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以身作饵
方界蛮兽、邪物遍地，耸立各处的塔城是唯一庇护之所。
野外所有的智慧生命都会在探寻到战塔所在的位置后，不断向离他们最近的塔城聚集。
只是战塔防御的空间和面积有限，并不能将所有聚拢来的人都保护在其中。
在东域人族是第一大族，大半的塔城几乎都是由人族持掌。
十数万年的时间里，虽然异族仍然排斥、歧视外族，可在东域，不同种族间的普遍性歧视已经很少见到。
正是因为这种融合和包容，东域各城在多年来的汇集中，几乎都到了人满为患的程度，族群繁杂。
而塔城内部的混乱也因此开始，战塔的权柄在此期间多有更迭。
直到后来，塔城建立了城墙，隔开了城内城外，划定了防御范围和势力范围，限制了入城的人口数量，增加了秩序的管控，这种混乱才稍有好转。
虽然如此，但成千上万年的发展，各城的人口数量仍旧是处在高负荷的满溢状态。
就如芒城城墙之内，纵横600平方公里，除去大型建筑和修者的庄园，此时的常居人口已达到百多万之巨。
堪称拥挤之极。
而这个数量，在东域塔城之间还不是最多。
当城内的人口饱和后，城内城外就形成了两个鲜明的群体。
城内人努力让家族繁衍传承下去，会想尽一切办法抱团取暖，颇显势利。
城外人则为了去往城墙之内，无所不用其极的与城内人搭上联系。贿赂、送礼、卖命...只要城内人有所求，城外人必有所应。
他们希望以此能获得一丝城内人的庇护，让他们在城外生存的更好一些，甚至有可能的话，以奴仆、奴隶的身份进入城中，再寻机在城内常居下来。
大多数的城内人，定居城中后就很少再外出。
因为城外危险，即便是阶位修者，一不小心也会丢了性命。
他们多以各项手艺在城内生活、工作，同时又以廉价的食物、承诺与城外人交换荒野中的灵材、灵物，用于修行。
只要族中有一人入阶，进入筑体期，那么这一族的身份和地位将大为不同。
会从做奴做仆的仆佣家族，一跃成为修者家族。
当然，即使成为修者家族，也需要依附于更强大的群体才能更好的生存下去。
抱团，才是城内人的基本生存法则。
所以落单的，无论是普通的手艺人，还是修者、家族，会被孤立、摒弃，直到泯灭于人群当中。
与城外人交易获得灵材、灵物，只是城内灵材来源之一。
是底层人群向上的一种手段。
大多数珍贵之物，最终还是需要各大势力间的合作，一同在野外开拓领地、狩猎、耕植获得。
当然，这也不能说城外人就没有任何作用。
任何物产，当数量大到一定程度，就足以达到其应有的价值，甚至能够左右城内的物资循环。
因为，城外人太多了。
而且他们贴近荒野生存，对荒野更加了解，往往能有许多意想不到的不菲收获。
虽然这种不菲往往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正因为这些灰色的交易需要的存在，在芒城各处就形成了一个个大大上小暗坊、黑市。
先前易豆儿假扮的鬼头，就是城内一方较大的黑市势力。
而芒城四角之地的四角暗坊同样有名。
仲泽带着衣羽没有去城中各家族的商铺产业去逛，而是在溜达中沿着芒城四角之地游览了起来。
芒城整体呈长方体，一面紧靠崖壁，另外三个面坐落在平原当中。
东角暗坊，就位于城东墙侧拐角的位置。
因为禁出令的关系，东角暗坊如今显得冷清了许多，但依然四处可见许多四处游荡、表情疯疯傻傻的人。
只不过，若是细细看去，在他们疯傻的表情下，总能看到丝丝精光从眼底滑过。
这些人都是暗坊的掮客、护卫甚至是小偷、骗子。
仲泽与衣羽刚刚来到墙角处，他就清晰的感觉到一双双炙热和畏惧的目光从暗处落在了他的身上。
无论男女老幼，看仲泽的目光中除了炙热就是畏惧，唯独没有贪婪。
不是他们不贪婪，而是不敢。
每一个城内人都代表着错综复杂的关系网。
他们这些人在城外人面前可以作威作福，但在城内，暗坊中的人都是最底层，哪敢对看着就不像普通人的仲泽起贪念之心。
特别是仲泽还带着一个样貌如花，打扮清爽的异族少女。
在他们的认知里，敢带着这么美的女人来暗坊溜达的，不是实力强就是势力强。
城内城外的生存法则，让他们早早地练就了一双好眼睛。
“大人...可是要在此选些家仆、野外的灵物、灵材之类？”
一个十岁上下的人类少年，试探着凑近仲泽，恭敬地轻声询问。
“灵物？有什么灵物？”
仲泽手上灵材恰巧耗尽，被少年一问，起了兴趣。
少年警惕地左右看看，随即冲一个躲在屋后关注着他们的光膀腹兽族老头微微点头示意，老头肚子上的大嘴立马露出一排黄牙，快步走上前来。
“东角暗坊中的灵物灵材一应数量和卖家，老头我最是清楚，不知大人想要哪些灵材，或是用于何处，老头可以给您推荐。”
“哦，没有摊位吗？”
仲泽自幼孤僻，加上爷爷看顾严格，极少来这种人员混杂之地，对暗坊的交易方式不是很熟悉。
腹兽族老头上下四双眼睛微微一弯，笑着说道：
“看来大人是第一次来暗坊，不如我们先到一旁，让老头给大人仔细介绍一番如何？”
仲泽看了眼满心好奇的衣羽，轻轻点了点头。
老头见仲泽答应，对最先打招呼的人类少年使了个眼色，然后微微弯腰，在旁边疯傻之人羡慕的目光中，往墙角一处阴影位置走了过去。
走到近前，仲泽才发现，原来阴影中有一个极其隐蔽的地下入口。
仲泽站在洞口处稍稍迟疑，意识中感应到千米外亲卫们的位置仍然清晰后，一脚便迈了进去。
亲卫们体内的牧种虽然成长缓慢，甚至有一些还处在停滞生长的状态，可仅用于气息感知定位，却极其方便。
这些牧种自埋入起就成了亲卫们身体中的一部分。
仲泽不仅能感知到亲卫们在数千米范围内的位置，亲卫们同样能隐隐察觉到仲泽所在。
这就是为何仲泽在城中肃清血神教时，还敢带着衣羽到处闲逛的原因。
当然，各塔权柄在身，才是他真正底气。
更何况，他来此可不仅仅是为了买些灵材。
洞内并不深，往下十数米就出现一条横向的通道，似是通向城墙之外。
“竟把城墙也凿穿了？”
仲泽眼中银光微闪，从通道露出的砖块颜色，他很容易就辨认出这条通道是从城墙埋入地下的部分，凿通而成。
一座塔城，城墙高达数十米，宽近三百米。
为了能有效抵挡蛮兽的冲击，地基深度通常都在二十米以上。
一个东角暗坊竟能偷偷摸摸凿出一个这么大的通道，仲泽不禁微皱起眉头。
老头带着仲泽走入通道后，一路不停，似是不在意仲泽会否跟上一般，只管自顾自地往前。
穿过城墙，又拐过十数个岔路口后，一个可容纳数百人的溶洞出现在仲泽眼前。
溶洞中，此时正有十个身着血甲的人围着一人站立着。在他们到来时，骤然抬起血目冷冷地看了过来。
仲泽眼睛微眯，对老头故作不解地问道：
“不是要详细给我介绍下暗坊和灵材灵物么？怎么你就是要介绍他们给我认识么？”
腹兽族老头两张大嘴咧开一笑，道：
“大人莫怪，老头我只是个掮客。大人您要的一应灵材、物品，溶洞中的这些人都有。老头只管带路，其他如何交易就看大人自己了。”
说完，老头脚下一蹬，窜入一侧通道中消失不见。
这时围成一圈的血甲人，队形一散，将内里的人露了出来。
“仲家少主，好久不见！”
“是你！...”
回头补上一个大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