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先生举例总让太阴居士有些不乐意,可人依旧是坐在那下边默默听着。
说书先生眼看下面人来的更多,总还是开心的——继续讲下去,依旧是“龙山居士”的事迹。
“龙山居士倒也是个隐居久的,少与其他人交流——可这采药的,偏偏和那居士熟悉了。”
那说书先生笑着,讲起那往年故事来。
……
“杜——杜公子!”
太阴居士听着故事,转头看一眼边上杜安菱。
“什么事?”
杜安菱问了,听太阴讲下去。
“你觉得,这到底是真是假?”
太阴居士指着说书先生,问杜安菱看法。
真假?
杜安菱倒有些摸不着头脑,只看着他。
“邝兄,我怎会知道?”
那“龙山居士”是谁,自己虽说有那么点印象,却终究是对不上号来。
“妳啊——真是傻了。”
没防着太阴居士凑近,耳边小声说着不能说的秘密。
“这个’龙山居士’啊,就是邹南枝的师父!”
这一说,真相大白。
……
邹南枝只不过是去了远方城池,怎会遇上“隐居”的龙山居士?
杜安菱笑了,看来这说书先生真心不靠谱。
“看来没必要听下去了。”
这些杜撰个,没什么意思。
“不,听几句,也好知道市井中怎样看我们这群。”
太阴居士笑笑,拦住将就要起身离开杜安菱。
这是来了兴趣!
杜安菱没法,只能同他坐在那里。看前边说书的讲的洋洋洒洒,总不禁心有笑意。
“妳听这——两年前那采药的偶然摸到一座山头?这人五年前就下山进城!”
太阴听着,评价着。
却只有杜安菱听。
……
不多时,故事讲了个大概。
太阴在听,杜安菱也在听。只是不曾和周遭坐着的有相同心意,笑的时候就有不一。
“这真的九分杜撰一分猜!”
杜安菱听了这么多,也和太阴居士一般心情。
“这也正常——他不是说,我都和人’比剑身故’了吗?”
太阴居士开起自己的玩笑来,总让边上杜安菱惊讶。
不过——这可是他说的。
“你倒是不介意他们这样编排?”
她侧过头。
“不然呢?”
太阴只是一笑了之。
“妳要有别的想法,编排一出新的故事,想来他们也乐意接受。”
……
杜安菱没话说了。
她承认,自己是“有心无力”。
那就看着办吧。
接过太阴居士递来茶盏,一杯入口清香不差——却比起山中茗芬带上来的茶,终究是少了点味道。
喝完茶,再听下去,说书人讲的已经是下一个故事了。
太阴居士没心思再听下去,杜安菱也无意久留。茶楼往外不过走了三五步,向东到了运河边。
北通水门,南穿市井,这一道运河上大小船只无数。过去了又是成排店铺,依稀见得来时记住的饭馆酒楼。
“要不,就去那’食膳楼’?”
杜安菱开口详询,总惹得太阴居士摇头。
“这时候还早。”
确实还不晚,西边阳光还低垂在鼓楼房檐上。
可真的没有多少闲逛的心了。
难得来一次京城,她心情同往时变了太多。
可是太闲了,或者是熟悉了或小村,或山谷的生活?
杜安菱惊觉,自己在京城中竟然提不起兴趣。
……
“邝公子?”
杜安菱实在是闲着了,看一眼身边太阴居士。
“没事干了?”
太阴倒是清楚她所想的。
“嗯。”
任他贴近自己身边,杜安菱偏过脸看向他侧颜。
西斜夕阳插过他发梢,在他鼻梁和远处屋檐的夹角中切下扇形的一块来。
就这么看着,也算是事吧。
杜安菱不知怎的就冒上来这样个想法,看着太阴居士的目光一个不小心就停留得久了些,让人察觉了。
“看一看夕阳,也挺好的。”
他冷不丁开口,让杜安菱一阵脸红。
……
终究是看了阵夕阳西下,斜阳血红半边天。
再起身,便是真要回食膳楼了。
“邝兄?”
走半道上,杜安菱问起来。
“什么事?”
他反问。
“邝兄从前还没隐居时候,经常到这里来吗?”
她问,太阴居士点头。
“也是十年前的事了。”
他看一眼杜安菱,又看向路口高楼。
“那时候,就有了这屋子——想来,我徒弟也是在这里遇上的我!”
……
回忆起故事了,太阴居士脚步放缓。
杜安菱跟在他身边,听着他细细叙述当年故事。
“屏风居士当年也还是个少年,年不及弱冠,就看了不少书的。”
太阴细细道来,还想着当初自己给他的“下马威”。
忽然回头,看了正倾听的她。
四目相对间,他看出她脸上笑色肆意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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