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真是想不到,笛子大小的物件竟能看清一里外的树木,怪哉,奇也!”
清晨,沈浪与李修齐便带着木匠们出发前往前线了。
他们的马车驶在前方,后方拉着的则是四架配重抛石机,光是这四架抛石机遍用了八头牛来拉,这才堪堪拉动。
李修齐一路上一直掀着车帘,用望远镜去看远方的风景。
虽说这条路他已经走了许多遍,但此时此刻偏要像是第一次来一样,用望远镜看什么都新奇。
沈浪不耐烦地驱赶着被放进来的蚊虫,拿这个好奇宝宝一点办法都没有。
“哎,若是你这‘望远镜’能再做的大一些,做得如同营中铁锅一般大,能否看到月亮上有什么?”
“总听人说月亮之上住着仙人,若是你能做出那么大的望远镜来,我们大云是否也能与月亮上的人饮酒谈心?”
沈浪被这奇思妙想逗得笑出声来:“你个读书人还信这个?”
李修齐撇撇嘴,“你便说能不能吧!”
沈浪想到前世地星上一次一次的探月活动,想到直飞冲天的火箭,轻轻点头:
“望远镜不是越大看得就越清楚,它自有一套原理,若是你能参透其中各项数值,懂得原理,你确实能看到月亮上的坑坑洼洼,却也看不到上头是否有人。”
“哎哎哎!别拿着望远镜看太阳,眼睛会瞎!”
李修齐一惊,赶紧换了个方向。
“沈浪,你这望远镜,的确可以。”
沈浪笑笑,这家伙,兴奋到连称呼都变了。
反正他也不在意这个,一边扫着蚊虫一边也望向车外。
说实话,作为一个年纪轻轻的热血男儿,尤其是还学过武艺这种,对于战场是有一种期待的,对沈浪来讲,他没经历过战争的残酷,只看到海晏河清,所以对于自己能在战场上厮杀还是有一定的向往。
也不知道自己的便宜媳妇在战场上现在如何了,以现在江州的科技点,他不是没办法搞出一门大炮。
但他也好,直播间的观众也罢。
大家是真的认认真真探讨过这个问题,甚至还经历了一场简单的弹幕投票。
反对的人居多,大家一致认为现在的科技点太低,搞出大炮也没有那么高生产力,不如先将老百姓吃饭的问题搞好,然后再考虑其他。
这种事情自己不去经历的话,自然是越爽越好,但一旦自己亲身经历了,拥有了权利,可以发明出碾压一切的武力科技,便很难再停止战争的脚步了。
一时间马车内的两个人都找到了心中所思的事情,便不再聊天,安静地享受着自己独立思考的时光。
前线战场之上却远远没有那么平静。
秦止月站在风中望着海上远处的船队,目光中透出恨意和无止境的杀气。
第五次了!
这是第五次,她将敌寇杀退,敌寇船只退入深海之中。
敌方似是已经看出她的兵力不足,每每进攻便只是浅尝截止,从未冒进,杀她将士几人便再度后退。
她试图用火攻,燃烧对方船只,但效果却并不好,火箭射程有限,落在船上还未等起火便被扑灭。
敌众我寡,敌人还在大海之上,她纵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的车轮战略,一点一点蚕食着她的兵力。
船……船!
为什么没有船!
为何敌寇拥有那巨大的双诡帆船,而她只有渔船几艘,在第一次碰撞之中就被砸得稀碎沉入海底?
秦止月愤恨地看向远方,哪怕是雨点也浇不灭她心中怒火。
“将军,叫阵的回来了,敌寇不应战。”
秦止月冷笑一声:“好,好个不应战,如此畏畏缩缩,真是好极了!”
干脆利落地收枪,转身,回营。
路过其他军帐,隐约还能听见里头郎中的叹息与伤兵的呻吟之声。
地面上还有未干的血水,散发出一阵阵腥臭。
她握着枪的手又紧了紧。
一入营地,便有郎中赢了出来,将秦止月的战袍用刀划开,露出胳膊上的伤口,郎中神色严肃地为她止血配药包扎。
这一切熟练得仿佛家常便饭。
“包紧点,多包几层。”
秦止月忍耐住疼痛,脸色有些发白,嘱咐道。
“将军,你这伤又崩裂了,包太紧不过血,于伤口愈合无益啊!”
“不行,你必须报得紧一些,今夜我要带人登船!”
“登船?”
季玉衡听后皱起眉头,“将军,敌方船只太远,根本分不清哪条才是主帅所在之船,此时不宜冒进啊!”
秦止月冷下脸来,“没办法了,敌寇畏首畏尾,今日杀我十人,明日吞我军二十,虽说每次都是我军大胜,可敌众我寡,对方人数太多了,一旦我方军力削弱到一个数量,他们便会一举上岸,攻破防线。”
季玉衡望着眼前的沙盘,陷入冥思苦想之中。
自从敌寇派来这一员大将,破风军便陷入苦战,对方将领打法猥琐至极,丝毫不在意颜面,从不正面拼杀,这样下去确实对我方大大不利,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一来没有船只,二来敌众我寡,守城必会是一番苦战,这场苦战是无可避免的。
现如今,若是想要减少我方损失,一举拿下敌寇,只剩将军所说的办法了。
唯一的,有效的办法。
将军秦止月,武艺卓绝,只要助她成功登船,此船必会一举拿下。
她本人便是大云国最为锋利的武器。
但……既是要登船,那她必然不能穿着重铠,只能轻装简行,就连那红缨枪都带不过去。
季玉衡思索半天,缓缓开口:“不如我们拔营,后退一些,将敌寇引到岸上再去厮杀,将军是破风军的魂,轻装潜入敌寇船只还是太过冒进了。”
秦止月也陷入沉默之中。
她何尝不知?
可如此简单的计谋,敌寇将领必会一眼看破,只要对方不上当,两方便会一直这样僵持下去。
破风军剩下的补给根本耗不到那个时候。
在场各位副将也沉默不语,场面一时陷入沉静之中,只有军帐外偶尔会传来痛苦的呻吟之声。
正在此时,帐外一人来报:
“报!江都急报!”
“进来!”
“禀将军,江都传来急报,李军师与驸马已从江都出发,带着新研制出的兵器赶来前线,途中不休整,将于明日一早抵达。”
“是什么兵器?”季玉衡好奇问道。
“这……这……属下不知,属下只在出发之日远远见过,似是极大极重之物。”季玉衡若有所思。
既是驸马做的,应当不凡!或许此难可解!
季玉衡嘴角展开笑容,“将军,不如我们便等到驸马带着兵器到了再行商议,驸马博学多才,他研究出的东西一向有用。”
本以为秦止月会点头应下,哪成想她听后直接站了起来。
“不行,他明日前来,今夜登船我势在必得!就这样说定了,王副将点出三十人随我同去!”
她答应过他,要将战场上的危机扫除再叫他来的。
她那弱不禁风体弱多病的夫君,若是身处危险之中?
今夜,这敌寇大将她除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