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劫匪撞在一起后只顾着气同伴不长眼,直到听得领头一声重重的咳嗽,这才醒悟过来自己在干什么,赶紧将瞪大的眼转回到祈宁之这三人身上,鼻子嘴巴也扭回到扮狠的状态。
幼蕖扭开头,有些不忍看。
这四人相貌,分明在脸上写着“我是坏人”四个字,可偏又显得有些滑稽。因为看第二眼的时候就能看出,这面容不是天生的凶恶,而是故意龇牙咧嘴瞪眼挑眉,把五分猥琐带愁的相貌硬是扮出了十分狠样。
身上的衣衫也绣着凶兽的獠牙之类,装扮得煞有介事。
口中也是咋咋呼呼的:“交出芥子囊,饶你们不死!”
“老实点,省得我们多费手脚,那你们就有苦头吃了!”
真海有些丧气,他以为是多厉害的敌人呢!
竟然是这般货色!
祈宁之忍笑摊开了手:“我们没有芥子囊。”
为首的那个黑脸修士气得将手中的金环大刀一振,金环“哗啦”作响,他大声喝道:“没有芥子囊,做什么修士!”
“大哥,他们确实没有……”后面有人扯了扯为首大哥的衣衫。
那“大哥”的眼神扫过去,确实,这三个小修士腰间不像其他修士那样挂着鼓鼓囊囊的芥子囊。
再看这三人一身落魄打扮,他觉得自己有些明白了。
“呸!穷鬼……”这“大哥”吐了口唾沫,面露不屑,好不容易出手一次,
运气也是忒差!
祈宁之不乐意了:“说谁穷鬼呢?”
他生来便是世家公子,养尊处优,
几时被人唤过“穷鬼”?虽然扮相普通了点,
可被个小贼这般轻视,
他哪里能受下这口气?
那“大哥”给气笑了,声音炸得像破锣:“哈!自己啥样儿不知道?穷还不让人说?”
在他眼里,
这三个小修士衣着寒酸,灰扑扑的,修为看上去也不高,
估计是家小门派溜出来混见识的。
后面的小弟又扯了扯他:“大哥,他们的剑不错!”
那“大哥”眼睛放光,这点眼力他还是有的,这三个人的飞剑虽然不是顶尖成色,但放在寻常坊市上,
也是不错的了。
没有芥子囊,
要是抢下这三柄飞剑,
倒是有些收获。
可是他随即又犯了难:“剑不太好收,
他们还要赶路呢!”他深深地锁起了眉头,这里远近千山万岭,若不能御剑飞行,不是被困死,就是被累死。
没想到这劫匪还有点良心,幼蕖心里好笑,
面上不显。
“我们可以送他们几张千里符……”后面的小弟又给出提议。
这下真海也忍不住了,他一口口水喷出,瞥见幼蕖转过去的肩膀在不住耸动,心里叹了口气,
退开少许距离,
将战场让给了祈宁之。
那“大哥”却似乎心动,犹豫了一下,
又凶巴巴地喝道:“留下你们的剑!胡大爷就让你们全须全尾地过去!”
竟然姓胡?幼蕖心里好笑,
心道胡家小玉儿知道了得气死!
对了,胡峤他们没遇上这几人啊!小地绎镜也没照出来。
“真的会给我们千里符吗?”憨憨的小厨工似乎是鼓起来勇气才敢问出来这么一句。
“那是当然!爷从不会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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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交换了一个好笑的眼神,
落在对方眼中,却是认为这三人服软胆怯了,不由有些得意。
“那个,胡大爷,
你们是早有预谋埋伏此处啊,还是碰巧和我们遇上了?”幼蕖眨巴着眼睛问道。
“我们要预谋也得谋个有钱的啊!这不是赶巧碰上……不对,
小丫头你凭什么查问我们的行踪?”那“大哥”眼睛瞪得要爆出来。
怪不得,小地绎镜飞得太快了,这四个修为低微的修士它就没扫进去!
“原来是临时起意,不是专业打劫啊!”幼蕖咕哝了一声,竟然有些失望,她都没动手的兴致了。
“他们那芥子囊不错……”祈宁之盯着这四人的腰间,打起了主意。
幼蕖一听来了精神,确实,他们要换身份,却忘了没准备好芥子囊,三人用的都是高等级的芥子环,普通小门派的筑基修士哪有这么财大气粗?这是个漏洞。
她对四人来回扫视了一圈,指着后面一人的道:“那个不错,干净点儿!”
祈宁之豪爽地点头:“行!”
真海也摸了摸腰间,想象一下那里挂上一只芥子囊的感觉,应该挺不错。他指着为首那个“大哥”:“他的给我,我受不了其他人花花绿绿的。”
祈宁之大方一挥手:“你们先挑!”
转眼,三人已经将芥子囊的归属作了分配。
对面那四个劫匪给气得跳脚,他们才是劫道的呀!怎么这三个穷鬼还打起了他们的主意呢?
“想什么呢!把飞剑交出来!否则,我这金刀可不饶人!”那“大哥”再度威吓,大刀上金环“呛啷”作响。
“胡大爷,我们的剑都是认了主的,你用不了!”幼蕖好心地提醒他们。
那“大哥”哈哈大笑:“当我不懂?就你们那点修为,我轻轻一抹就抹掉了!”
其他三个小弟也捧场大笑:“哪里用大哥出手?”
“就是,我小吴一根手指头就能抹干净!”
这四名劫匪都是筑基后期的修为,而对面三人,
修为最高的祈宁之不过刚过筑基中期,幼蕖更是只有筑基初期,全身上下就看不到什么像样的灵器,难怪这四人不将对手放在眼里。
“不妨一试!”
祈宁之微笑着,
将自己的藏圭剑剑柄朝前递了过去,完全是任由宰割的顺从。
那“大哥”深感意外,却不去接那剑,而是满眼戒备地将金环大刀护在身前:“小子,你可别耍什么花招!”
“就是!”另一名劫匪自认眼疾手快地将剑架上了真海的肩膀,“你要是耍什么花样,你这同伴就没命了!”
幼蕖的待遇好一点,大概看她是个柔弱的小姑娘的缘故,她只被剑尖指着,却没有兵刃加颈。
真海好奇地扭头看了看近到面前的剑,皱了皱鼻子,被这种品质的剑抵住脖子,只能用“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禅理来开解自己了:劣剑即是良剑,良剑即是劣剑!哪怕自己被田舍翁的粪耙子威胁着,也没什么丢人的。
那胡姓劫匪见真海看了眼自己的剑便垂头不语,当他怯懦,大起得意之心,吆喝了一句:“看看你同伴都吓傻了,莫非你也想如此!”
祈宁之果然乖乖地没有任何多余动作,递出的胳膊动也不动,那“大哥”轻轻松松地就接过了他手中那柄微微泛黄的长剑。
剑一入手,那“大哥”就更意外了,看起来轻飘飘的长剑其实剑身极沉,他差点一个拿不住。
小跌一步后稳住身形的“大哥”怀疑地看了看祈宁之,见对方空手,丝毫不动,连示好的表情都没变,这才放了心,当下便运起神识投入剑身,要将原主的印记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