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拉约维夫说的确实有道理,当今欧美各国,都有一套行之有效的人事替换系统,特拉约维夫被杀,俄驻东西伯利亚副总督会于第一时间扶正。
还是那句老话,杀外交人员除了泄愤,不但无事无补,只会使局面变得更糟。
咸丰忍住杀人的冲动,挥了挥手:“下去!”
“喳!”进来的几名侍卫打了个千,退了出去。
“嗯哼~~”特拉约维夫摊开双手,耸了耸肩:“清国皇帝陛下,您是个明智的人,我相信,我们之间的交流会很愉快。”
奕訢看了眼面色阴森的咸丰,便冷声道:“特拉约维夫先生,你的要求皇上不可能答应,你如果诚心想谈,本王劝你还是换一个条件才有谈判下去的基础。”
“不不不!”特拉约维夫连连挥着手道:“我早已说过,我国沙皇陛下对远东的出海口望眼欲穿,我是不可能放弃的,其实我今天来的目地,并不是与贵国谈判,我国在几个月前,已经与贵国黑龙江将军奕山经友好协商,在瑷珲达成了协议。
本来我不必亲自前来,但奕山没有得到贵国授权,不具有与外国缔结和约的权力,他出于某种理由,暂时不方便来京,而参与对民盟军作战已经迫在眉睫,为了不耽搁战争需要,我只能亲自来北京,请清国皇帝下旨,落实协议内容,作为我军出兵的条件。”说完。从兜里掏出一纸公文,望向了殿内的太监。
“呈上来!”咸丰已经气的脸色铁青了,却仍是转头唤道。
“喳!”安德海下到阶下。从特拉约维夫手里取来协议,平摊在了咸丰案前。
这份协议用三种文字书写,俄文、满文和蒙文,一个个蝌蚪文历历在目,条款确实如特拉约维夫提的要求,尾款还有奕山与俄方代表的画押签章。
咸丰只觉得脑门一阵阵的发胀,浑身都在微微颤抖。人家民盟军不管手段再怎么恶劣,勾结法国迫使阮朝签订了不平等条约却是不争的事实。最起码,多了十几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得到了位于红河三角洲的巨大粮仓,可是他呢。这倒好,又是一份不平等条约,而这份不平等条约的危害性,远超与英法美签的所有条约加起来总和!
英法美只要求贸易,无非是对贸易方面作些让步罢了,最多也只是把香港岛那巴掌大的地方割让给了英国,但这份协议,割的是六十多万平方公里啊,还是大清朝的龙兴之地!
“奕山该死!”咸丰猛一捶桌子。面孔都扭曲狞狰,这一刻,他的心痛到了极点。都感觉没脸见人了,与民盟军作对比,是谁在丧权辱国一目了然。
连连深吸了几口气,咸丰才一字一句道:“军机处从未授权奕山对外缔结任何条约,这份条约非法无效,朕不承认!”
特拉约维夫不以为然的笑道:“尊重的清国皇帝陛下。我知道接受这样的结果会很为难,而且我的命捏在您的手里。理智告诉我不应该再说些什么,但我身为沙皇陛下任命的总督,我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险提醒您:
您真正的敌人是谁?是我们俄国?不,我们只是想拥有远东的出海口而己,这是我们俄罗斯民族与沙皇陛下的伟大心愿,我们会为了这个心愿不惜任何代价!
我说句实话,那六十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看似辽阔,可是贵国有效管治过吗?没有,从来没有!
除了瑷珲有些人居住,大片土地尽是野兽森林与皑皑白雪,贵国不说地方政府,就连象征性的戊卒都没有,按照国际上的惯例理解,这属于无主之地!
而贵国只是在地图上划了一圈,就说这块土地是你们的,以地图开疆,清国皇帝陛下,您不觉得很好笑么?您认为国际社会会承认么?所以在法理上,我国政府完全可以直接占了这片土地,但我们没有,为了照顾贵国的脸面并维护你我两国长达数百年的友谊,我们选择了谈判协商,可是您的态度让我很失望,您毫无理由的愤怒让我看不到和平解决争端的出路。
不过,我仍不想放弃,兵戎相见有悖于我的初衷,我建议您静下心来,好好地思考一下得失,我会在北京逗留三日,等着您的消息,希望您能够用理智与智慧解决问题,我相信您是个有智慧的皇帝。
当然,如果三日后贵国拒绝了我们俄罗斯人民的友谊,或者我再也回不到我的祖国,那么,我不排除我国政府会针对贵国制定一系列的反制措施,尊敬的中国皇帝陛下,我言尽于此,告辞!”
穆拉约维夫单手捧胸,深深一躬,转身而去。
乾清宫内,死一般的寂静,随侍的太监们连气不敢喘,仿佛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咸丰兄弟三人没有一个吭声,其中咸丰紧紧攒着一纸协议,仿如行尸走肉般,无意识的捏着,手背都因用力过度现出了几个白印子,奕訢则是紧紧扶住扶手,浑身一阵阵的颤抖,脸面写满了屈辱,奕譞更是面色青红交加,目光中,一阵阵杀机闪烁而出!
“啊!”奕譞突然怪叫一声:“俄毛欺人太甚,皇兄,我实在受不了了,我要去杀了那狗贼!”
奕譞刚刚站起身,奕訢已大喝道:“坐下!”
“什么?”奕譞横眉怒道:“六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那俄毛子句句不离威胁,我咽不下这口气啊,难道我大清的龙兴之地就这样拱手让人?”
“唉~~”奕訢重重叹了口气:“非常之时,不说俄国人那五万军队的重要性,即便是我们不承认奕山签的协议,难道俄国人会退走吗?那个姓穆的说的很清楚,他过来只是告之,难道他自己不会取走?以我大清在关外的力量,你说有没有能力阻止他?我们的反对有用吗?
更可虑的是,假如趁我们与欧洲列国对民盟军开战之时,俄国人突然从背后冲出来横插一刀,陈兵于长城之外,你说我朝该当如何?你考虑过吗?老七啊老七,俄国人如此欺凌我大清,难道我不屈辱,皇兄不屈辱?你不能意气用事啊!”
“皇兄!”扑退一声,奕譞跪倒在了咸丰面前,泪水流了满脸。
俄国人绝非善类,真在开战之时引兵南下,甚至勾结民盟军又该如何?咸丰双目空洞,直勾勾的望着殿顶,久久都不开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