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背上。
孟婳隐背靠着那个温柔结实的胸膛,背脊处,隐约中几乎能感受到他心脏的跳动。
虽然她明白这是无奈之举,可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她在保证不掉下去的同时,尽量把身子向前倾,好远离他。
或许正是这个原因,掠过她清冷晨风,一路拧着她的发梢趟上她的身背,纠缠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味,再裹进身后那男人的鼻腔里。
看着她快要抱上马脖子的躲闪,盛元澈忽而一抬手,搂住她腰身的同时,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背脊借势重重的靠回他的胸膛,孟婳隐不由得怔了一下,整个人都绷紧了。
“不想摔下去就老实点。”
耳边,盛元澈的语气淡冽如水。
竟映衬的她,似乎太过于大惊小怪了。
孟婳隐略略的点了点头,她无处放下放置的手只能再次抓紧了马鞍,不再动弹。
可她还是难受。
倒不是她这人迂腐,毕竟即便她以前跟盛淳安在一起时,也没有如此亲密过,更何况,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中。
街道两旁,出早摊的商贩都在看着这一幕“招摇过市”的“暧昧”,窃窃私语。
不由得抿紧了嘴角,孟婳隐暗暗咬牙。
等她抓到了霜起蝶,必先打断他两条腿才行!
似乎是察觉到怀里的人儿身子依然紧绷的像块木板,盛元澈不动声色的略略垂了垂视线。
睨视着那人儿嘴角抿紧时勾出的梨涡,唇缝蠕动了几下,像是在默默的嘀咕什么,本就凌厉的余光似乎也在此时冷若锋刃。
不觉间,他竟被孟婳隐这故作镇定的手足无措逗乐了眼眉,在唇边徐徐的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孟婳隐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如何,只是瞧着已到了护城河,他却没有停下来,而是沿着护城河继续向前跑。
铿锵有力的马蹄声,响彻在盛京城的秋晨。
孟婳隐不由得皱眉:“王爷这是要去哪里?”
盛元澈微微一抬下颌,朝着正前方示意:
“汛期河水湍急,霜起蝶想要顺利出城,逆流而上不现实,唯有趁着卯时三刻,河道口设下的栅栏开放泄洪时乘机而逃。”
孟婳隐恍然,看着越来越近的城墙根,眯紧了眼底的锋芒。
泄洪口。
三五个城卫正在等着开闸的时辰,远远的看到有人骑着马直冲冲的过来了,立刻拔出手中长剑,严阵以待。
然而待人靠近,看清了马上之人时,领头的侍卫赶忙示意众人,继而快步迎了上来。
“宸王万福。”
盛元澈居高临下的看了看他们,又朝着河对岸的另一队城卫看去。
“怎么就你们几个。”
“回王爷,安王把其他人都调去了刑天门。”
说着,他小心翼翼的偷偷望了一眼盛元澈,和他怀里的人,不等被察觉,赶紧低下头恭声问道:
“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盛元澈打眼冷冷的一扫,掠过这些侍卫低垂的眼眉。
“可见过有人鬼鬼祟祟的靠近此处?”
侍卫认真的想了想,紧跟着摇了摇头:
“回王爷,卑职并未瞧见有什么人靠近过这里,此处远离城区和住宅,一般来说不会有人轻易靠近的。”
盛元澈不由得微微一皱眉。
莫非,他猜错了?
此时,他怀里的人儿正抬头打量着耸高的城墙,和那面几乎占据了大半个城墙的巨大闸板。
这么大的闸板,再加上河水的冲力,必须要河岸分别伫立的两座足足一米多高的扳台,各有三人为组同时协作才能慢慢打开。
所以,仅凭着霜起蝶一人之力,是绝对做不到的。
那么霜起蝶肯定就在附近,等待时机。
可是……
孟婳隐四下看了看,而后一跃跳下马背,轻盈的落在了河岸边。
冷冷的看着脚下湍急的河水,又看了看两旁光秃秃的河岸,她不由得把眉头拧得更紧了。
霜起蝶不可能藏在这些侍卫中,就这么几个人,只要是个生面孔,肯定能被人一眼就认出来。
但周围也不像有能藏人的地方。
不由得抿紧了嘴角,孟婳隐再次盯上了脚下的护城河。
那日,她虽重伤了霜起蝶,但他依然能在汹涌的河水中逃之夭夭,可见他水性极好。
暗暗眯紧了眼芒,孟婳隐又朝着岸沿走了走。
直到再向前就无处下脚时,她扫过水面的视线,锐利的盯上了闸板两旁,紧靠着的夹角上,漂浮的那一片水草和杂物组成的浮萍。
从她预判霜起蝶逃走的地点,一路赶到城墙根,河岸上没有可供穿行的桥梁。
河水最湍急之处,便是河水中心,他应该不会冒着危险穿河而过,躲到对岸去。
那么,他若真在这里,必定藏匿在她脚下的这片土地上。
然而,正如她所观察的那般,这周围全是空旷荒地,远离人烟,也没有树木可以遮挡,也没有草丛能够藏匿。
他若要躲,唯一能藏起他不被人发现,又能在开闸时第一时间顺流而逃的,便是岸角这一块浮萍了。
身后。
闻风和听雨领着人疾驰而来。
在他们落马的同时,孟婳隐狡黠的一笑。
“王爷,我有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