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风下山的路,还算顺利,沿路还做了标记,以防再上山的时候忘记了路。
但折腾一下,等他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是快天黑了。
问月在门口焦急的等着。
远远的看到闻风一个人回来了,她连忙跑了下去:“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公子和夫人呢?找到听雨了吗?”
闻风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别提了,才走到一半,张孝德说去探路一去不复返,风清去找,也没了踪影,公子和夫人还遇袭了……”
“什么?”没等闻风把话说完,问月急切的追问,“公子和夫人现在怎么样了,他们没有受伤吧?”
闻风赶紧摇头:“没有没有,放心,他们两个好着呢。”
问月这才松了口气,但紧跟着看着闻风,不由得皱眉,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后:
“ 张孝德跟风清都失踪了,还有人偷袭公子和夫人,你应该留下来保护公子和夫人,一个人回来干嘛?”
闻风被她这一巴掌打的肩膀都麻了,没好气的呵声道:
“当然是搬救兵了。就算公子和夫人找到了那些贼匪的老窝,仅凭着他们二人想救出听雨他们也不容易。公子吩咐过了,不管是以麒麟庄的名义,还是宸王府的名义,让我务必让县令调兵,天一亮就去搜山寻人。你就别耽搁时间了,赶紧把麒麟庄的腰令给我,我现在就得去一趟县令府。”
问月恍然,点头的同时赶紧把腰令递给他,可看向远处天幕与山林衔接的昏暗时,不由得再次把眉头拧紧。
“可你去调兵得耽搁一段时间,这天都黑了,公子和夫人两个人在山林里如果再遇上那些贼匪怎么办?若再等到天亮再去寻人,公子和夫人岂不是要在山林里过夜?山里那么冷,要把人冻坏了。
不行!这样,你去找县令调兵,我带人进山去找公子和夫人,多个人也多个照应,万一那些贼匪再想偷袭公子和夫人,瞧着人多,公子和夫人也吃不了亏。”
问月说完,蓦然一个转身。
可不等她抬脚,闻风赶紧拉住了她:“天都黑了,现在进林子很危险,你又不认识路。放心吧,公子和夫人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去了反而添乱。”
问月用力一瞪眼睛:“我怎么就添乱了?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强龙拧不过地头蛇?公子和夫人再厉害,也敌不过那些贼匪的坏心眼,不然,那些人怎么能在西上坡盘踞怎么久连个收势他们的人都没有,还敢绑架咱们宸王府的人,还敢跑到盛京城去找宸王府叫嚣。”
闻风一听,倒也是,夫人的刀都被抢了,万一再碰上那些人,公子和夫人手里没有趁手的利器,肯定会很被动。
点了点头,闻风道:“那好。我们兵分两路,你带上丘无方和其他人进山,我沿路在树干上做了标记,等我从县令哪里调来了人,就追上你们。”
“好!”问月应声,紧跟着迈脚向前,头又不回的朝着客栈了跑了过去。
闻风看了一眼手里的令牌,不由得沉了口气,随后也跟着迈开了脚步,飞快的朝着县令府跑去。
与此同时。
那个看似深不见底的坑洞里。
孟婳隐从昏迷中逐渐转醒过来,眼前一片模糊,除了周围隐约可见的一些荧光,好像是萤火虫一样,便只有头顶上的洞口,勉强能看到一点黯淡的天光。
这个洞,虽然很深,但底下多是松软的泥土,所以摔下来并没有她设想中的摔个四分五裂。
小心翼翼的坐起身来,她一边揉着撞疼的后脑勺,一边凑着昏暗摸索着,想知道这周围都是什么。
冷不丁摸到一个冰冷僵硬的东西,她揉着脑袋拿起来一看,衬着昏光,她看到的居然是一节森白的骨头。
猛然倒吸一口冷气,她连忙把骨头扔出去。
“哐当”一声,骨头好像撞到了什么,顿时激起了更多的萤火,一时把这深洞里照的一片莹绿。
赶紧低头一看,她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坐在一片骨头里。
忙不迭的撑着膝盖踉跄着站了起来,她震惊得看这些白骨,不停的向后退。
瞧着,应该是不慎掉下这里的兽类的骨头,但也只是她能分辨出来的,还有一些她也分辨不出到底什么兽类。
不由得抿紧了嘴角,她又趁着莹绿的光看向四周。
这个坑虽然深,但并不算大,也就是宸王府她住的耳房的一半大小。
泥土的墙壁上,还能看到树根深深扎下来的形状。
就在她观察的时候,她不停向后迈去的脚跟,不经意踩到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当即又把她给吓了一跳。
赶紧回头看去,萤火中,她竟看到了一个人。
略略皱了皱眉头,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迟疑的时候,只是觉得又沉又痛的脑袋里冒出一个记忆片段来,紧跟着她立刻提起一口冷起来,心窝也在这个时候骤然一紧。
她想起来了,在她坠落下来的时候,隐约中好像看到盛元澈也跟着跳了下来。
他居然,真的跳了下来。
这个笨蛋!
“盛元澈!”她惊声,也顾不得脑袋还在痛,赶紧扑到那昏迷不醒的男人身边。
“盛元澈,盛元澈你醒醒!”
她大声的喊着,不知是因为刚醒过来,还是因为她现在很慌,声音都在颤抖。
用力把他扳过来,孟婳隐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心尖又是一阵慌乱。
赶紧摸索着他的胳膊,身上,腿,都还好,再看向他的脸,隔着面皮,她看不到他的脸色,只能伸手摸向他下颌骨,找到接缝的地方,一点点撕开。
荧光里,他冷峻的面庞透着一层诡异的青灰色。
不管她怎么喊,怎么晃,他都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盛元澈!”孟婳隐的慌了,抓着他胳膊的手也一阵颤抖和发凉,她很怕,比她坠下深洞不知前方是生还是死,还要慌。
他若是死了……
想到这个可能,孟婳隐几乎是下意识的用力一咬舌头。
不会的,他不会死的。
深深一个呼吸,孟婳隐小心翼翼的抬起手,朝着他的鼻子摸了过去。
还有一点点的鼻息,但时断时续。
赶紧又摸向他的胸膛,心跳还算有力,可他却是意识模糊,没有反应。
这就奇怪了,难道有内伤?
赶紧掐了一下盛元澈的人中,又掐了掐他的虎口,都没反应。
看来,很严重!
孟婳隐越想越觉得心慌,她不是很懂治伤,又在这种地方,即使闻风他们刚来也要明日天亮。
紧盯了盛元澈的脸,孟婳隐咬了一下嘴角,她曾经在一本书上见过,波幽国有一种用于突然昏迷不醒时的救治方法,据说这种方法十有八九都能让昏迷之人苏醒。
只是这方法是要往昏迷之人的口中吹起,再挤压胸膛。
想到这里,孟婳隐不由得又是一个深呼吸,小心翼翼的抬起手,摁在了盛元澈的胸膛上。
然后又忽然想到,好像是先吹起,再压。
赶紧又把手抬了起来,捧上了他的脸。
可是……她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下嘴,找了好几个角度都觉得不对。
就在她一边犹豫,一边回想着那本书里到底是怎么说的的时候,原本应该昏迷不醒的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不等她反应过来,男人一把抱住了她,一手箍着她的腰,一手摁住她的后脑勺,用力的吻住了她。
同时,他唇边一声无奈的叹息:“笨婳婳,磨磨蹭蹭,本王都等不及了。”
只是,在这话落入孟婳隐耳朵的瞬间,立刻被他唇齿搅碎成无数的炽热,裹进了她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