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别院,位于京东郊的一座小山中央。
外有白墙绿瓦,地面是京中也难得一见的平整大青石。
多种竹与桂,中央的水池乃是山上活水引下来的清泉,水池并没有完全封死,而是借山势地势,旁边有专门设计过的假山青苔,不论春夏秋冬都美不胜收。
尤其是当山中起雾之时,这里更是一派仙境景象。
朝中重臣随着秦驭风来到这里,有不少第一次见到此处之人都发出了感叹之声。
“这地方,处处不见金玉,却处处透着贵气不凡!”
“可不是么,同大人,您瞧此竹,此竹乃是川渝那边都少见的品种,叶细如针,却坚韧,落雨之时声响尤为动人,也叫‘听雨竹’,莫说是金玉了,就算……就算是用稀世珍宝也换不来啊!”
十三王爷听到朝臣们的感叹之声,面露得色,和蔼地笑道:“诸位大人可莫要如此说来,本王愧不敢当啊,是本王喜爱这些玩意,便收藏了一些。”
“诸位大人既然今日有缘来此,待到本王冤屈被洗刷,不妨请皇上与诸位大人来这里小住几天,权当为今日折腾诸位前来赔个礼,你们说如何啊?”
“噢哟,这可不敢当不敢当。”
朝中百官自然知道自己是什么档次,论地位是根本不配住在这里的,也知晓十三王爷只是说句客套话而已,自然没人当真。
不过此话倒是让他们终于想起,自己前来可是为了见证十三王爷究竟是不是囚禁了驸马爷的。
此时有一位大人说道:“十三王爷,咱们都已经到了,不知这地牢是在何处啊?”
秦驭风也回过头来,细细听着。
十三王爷面色一正,笑着说道:“此事我也不知,本王在这里住过不到几次,根本知此处有地牢呢,这还得请教一下王远大人,王大人手眼通天,出行一次便发现此处有什么地牢,定然是知晓地牢在哪了。”
这话说完,众人将目光看向王远。
只见王远到此时依旧腰杆挺直,丝毫没有害怕的神色,百官心中不由得替十三王爷捏了一把汗。
这……
看着可不像是不知道的样子啊!
莫非十三王爷此次凶多吉少?他还真是窝藏……囚禁驸马爷的凶手?
可若真是如此,自己此次跟了过来,岂不是很危险?
万一皇上龙颜震怒,与十三王爷刀兵相见,这朝中众多大臣可就都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里,百官不由得分成几个阵营,竟隐隐走出了两股势力来。
十三王爷笑了,对着百官拱手,然后对皇帝说道:“皇上,臣行得端做得正倒是不怕什么,不过百官为国忧心身体本就不好,您的龙体也要小心。”
“不如,我请诸位进别院中稍事休息一番,用些点心添添肚子,让王大人派人去找那所谓的地牢便是,待他找到,我们再一同前去见识见识,如何?”
秦驭风看了王远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便点头答应了。
众人被请进别院之中。
随皇帝出行的兵分成三批,一批将寒山别院层层包围,一批在皇帝的落脚处周围负责守卫,还有一批直接跟着王远开始对整个寒山别院进行地毯式搜索。
实际上也不算是地毯式,因为王远自然知道该往哪里去。
借口安顿百官,十三王爷悄然走出门外,从假山之中出现一人,并没有走到跟前。
两人对视一眼,只见那人对着十三王爷点了点头,十三王爷心中更是安定了不少。
此人乃是这寒山别院的主要负责人,一家老小都在王府讨生活,身契都在王妃的手上。
见他都确定没有问题,此时的十三王爷便只剩下有恃无恐了。
料想那王远定然搜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此时的十三王爷心中想到,恐怕这王远也是经由皇帝授意,专门来这寒山别院进行搜查的。
至于搜什么,大概率是想要敲打敲打自己,搜寻一下平日里联络官员的证据,撞撞运气罢了,那驸马怕也是与他提前通气,两人合伙演了一出戏而已。
他冷冷地笑出声。
他怎么会傻到留下证物呢?若他真是如此,那朝中那帮子老狐狸又怎么会安心与他交好?
只怕秦驭风这小子这次真的要失望了。
定要他不仅空手而归,还要搭上自己的亲姐夫与亲手提拔起来的王远。
想到这里,就连雨点子落到他的肩上,都让他十分舒心,竟哼起了曲来。
“长亭外……古道边……”
这首词曲最近流传得十分迅速,被天下文人所喜,就连他都被这新奇的曲风与简单有力的词给吸引住了,连着哼了好几天。
似乎这曲子……也是江都出来的?
正在他还在胡思乱想之时,忽然后院传来叫喊声:
“找到了!皇上!”
“皇上!王远大人找到驸马了!请皇上前去一看!”
十三王爷秦端这才呆立在当场,嘴都惊得合不上了,满脑子恍恍惚惚只有三个字在来回循环:
“不可能!”
此时正在内厅之中饮茶观景的皇帝也激动得站起身来,秦驭风万万没想到,今日竟还真的能找到沈浪。
这驸马爷,莫非是真的被十三王爷囚禁了起来?
想到十三王爷这几日参奏沈浪的奏折与嘴脸,秦驭风脸色发黑,拳头微微握紧。
他姐的人竟也敢动,秦端老儿竟还如此大张旗鼓邀他前来作证?
就连他自己也摸不清楚,这人究竟唱得是哪一出了。
随着他的起身,文武百官也尽数起身,跟随着秦驭风朝着后院之中走去,平日里总要一起谈论世事的百官竟然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
看来,大家都十分好奇,今日这蹊跷之事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莫不是,十三王爷真的在栽赃陷害?
可他一个王爷,栽赃以为驸马有什么用呢?
百官十分不解。
别说是百官,就连秦驭风这个皇帝都不懂。
众人随着侍卫来到了后院,只见后院有一处假山被大力搬开,原来的位置露出了一道向下的暗门。
进入暗门之中,一路都有玻璃罩的油灯照着,倒也只能算是昏暗,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
地牢也并不算血腥,甚至就连屎尿之味都没有多少,只是淡淡的。
更多的则是女子脂粉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