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小姑娘失魂落魄样子,瑜若怎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笑,看着她,叫她来看看火候,自己倒向门口走去。
“妳先忙,我看看。”
他笑了,可小姑娘不曾笑——秀儿见他这么“云淡风轻”走开,心里头有点郁闷不满。
“你怎么能让我在这麻烦!”
她叫道,没得来一句回应的话。
有的,只是瑜若一个远去的身影。
……
秀儿看着炉膛里火苗,有些心不在焉。
好容易认识个茗芬,让她有了“不在最底层”的感觉——可茗芬过两天就要被屏风居士带走,自己可不又是垫底了?
不止有这些,还有别的!
茗芬和自己,可以算得上是半个“朋友”了——一个“朋友”这样远去了,另一个朋友呢?
屋子外那个看热闹的可不是!
愤怒,又回忆自己曾经对“富家公子”下的定论,她苦笑——自己终究是做出了正确的定义,不是吗?
那些个富贵的,别管身居何处,死性不改!
秀儿就这样下了决心,却不料屋外人,那“看热闹”的瑜若,回过头来。
“别烧糊了啊!”
就知道下命令!
……
烧糊终究是不曾有,早饭倒是不错的味道。
可秀儿完全品不出滋味来。
放在锅里的还有三分之一,那是为屏风居士和茗芬准备的——书房那边依稀有读书的声音,让秀儿挺来耳朵馋。
“既然不想吃,还不如去陪着她们读书算了。”
是瑜若的声音,他有些不大高兴。
“你怎么不说,让我跟他们一起走呢?”
秀儿顶嘴,瑜若眉开眼笑。
“那,你愿意跟他两个下山去?”
他抱着看戏的心思,双手横抱胸前。
“去不去?”
目光炯炯看向秀儿,让她窘迫了。
“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她别过脸去。
“没什么,就是问一下,妳愿不愿意!”
……
刚想说他“不正经”,却又想到,如果自己这样说了,不就承认是自己想多了吗?
于是没说话,只是把口中食物咽下去。
“吃完了。”
秀儿把手上碗筷一放,起身推门就往外走——留下瑜若几分尴尬,留在这里。
“那个——我也吃完了。”
很快也回过神来,匆匆扒尽碗里饭菜,也是一个起身一推门,速度快到别人都不曾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了,杜安菱和太阴居士笑眼相对。
“这两个!”
杜安菱有些不高兴,不知是对秀儿不满还是对自己瑜若不悦。
“这不正好?”
太阴居士也放下碗,站起来看向那头杜安菱。
于是,杜安菱发现,这屋里只剩下两个人了——这“只剩下两个人”!
果然是“正好”!
脸一红,却装作没有事发生一般。
……
屋外,秀儿已经到田埂边上。
稻田中秧苗已经插好大半,茗芬确实是很快就要走了——可自己并不想她那么快就走,才刚认识一个月呢!
“茗芬,妳为什么要跟他走!”
声音太大了,穿透了书房的门窗。
于是,读书声戛然而止。
屋子里,屏风居士皱眉——“妳那个朋友问妳,妳为什么跟我走。”
茗芬抬头,看不起师父目光。
可现在的自己是有底气的,茗芬没有逃避。
“因为,我不想离开你。”
说出口觉得自己脸颊发烫,悄悄打量屏风居士脸色——他倒是没说什么“不行”“不可”,只是摇了摇头。
“跟我走,妳真是有胆色。”
“我是有胆色。”
茗芬挺胸抬头。
“不过是去边境附近转一圈而已,茗芬不会拖累你!”
……
屋子里动静自然没有被外面知到,秀儿发现读书声停下来,一刹那不禁慌了神。
茗芬对屏风居士的情深,她不仅看在眼里,也乐在心里——每天看到那大自己好几岁的“姐姐”向自己征求意见的神情,秀儿也感叹很奇妙。
可现在?
“妳在想什么?”
走进的瑜若让秀儿慌了神,她不知应该怎样说清。
“因为我的话,茗芬她不会真的留下来吧。”
秀儿虽很想茗芬留下,却也没那样自私——扪心自问,要是茗芬因为自己离开了她心上的屏风居士,秀儿自己也会自责得紧。
所以,她犹豫了。
“放心,不会的。”
终究是瑜若一句话打破了沉默,疏解了秀儿慌心。
……
那头,屏风居士看出茗芬眼底坚定。
茗芬,是罗娘子和师父共同托付给自己的。自己,绝不能让她伤了心。
他心底有决定,看向那看上去很有底气,实际上无比忐忑的少女。
“添乱也无妨——反正都是自己选的。”
确实是自己选的,十年前自己就踏上了这条路。
可这话里无奈被茗芬自觉过滤掉了,女孩子听来只有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