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魁手……”舒尝微喊的同时伸了三个手指——姆指、食指和中指。
“七巧巧……”第五历与舒尝微同时喊道,却是伸出四个手指——姆指、食指、中指和小指。
“呃,先生厉害。”舒尝微没有想到第一局就输了。
“嘿嘿,承让。”第五历把一杯酒倒在一边的桶里,“我对小友有点好奇,小友不必紧张,我就说说,小友可以不必回答。”
“先生请。”舒尝微大大方方地点头。
“听闻行道者伊苏在一年前吸收了一位被形容为‘高官终结者’的自由华夏籍骇客。这位骇客据说十分年轻,却直接让星际程序员协会的那群总喜欢装得很能的无能者哭爹喊娘。”第五历意味深长地看着舒尝微,舒尝微却是不动声色地听着,“这位骇客在最后一战中转移不够快,而被追终到了自己的老巢,他的巢穴在华夏GZ星系,华夏的人一直追踪他的身份,最后却不了了之,有人最后悄悄打听到这位骇客是苏家遗孤。”
“确实是我。”舒尝微平静地说道,“先生好奇什么呢?”
“你真的是吗?”第五历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但更多的却是玩味。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但我知道我是一个孤儿,我的能力大概是我那位姑姑极其需要的,这就够了,不是吗?”舒尝微的眼神带着一丝迷茫与自嘲,他上一世也曾无数次想要知道自己是谁,陈思宁这个名字也只是一个符号而已,对于陈思宁本人来说,这个符号的意义只是他同意用这个约定俗成的符号来称呼自己。
我是谁?这个永远的问题,对于重生之前的陈思宁来说,一开始就不明确,他不知道自己的来处,便无法定义自己的归属,他一直寻觅自己身世,就是想定义自己。这大概也并不是在那个孤儿院的大部分孤儿会去正经思考的事,可陈思宁却一直在追寻着。其实现在看来,陈思宁懂得当年自己追逐的并不是自己的来处,而是自己的归宿。
而当重生之后,陈思宁和郭仓浅建立了更加深刻的联系,也和东方常威一起学会了依恋彼此,他在郭仓浅那里看到了优秀的自己,在东方常威那里看到了新生的自己。对于“我是谁?”这个问题,他已经有了再明确不过的答案。但是,他不会忘记曾经的迷茫感,而这个假身份也是一个孤儿,所以这种迷茫感让第五历反而迷惑了。
不得不说,第五历是一个自信到自傲的人。他在之前的几次接触中,是真的非常欣赏这个年轻人的。他一直想要确定这个年轻人的身份,因为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两个那么相似的人。第五历一直觉得这个人的身份有假,要知道某些时候为了任务会有一些特殊的手段的。
“你甘心?”第五历不由被那真实的迷茫带进了情绪。
“甘心如何,不甘心又如何?我呀,为了逃离华夏官方的追踪,也只能这样选了。先生,这已经第三个问题了吧,我的答案您可满意?”舒尝微狡黠地轻笑道。
“小友,我不怀疑你的孤儿出身,但你这小滑头,貌似什么都说了,其实却什么也没说。”第五历对这个年轻的朋友越来越欣赏了。
听了这话,舒尝微笑着道:“先生,我并没有撒谎。”
“行行行,没撒谎。”第五历看着这年轻的朋友眼中散出的愉快的光芒,不知为何生出了想宠着这个年轻的朋友的想法,也许是这双眼睛太像自己的那个冤家了,他有些不愿看到这双眼睛里出现任何阴影性质的情绪。
认识第五历的人都知道他随性,有时候甚至达到任性的地步,不过,他富有星域,倒也不怕败家,再怎么样也败不完呀。所以,他想要做什么,就必然会做到的。
“那我们继续,先生赢了一局,我也要加油才是。”舒尝微眼中尽是不服输。
“这么想赢呀?我倒是想知道你会问我些什么了?”第五历大笑了起来。
又是一阵剧烈的划拳,一旁安装着厨具的地精灵佣兵团团长西蒙尔·道奇只觉得这个年轻人只要在π星域呆个几年怕是连第五家的那个仇公子都得讨好他了,这得了家主的眼缘可是不简单。不管是出于什么,看样子,这位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舒公子怕是要好好礼遇才是。
而玖兰殊的大管家霍沃克先生也是一边帮已经有些怨气的好友安装厨具,一边想着如何才能讨好生气了的第五家主。从方才的态度看,霍沃克管家深深明白自己这个贸然行为的不合适,他突然觉得自己之前想得太简单了,甚至被自己这么一通操作之后,自家那年轻的家主只怕离目标更远了。不过,这位少主的救命恩人竟是第五家主的座上宾,而且关系不错的样子,这倒是自己眼拙了。
“啊……”居然输了,第五历轻呼一声,第五历少年时就对这些玩耍的项目,从来精通。平日里除非自愿,倒是真的未尝一败。原本,他还想着继续问问这个年轻的朋友一些情况呢。不过,可以下一局。
“先生承让。”舒尝微笑着也倒掉一杯酒。
“问吧。”第五历看着自己年轻的朋友唇角的弧度,不知为何就是想满足这个年轻人的好奇心,即使他问的问题有一些涉及个人也没有关系。
“先生昨日为何灌醉自己,先生须知,小酌怡情,大醉伤身。先生这般自伤,想来事出有因。天下间能令人如此神伤的,怕是只有‘情’之一字。只是不知我能不能知道,为先生分忧一二?”舒尝微问道。
“这倒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你如今尚在少年时,想必对这个好奇的。小友猜得不错,正是为情。我少年时有个爱人,我与他是竹马鸠车之谊,那时少年,未曾想得太深,便以为相爱就行。然而,他的父亲不同意我们的事,为此我付出了代价,失去了我刚刚诞下的孩儿。”说到此处,第五历眼中尽是苦涩,“今日正是我那孩儿的生日。这些年来,每每想来尽是心疼,也不知那孩子如今怎样了,便只醉上几场,盼那孩子能心疼我这爹爹,在梦中相见。”
舒尝微也是个孩子没有在身边的爹爹,自然也能感同身受,虽然对这个日子有些意外,但他觉得全星际那么多人,有几个巧合也是正常的,这说明自己和面具先生有缘份呀。这始终是人家面具先生的私事,愿意说一下已经是倾诉了,还是不要过于追问细节的好。他伸手拍了拍面具先生的肩膀,道:“先生,您的孩子必能感应到您的,终有一天,你们能够相见的。”
道奇团长和霍沃克管家本就好奇第五历输了划拳的反应,正竖着耳朵听八卦,可却没有想到听到的竟然是这么劲爆的消息。道奇先生有些黯然,他们这些第五家族的家臣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第五家的正牌少主竟是今天过生日,看来即便二十年过去,第五历积威经年愈重,他仍旧没有完全信任过第五家的这些人,难怪少主一直“找不到”啦。而霍沃克管家则有些震惊,这个年轻人竟然能令第五家主吐露心事,想来是极为信任的。
要说他们这些长期在π星域讨生活的,其实不管再有钱,再有势,终究按照古例只是第五家族的附庸。每年都要通过佣兵团给第五历上交平安费的,第五历不会太在意你交了多少,但他上台这些年每年都给手下每个佣兵团下了收多少的定值,收多了是佣兵团内部的红利,收少了他就扣去要发给佣兵团的内部资源,这样一来,佣兵团做事的积极性非常高。也很怕第五历,基本上没有人敢给他找麻烦。不过,倒是第五家内部几个长老和三个大附属为了一些历史问题总是在做文章。第五历前几年不好对长老出手,所以一直在整治和平衡三个大附属,那三家如今也差不多弄好了,第五历这次出来小住听说是遇到了个有趣的小朋友,可事实上外人都在猜测大概是要对内部长老下手了。听多了传言的霍沃克先生倒是真没有想到,这“有趣的小朋友”竟是真的存在的,而且看样子也很得重视,想必未来在π星域会有一句“舒先生”。自家那位少年家主,若是能与之真心相交,也是好事一桩。
这两人各自想着这些,一边的两个人又是阵剧烈地划拳,这一次是第五历赢了。
“你在你姑姑那里是负责与星盗的合作任务吧?不若和我说说现在的帕若特星域。我去过很多地方,唯独没有去过那里,所以对那个有点好奇。”第五历笑着打探。
“行吧,不涉及任务的内容。”舒尝微想了想,他觉得面具先生对任务应该也是没有兴趣的,他觉得面具只是想知道自己感受到、看到的东西。
“嗯。你说。”第五历并不介意这个年轻的朋友的这句告知,在他看来这句告知反而是一种责任感。
“当权者的天堂,帕若特的地狱。”舒尝微说道,“再过几年帕若特必将分裂,到时,先生也可开个飞船去那片星域感受一二。”
第五历对这断言不置可否,但心中却是认同的。这个年轻的朋友果然让自己感到惊喜。
“嗯,几年还是等得的。”第五历停顿了一下才微微颔首说道。
道奇团长和霍沃克管家听到这几句对话都是心头震撼,这个年轻人究竟是哪个地方冒出来的?
又是两个人划拳的声音,这一次倒是意外地快呢。第五历像是终于找回了往日在玩乐上的技术与运气,连赢了一局。
“最近我的手下要和玫瑰做生意,你入侵了那么多玫瑰高层,可有什么建议?”第五历状似不经意地问。
“先生,我虽不知道您是做什么生意的,但是,近期来说,我是真的不建议的。”舒尝微也是答话道,就像是聊天般,他不觉得自己的建议真的会对面具先生有什么影响,毕竟生意谈一场下来是长期的关系,如果自己一番话就能打散,那只能说是面具先生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怎么了?”原本还不怎么在意的第五历心中突然有些期待起了这个年轻人的看法。
“君主青涩,年轻气盛,锋芒已露,少人护持。权臣盛年,刚愎自傲,独断专行,门生遍朝。这样的组合会产生怎样的结果,历史已经告诉我们过了——不是东风压过西风,就是西风压过东风。而且,这少年君主还故剑情深了一把,而在华夏的典籍中,那把故剑的下场可并不好,得了同情,失了命。”舒尝微感叹着,“没有自身实力,也没有与身份相匹配的势,在这种情形下只能是被立出来的靶子,也不知道那位君主是真的故剑之情无法离弃,还是想要隐晦地换一把剑呢?”
“小友……你这样说,未免有些太现实了。”第五历叹息一声,但并不过多评论。
舒尝微对这样的感叹并没有说什么,他知道如果是自己处于那位君主的位置的话,绝对不会这样做。把自己的珍宝放在显眼的地方,不是傻了吗?珍宝如果没有自保的能力时,自然是藏起来最稳妥,如果要拿出来炫耀,至少应该让更多的人接受珍宝的价值之后反而去保护。
想到这个,舒尝微就不由想起了自己和东方常威,究竟可以说是谁藏起了谁?或者,自己和东方常威都有一个默契的企图,就是——有一天能够让对方明目张胆地拿出来炫耀,为此,他们俩都在努力着。东方常威生来便是天之骄子,事实上当年陈思宁喜欢喊他华夏的骄子,一方面在陈思宁看来,东方常威无论家世、能力都足以配得上这个称呼;另一方面陈思宁在同东方常威正式成为恋人时才意识到,这个称呼事实上也是陈思宁在警告自己,不应肖想这个阳性。当年应是自己动情而不自知,所以潜意识地给自己划了一条警戒线。然而如今,他之所以尽自己的一切努力在各个方面都尽力去夺取成就,也是因为自己要成为不可替代的那个人,让更多的人接受自己的价值,从而形成对自己与东方常威关系的保护。幼年时成为孤儿的经历,终究是有影响的,这种影响让他步步为营、小心谨慎地去试探着这个世界。
这时,第五历突然有些难受,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并不想看到这个年轻的朋友露出这般神色,就像是自己院子里的玫瑰花在留恋一只象鼻虫一样。转过头去,对道奇道:“道奇先生,安装好了没有?”
“哦?哦哦,快好了。”西蒙尔·道奇本来还竖着耳朵想要继续听,要知道,这位第五家主可不是每次都会这样暴露自己的。方才貌似无话可说地问及玫瑰的事,对霍沃克来说或许只是一番考校,这位小先生的应对足够惊艳,对玫瑰帝国的内部情况也是极为清醒的,甚至可以说是一针见血。但对道奇来说,他心中却有些不安,他是知道的,那位仇公子现在在玫瑰帝国读书,最近发来消息说是看好了一单生意,很希望能和自己一起赚。
道奇先生知道这是那位仇公子在拉拢自己,可是自己并没有答应,不过家主是怎么知道的?这仔细想想,道奇先生就觉得毛骨悚然,
作为第五家族的重要家臣之一,历经第五宏和第五历两个家主,他非常清楚第五家内部的矛盾和阴私。这位仇公子并不是第五历的亲子,但是他和他的父亲一样觊觎π星域主宰之位。当年上代第五家主第五宏有两个儿子,却都非婚生,长子是第五厄,其母是鹰爪亚瑟家的次女,但事实上却只是个意外被人算计的侍女。第五宏完全是被亚瑟家算计了才有的第五厄,第五宏不愿就范,因为他从小就有恋人,恋人是哪位,他们这些人谁也不知道,不过,当年传闻华夏的那位上将却是知道的。在第五厄出生时,他的生母死了,大家看第五宏把孩子留下就会接回自己的恋人,可是,第五宏却出门了一年,一年后带了个婴孩回来,声称那个婴儿是自己的儿子,这就是第五历。第五历的出现让算计了第五宏的亚瑟家非常不满,但是,他们仍旧不死心。据说暗害了第五历几次,于是第五宏爱子心切,就打算将孩子交予艾家,可是由于第五家内部规矩不允许三大附属世家养和自己无关的孩子,所以,第五家族的长老反对。于是,第五宏只得把第五历交由年少历练时结交的友人郭仓浅照顾,第五厄则被养在第五星,由与亚瑟家族有姻亲关系的人培养长大。就这样,两个孩子开始了不一样的成长。
亚瑟家族以为,第五厄在第五星长大,未来一定能近水楼台先得月,然而,他们做为附属家族并不知道,他们逼走了第五历却恰恰成全了第五历。原来,第五家族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继承人必须外出历练二十年以上,第五宏把第五厄留在身边看似宠爱实则断绝了这个意外的继承权。第五厄在成年后由亚瑟家族做主同托尔家族的桑托斯·托尔的妹妹结识,就结婚了。本来这样下去,第五厄就有可能成为第五家族的长老的,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亚瑟和托尔两个家族并不想放弃更进一步的机会,所以,他们两个老家主趁着长老们出去巡视时暗害了第五宏。当然,他们并不敢用太烈的药,因为如果第五宏突然死了,那查下来不好收场。可也因为如此,第五宏察觉到了两个老家主的毒,他把长老们提前召回,又叫第五历回来。可惜第五宏的毒诱发了他曾经在历练时落下的暗伤,他连第五历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在第五宏死后的第十天,第五历回来了。他身上伤痕累累,脸也被一种星际异兽的腐蚀性黏液给毁了,不过耶律认他为主,加上基因鉴定充分说明了他就是长大后的第五历,长老们和艾家都站在他的身后,第五厄夫妇和亚瑟和托尔两个老家主,以及他们贴身部下都被愤怒的第五历活活送去星葬,却独独留下了第五厄刚过1岁的儿子,听说,这当中有亚瑟和托尔两个家族的哀求和让步,但更多的是几位从小看着第五厄长大的长老的求情。许是在困顿中产下孩子却又丢失了孩子,许是为了内部稳定,许是为了牵制亚瑟和托尔两个家族,最终,第五厄的儿子被第五历命名为“仇”养在身边。
大约在第五仇15岁时,亚瑟和托尔两个家族因为经过了第五历的事知道了那条规矩,于是来向第五历要求放第五仇出去历练,第五历同意了,将人送到玫瑰读书。然而转头就马上开始对付起两个家族,手段简直层出不穷,这几年,亚瑟家族当年的主支被这位家主可是磨得只剩一个身弱的姑娘,听话的旁支彻底接手了亚瑟家族。而托尔家族则被这位家主调查出了一些阴私,并且放了出去,搞得兄弟反目、内斗不休,前两年才好一些。
道奇先生这些年看过来,深深觉得第五宏选择第五历这个儿子做家主当真没有选错,第五历的狠辣、策略、能力、学识、心胸确实不是第五厄所能及。更何况一个还没有长成的第五仇?道奇先生年老成精,自然知道今日被考察的,明面上是这个年轻人,更多的却是在敲打自己。
可是因为霍沃克的自作主张,自己怕是已经被打上“不信任”的标签,此时提及玫瑰帝国的生意已经是最后的提醒了。道奇心里想了想这些发生过的事,哪里敢怠慢手上的工作?
“哈哈,小友,你又输了哦。那我想想要问你些什么?嗯,这回就轻松些吧,就问你是否心有所属吧?”第五历又倒掉了一杯酒,调皮地眨了一下自己的一只眼睛,狡黠地看着这个年轻的朋友。
舒尝微愣了一下,这个问题也太过促狭了吧。他还没从前两个正经的问题中反应过来,听了这个问题,不由第一时间想到那个人,眼神和裸露出的嘴角都不自觉地变得柔软,可却是扭过头,轻咳一声,道:“不提也罢。”
看着这等反应,第五历却是哈哈大笑,然后调皮地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了然道:“我明白,我明白。心有所属,自该好好珍藏心中,自然不足为人道之了。是与不是?”
“先生——”被面具先生这般打趣,总有些如同被郭仓浅打趣一样的感觉,甚至有几分羞涩。
“行行行,少年慕艾,实属正常。”第五历笑得也是开心,看着自己年轻的朋友的羞窘,不由觉得有趣,正是这有趣掩去了他心里的一丝不对味。
“继续,这回我一定要赢一局。”舒尝微化羞窘为奋然。
第五历也不与他多言,用眼神意味深长地看他,又开始划拳,这一局时间稍长,两个人谁也不让谁,盯着对方火花四射。
“嘿,小友,看来你技术不行啊,来,我再问你。”第五历得意极了,又将一杯酒倒了。
“问吧。”舒尝微看无奈地看着这个面具先生,有些嘀咕——自己居然又输了,这下不知道面具先生又要揶揄些什么了。
“小友如今这般,可有想过把心上人接到身边?”第五历问道。
“我这颠沛流离的逃亡,哪还顾得上那许多呀,不被华夏捉住关进夏台就谢天谢地了。”舒尝微叹了口气,略带苦涩,“先生,你看我如今身边的都是些什么人呀?非法组织成员、行乞团的乞儿、黑酒吧老板、小倌、星盗。我逃离华夏前还想着做任务好好攒钱,有一天能与那个人朝朝暮暮,可现在,我却只希望他安好余生了。”
第五历对此没有多言,只是深深地看着舒尝微,他笑了笑:“如果有一天你有机会平安回去,却发现他是别人的夫婿了,你会如何?”
“这么狗血呀?我还真没有想过。不过如果还有机会的话,自然是尽可能圆梦。不过,先生,你知道鹰爪白家的二少和华夏蓝家的二爷夫人的故事吗?”舒尝微神秘地压低声音说道。
“怎么了?”第五历一愣,没想到会在这时听到“华夏蓝家的二爷”这几个字。
“哎呀,那可是我查到的最符合您那个设定的故事了,而且结局也相当教科书级别。”舒尝微见他有了点兴趣,便这么说道,但是,点到即止,“不过,这是别人的事了,要放我,调查清楚,如果他真的是别人的了,那我就走得远远的算了。来来来,先生我们继续吧……”
两个人又开始划拳,这一局,舒尝微明显发现面具先生有些心不在焉。看来“蓝”这个字果然是面具先生的忌讳。这一局,舒尝微赢了。看到结果,第五历仿佛没反应过来,有些呆呆地看着舒尝微兴奋的样子。
“先生,您的连胜记录总算终结了。”舒尝微道,虽说有点胜之不武,但他有问题想要问先生的,毕竟只剩下两个问题了嘛,而且道奇先生也看着就快完工了。
看着年轻人的兴奋劲儿,第五历一边是有些遗憾自己没办法追问刚才的消息,一边则因为这个年轻的朋友的开心而不自觉地开心。
“行了,说说吧,想知道什么?”第五历语气间带着几分不自觉的宠溺。
“我带面具是因着意外伤到了,先生,您的脸是发生了什么吗?”舒尝微好奇地问道。
听了这话,道奇先生不由冷汗直冒,汗水从颈后滑入背中心,划出一道透心的凉意。而霍沃克先生有些对这个青年人产生了几分钦佩,这个人好胆,居然敢戳第五家主的痛处。
“我当年被人追杀时,被一伙敌人抓住,他们希望活捉我回去所以没杀了我,但同时他们的主子希望我没办法刷脸、刷指纹,所以就把我的脸毁了指纹和掌纹也蚀去了。”第五历说道,语气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
舒尝微没有想到会听到这个,心里生出了一丝莫名的疼痛,他歉疚地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过去20多年了,这脸也快修复好了。我家族里的那些敌人我也一个没留,全部活活送去星葬了。我至少保住了我儿子的命,那时我刚刚分娩,没有力气跑,只得把孩子放在路边的垃圾箱里,拖着身体在那地广人稀的小星球深夜的街道上爬了两个街区,被敌人发现。那是那时我唯一能保护孩子的方式——暴露自己。”第五历眼中泛着水光。
“先生……”舒尝微五味杂陈,他非常同情这个先生。
“已经过去了,我也报复了一部分敌人,至于另一部分敌人,我要和他们慢慢玩。”第五历的眼神极其狠厉,语气也充满阴沉。
“我和先生是朋友,如果需要我帮忙,先生可以随时找我。”舒尝微说道。
“小友果然义气。”第五历很是开心地拍了拍舒尝微的肩膀,一副开心的样子。
道奇先生听了这番对话,可不敢再让他们继续玩下去了,第五历和他这个朋友主动说起这些秘闻,这个年青人不知就里、不明曲直,又是历先生的朋友,于他自然是无害的,可是就苦了自己这把老骨头。这么真心话冒险下去,自己知道得有些多了,可别引来杀身之祸才好。这位历先生可狠了。
他又看了看自己身边已经一脸惨白,满脸冷汗的老友,也知道霍沃克后悔了。叫你自作主张,这下可是自作自受了吧?
“历先生,您要的临时厨房已经做好了。”道奇先生打断了两人刚刚开始的又一轮划拳。
两个人停了下来,第五历有些皱眉,他还想赢下一局,向这小友问问白家少爷和蓝二夫人之间的事呢。
“多谢两位长者。”舒尝微看看桌上剩下的两杯酒,一边起身一边对第五历道,“面具先生,不如这两杯酒就请两位老先生?以表我对两位的谢意。做菜得费些功夫,面具先生有两位老先生陪着等等也不觉得无聊,怎样?”
“好,就依你。”对这个做事得体,说话有度,愿意给自己做吃的,并且愿意倾听自己的青年人,第五历真是越看越喜欢了呢。
他自然不知道,在几年之后,他对这个灵魂的喜欢已经到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地步,因为这是他的亲生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