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琴曲,向来来是花不了多长时间的——短短半刻钟过去,就已经是璞若下台的时候。
倒不是春月楼里不重视璞若——身为有“静兰”花名的女子,璞若早就是春月楼里重点培养的对象。
可惜,一个时辰的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容得下二三十朵名花斗艳,却容不下每朵“鲜花”过多展现自己。
便是下了台,璞若走向后边走廊。
早有那相熟的人走去,那头门前相聚。
……
“静兰——今天谁来了?”
那边,萧莫行听出了璞若心动,眼神捕捉到她偏头地方。
杜璞若没开口。
她知道自己不能说,毕竟在那一角的人物还是男装。
他两个认识了,她才是最难堪——而且璞若知道,即便是自己不开口,眼前这人也猜得出大概。
那又何须自己多言?
璞若这样想着,注意到那两位此刻已经对上目光。
“你刚刚心已经乱了。”
萧莫行这样说完,却道一声“今日不久留了”。
让璞若连呼不好,道是不小心让两人互相注意到了,自己往后怕是不那么好。
想着,却不见那两人动作。
台上歌舞不息,下面众人间有人缓步行。
……
不多时已经挪动到杜安菱身前,萧莫行才转过头。
目光离开台上歌舞者,停留在那“公子”身上。
那“公子”长得俊俏,皮肤在太阳下晒过,却细腻不寻常。
身高挺普通的,体态却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是哪种不对,只觉得有些别扭。
“看够了吗?”
几乎是气声说话,杜安菱并不是不耐烦。
“方才失礼了,还请不要责怪。”
萧莫行听了这略带责怪的话,也不慌不忙,只是微微鞠躬道歉。
他对自己道歉——他又有什么错?
杜安菱觉得自己没什么好与他说的,但有必要再去交涉。
“有些事,麻烦一边细谈!”
她转身便走向春月楼外边,回头果然看到他追上来。
“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
那萧莫行问的大方得体。
……
自己,和他,曾经见过?
杜安菱一下子就紧张了,不知他想说的是什么。
她并不觉得自己曾与他曾相看见,毕竟,按照璞若的意思,这人也是最近这两个月才出现在京城的。
最近这两个月,她没有几次过到京城来——自己也可以肯定就是那寥寥几次过来,也不曾遇见这个人的。
“妳,可是从前那杜娥?”
萧莫行又问,杜安菱醒悟。
感情说,这人早在一年前她离开这里的时候,就已经见过她这个“并不特殊”的人?
她转头,落入他眼眸。
“你之前见过我。”
她肯定。
“是的——我见过。”
也没有否定她的话,萧莫行点头却含笑。
“可是妳后来走了。”
离开了春月楼,让他再也听不着她的琴曲。
……
杜安菱自然是不知道他那点不一样的心思的,此刻看向萧莫行带着深究。
“然后你过来,听静兰的曲子?”
她问,男人点头。
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自己就是好奇,才重新回到这里。
结果就是大大的得意了。
哪曾想,之前那仅仅是“不错”的小姑娘经过一年风霜洗礼,变得可以进他的眼了。
又不料当年那公子,竟然不懂得珍惜。
唉!
长叹,终究是无可奈何——面对杜安菱毫不掩饰的眼神,他此刻有那么些心虚。
“是,我动了点心思。”
当年采花宴自己也在场,只惜那时无意争抢——就是有意,囊中羞涩的自己,也不能像那些富贵的,随手拿出三花锦。
便是默默在一边看,看尽了晚宴,随其他客人一起离开了这里。
他走了,也没有走远——京师附近经营者自家田产,这一年虽有过灾害却不至于损伤太多。
还有就是为自己朋友出点主意,帮他们站稳在瞬息万变的政局。
嗯——就这样,直到两个月前,偶然回到过去常来的地方。
“就看到了静兰——这一年,她变得和原先有些不一样了。”
……
也说不上是什么不一样,反正和从前有所差别。
萧莫行是个有家眷的也不至于像年轻时那样玩得疯狂。来这里赏几朵喜欢的花,却真不曾有什么“夜来鸳鸯帐里”。
就如此,却吸引了那小姑娘注意。
“我也不是刻意的,只是觉得她还可以走得更远,走得更好。”
也就抱着一种当老师的态度,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来二去就成了这样的朋友。
惹来杜安菱找到自己,都不知怎样解释得清!
他满脸无奈着,看向杜安菱,却注意到春月楼门前久久伫立的人影。
那人?
有些警惕,他劝了一声。
便看到回过头的杜安菱征了一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