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汇血
段六冷眼看了眼江面，轻轻点了点头，转过身犹豫着说道：“少爷，这两只雪虎属下想...”
“想都别想！”
“想要以后修为晋级，在将自身灵纹凝炼完整前，就别去想吃虎的事！”仲泽瞪了眼段六，连他身侧的几人也一并白了一眼。
亲卫们吃雪虎可增长虎伥数量，修为提升简单。
也因此，这些亲卫们在领悟凝炼灵纹许久未有大的提升后，便一一懈怠起来，连段六也是如此。
可仲泽知道。
虎伥是柄双刃剑，看似威力极大，无需领悟灵纹就能使用雪虎天赋。
但是，只要虎伥再多下去，亲卫们必然无法承受雪虎血脉中的暴虐情绪，进而成为虎伥的傀儡之身。
这种情绪的影响在祭祀时他就发现了。
他一直在尽力规避这种可能的情况发生。
所以，自从祭祀之后，就再未给亲卫们机会上山捕捉雪虎。
“是！”
不仅是段六，所有的虎伥亲卫对于仲泽的命令无有不从。
因为他们信任仲泽。
不光是因为他们体内有牧种的缘故，还因为仲泽给了他们第二次生命。
更主要的原因是仲泽对他们是真心教导。
这种修行的教导，在别处除了真系亲人，没人会如此费力。
“呜...”
一声雪虎的低吼打断两人。
雪虎的生命力比人类要强得多，即使遭受如此重创神智仍旧异常清醒。
不过此时它们的眼中尽是恐惧，还有求饶和臣服。
连番的打击和重创，让它们早就没有了雪虎山之王的跋扈。特别是亲卫们身上浓郁的虎煞之气，更是让它们惊惧无比。
这种气息它们只在王的身上感受过。
只是它们王身上的煞气虽然很浓郁，可却十分驳杂。
要知道，煞气可不是谁杀的多，谁就会凝聚。
煞气是被杀的生物在遭受到了非人的折磨后，被生食后留给凶手的诅咒。
可现在。
在它们周围的数十人，人人身上都有着雪虎死亡前的诅咒气息，并且还十分精纯之极。
显然，这些煞气只来自于雪虎。
在它们身旁的这些人非但没有受到雪虎诅咒的侵害，反而对它们还似乎极有兴趣的样子，眼中都是贪婪和觊觎。
它们是兽，可它们的智慧并不比人类低。
更何况，它们身为二阶蛮兽，感知天生敏锐。在这些人一出现，它们就感知到了天敌般的危险。
眼看那个气息最强的人提到了它们。
它们不得不提起精神，出声求饶，表示臣服。
身为蛮兽，臣服并不可耻，寻死才是可耻。
“呵呵...”
仲泽被两只雪虎的胆小逗笑，随口说道：“给它们一滴纯血精华，先养着吧！”
说完看向一众刀卫所在。
“少爷，雀木傀儡已经被属下们收起来了，一共十五个！”
“嗯..你们就留着吧！”
“那这几个刀卫怎么处理？”段六指了指地上奄奄一息的三名二阶刀卫和被抓的三个筑体刀卫。
仲泽抬眼看了看心域中的尸体，神色沉凝，想了想说道：“也留着吧！”
三个二阶刀卫，虽然气息微弱，但生命力比兽猎盟的几人要顽强得多。他打算将这几人留着给魇魔和神詟作为想象食物的来源。
魇魔在魂土外展现出的强大实力，让他对憝魔所在的世界更加防备。
魂土没有保护，憝魔来历神秘，出没诡秘。
他要尽可能的提升两只伴兽的实力，以应对魂土中可能突发的状况。
看着刀卫，他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在心里细细想了一遍后，他对段六吩咐道：“安排几个人在雪虎山散布珍宝龙被田氏刀卫和兽猎盟同时发现的消息，再深不用多说，注意别暴露行迹！”
“至于白喆，能找到最好，找不到就算了。这个人太谨慎了，而且心思缜密，估计是察觉到不妙没有跟来，等回城了再找机会吧。”
兽猎盟大半精锐折损在雪虎山中，势必会引起芒城势力的震动。
这么大的损失，加上塔灵印记遗失，他们肯定会全力追查。
虽说塔灵印记可以通过大多数持掌者的同意重新凝聚，可塔灵印记遗失，就意味着塔灵不全，必须要先进行修补才能重新凝聚印记。
这需要大量的资源和时间。
十盟次塔不像芒城其它几家，十盟成员太复杂了，势力间相互钳制。
这么大的修补成本和后续的权柄再分配，肯定会引发十盟次塔的权力动荡。
这是仲泽的机会。
也是他敢于出手直接抢夺的原因。
越是混乱，他就越有机会。
另外，他还将这次马合的死亡暗自引向田氏。
只要这个信息传出去，不管十盟信不信，也不管田氏如何辩解，两方都会有所顾忌，不会大规模的调查。
特别是十盟。
遗失了近8%的核心权柄，他们不会大肆宣扬。
但芒城的大势力一定会迅速察觉，也会因此对田氏更加防备，相当于一石二鸟。
他也可借此观察芒城各势力对待田氏的态度。
“我记得雪山江连着古兽江通往东海对吧？”仲泽看着远处的雪山江，突然向段六问道。
段六想了想，以神识回道：
“是的，在雪山江和古兽江交汇处，老族长还规划过要建造一个船坞。当时老族长想着可以开拓族产，结果因为江中鱼兽凶猛，后来建了一半就不了了之了。”
“鱼兽凶猛...”
仲泽转头看了眼珍宝龙硕大的体型，眼睛一亮，吩咐道：“走吧，我们沿江探查一下环境！”
雪山江与古兽江交汇处，离芒城约五百多里。
他却是突然想到一个布置汇血脉络的绝佳位置。
江中鱼兽只要是入了阶的，体型通常都比山林中的蛮兽要大。而且因为水流的关系，鱼兽大多是处在游动中。
江中的鱼兽厮斗的情况，比山上更加频繁。
他想的是，如果在江下能找到一处溶洞用来布置汇血脉络，既合适又隐蔽。他猜测龙蛭人当初落脚时也是这么考虑的，不然也不会将族地建在暗河旁边。
雪山江是山顶冰雪所化，经两山之间流下形成。
因此在雪山江江岸之下，遍布暗窟。
能在江下有固定居处的，一般都是强大兽种。
就如珍宝龙。
在江中，不想被捕食，不是藏得紧就能躲过的，更需要频繁改变藏身之处，以减少气息残留。
仲泽一行没有入江寻察，而是沿着岸边走了十日，在山林中弯弯绕绕了近千里才来到与古兽江的交汇地。
一路上，他让血身潜入地下，发现了数个大型溶洞。
只不过这些溶洞位置都太明显，且周边生物群落不多，不适合布置汇血脉络。
汇血脉络是他计划中的立身之本，绝不能让人发现的。
仲泽一直来到两江的交汇地，看着江水相撞而翻滚咆哮的浪花，以及水面时不时浮起的一两只鱼兽和随江水迅速扩散的鲜血，心下立马就决定将位置定在此处。
他在十数里外找了处通往地底的入口，稍作遮掩后，寻着方向往地下深处行去。
江下不像山林地底遍布通道和石窟。
因为压力的关系，地底极为密实。他在地下绕了数十里，花了数日时间才在离江底千米的位置找到一处还算满意的溶洞。
溶洞面积极大，上下分了数层。
比他在纳灵庄园地下的那个溶洞要大上十倍，长宽数千米。
仲泽给此处取名叫江下溶洞。
他让一众亲卫在溶洞中仔细探查了一番，将各种小兽存生的隐藏洞口标注封闭，简单清理后，拿出灵材，布置了一个咫尺阵。
之后，又在离地面较近的一个隐蔽小洞窟中再次布下咫尺阵，将洞口封闭后，让段六带着刻好的记标返回纳灵庄园。
仲泽让郑仙收购的灵材，已经拿到了一部分。
完整的汇血聚灵脉络他还未推导出来，他只好将已经掌握的部分，先行布置。
没有龙蛭人的身纹，布置脉络极其繁琐。
汇血聚灵脉络，并非简单的平面铭刻就可以，这是一种大型的立体纹脉。
他要将溶洞自然形成的裂纹缝隙与汇血聚灵脉络相结合，并一一凿开，深入岩壁百米进行绘制。
所以进度十分缓慢。
远比他预计的要慢上许多。
不过他并未着急，思神推演和亲手布置带给他的收获完全不同。
真正布置起来，他才发现其中有许多他未曾发现的灵纹体系。
对龙蛭人的这套身纹的理解愈发了解，他越觉得自己的浅薄，同时内心也愈发担忧。
龙蛭人因为身纹而迁徙。
他得到了身纹，那么日后会不会面临与龙蛭人一样的危险。
随着投入，他渐渐忘却外界的一切。
除了每天的修行功课，他将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纹脉的推演和铭刻当中。
就连虎伥亲卫们将初级匿形灵纹凝炼成功也未注意。
直到半月后，与纳灵庄园地下溶洞的咫尺阵终于连通，他才停下绘制回到纳灵庄园。
尤睦已经回来，带回了新炼制的污灵，并寄生在了肉灵器中。
仲泽拿过如肉片般的肉灵器，仔细感知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后，神识炼化。
肉灵器的炼化，需要以神识浸染器体，留下烙印，与普通器物的炼化并无不同，只是不能收入气海。
真正的灵器是可以收入气海中蕴养的。
炼化完成，他依照尤睦的办法，取出三丝秽源，植入吕伯机、韩力以及尤睦体内，稍稍感知后发现并无问题，就将所有俘虏全部转移到了江下溶洞之中。
他给尤睦和吕伯机各自划分了一处区域，让他们发挥自己特长。
当然了，吕伯机能发挥的特长现今还是按摩，辅助虎伥亲卫们修行和感悟。
至于韩力，则暂时当上了牢头，负责看管新抓的俘虏们，并配合衣羽给神詟和魇魔制造想象食物。
一切安排妥当后，他未在纳灵庄园停留，继续开始汇血聚灵的布置。
三个月后。
看着耗费无数心力才布置了不到十分之一的脉络，仲泽苦笑着摇了摇头。
汇血脉络所要消耗的灵材比他想象地要多得多。
推演和实际布置存在着巨大的差别，而他又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越是布置越是繁杂。
一边布置，一边调整，一边又重新推演。
也因此，进度就一而再地被拖慢下来，直到现在，他消耗了所有的灵材，而手上所以的灵石也再次消耗一空。
他来到溶洞最内侧，挥挥手将瘦了好大一圈，正在给一头飞鱼兽按摩的吕伯机唤到身旁，问道：“这几只蛮兽怎么样了，能出手吗？”
“嘿嘿嘿...老奴办事，少爷就放心吧！”
吕伯机这段时间对仲泽早就没有了其他心思，特别是在见到汇血脉络的神秘和复杂之后，他对仲泽甚至起了敬佩之心，恭敬更不用说。
“这三只变异蛮兽，按少爷的吩咐，实力都控制在筑体后期的程度，真实战力在筑体巅峰。就是出售恐怕有些麻烦，它们毕竟都是鱼兽，想来不会有多少人会要这玩意。”
“呵呵呵...无妨，出售的事就交给韩力吧！”仲泽笑了笑，未作解释。
他唤来韩力，简单交待了声，安排两个虎伥亲卫陪同，就未再多管。
这次的鱼兽是到江下溶洞后的第二批培育好的变异兽，先前第一批他让衣羽带着韩力还是找的菲菲。
关系熟络了以后，他就没有再出面过。
“最近灵石缺口比较大，不过变异兽得停下一段时间了，你还是抽空与尤睦商议下，做一些成本低一些的傀儡交给韩力去卖吧。“
“是，少爷！“一说让他做回老本行，吕伯机便一脸兴奋。
仲泽点了点头，来到溶洞中划分出的修行区域。
虎伥亲卫们在这三个月里进步很大，除了已经凝炼成形的初级匿形外，虎像灵纹也已凝炼出大半。
不过仲泽没有让他们借此晋级二阶，而是希望他们将虎祖的四道法术灵纹全部凝练完成后再看。
见亲卫们修行上并无问题后，他又来到最里面的一处与溶洞相连的洞窟之中。
这处洞窟入口只有一人高，内里面积约有千平。
此时里面盘坐着十名十二三岁的孩童，段六正在孩童身前，以腹语低声教导着修行相关的一应知识。
这些孩童是这三个月里，仲泽从各个渠道找到并筛选出的。
孩童们的修行天赋大多一般，只有一两个还算不错，但也称不上好。
因为前次的谣言事件，他有了在城中培养自己哨探的想法。
这十个孩童只是第一批。
按他的计划，这一批十个孩童将是整个哨探的核心。
这些孩童会在这里修行三年，三年后他们将各自散开，自己招募培养成员，以此方式成倍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