她实在不能确定这周围到底还有藏着多少人,还是有必要尽快知会他们。
想着,她故意假装绊住了脚,“哎呀”一声,摔倒在地。
听到她的喊声,盛元澈立刻回过头来,看着地上趴着的人儿,不禁失笑。
而这个时候,孟婳隐则是把手伸向了他,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盛元澈略略一挑眉梢,似乎是对她突然这样主动的亲昵有些狐疑,而闻风则是在一旁嘿嘿的乐了起来。
见他不动,孟婳隐把手伸的更长了,冲着他一使眼色,心里则是忍不住暗骂了一声。
他这是什么毛病,昨天非要往她跟前凑,动手动脚,今天让他碰了,他倒不乐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