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睚眦?!”
潘浩一下变了脸色,他一把抓过把件,对着太阳仔细看了半天,一屁股坐在了椅子里,脸色很沮丧。
“还真是,龙头虎身,尾巴是……豹的形状,这不是貔貅,真的是睚眦。”
我有点不明白,悄悄捅了捅蒋亮。
“貔貅和睚眦不都是龙的儿子吗,怎么,这个睚眦不吉利?”
潘浩对我一翻白眼,“土……得了,风水你在行,可说起古董你就什么也不懂了,我说给你听吧。”奇快妏敩
潘浩揉了揉太阳穴,吐了口气。
“貔貅和睚眦都是龙和虎豹相交所生的,龙头虎身,就尾巴稍有区别。貔貅是龙尾,睚眦是豹尾。”
我点点头,潘浩继续说了下去。
“貔貅寓意吉祥,咱风水行里经常用貔貅器形的物件给人转运,比如开运,辟邪,镇宅,化太岁这些,你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
我想了一下,“知道一些,我记得师父说过,貔貅还能促姻缘,招财,很多生意人都喜欢戴在身上。”
潘浩点点头,朝血玉努了努嘴。
“可睚眦就不一样了,这是位凶神,大多是雕刻在兵器的把手上,能增加兵器的杀气。你想想,我要是把这位祖宗带回家,甭说是我了,不把我一家都克死,这都算走运!”
我点头,“原来是这样。哎对了,你们刚才说的那血古成色的时间,是怎么回事?”
潘浩皱了皱眉,“这事我也有点想不通,亮爷说的没错,从血古和玉色的融合度来看,我约摸着成色时间最多也就三五年。可是……”
潘浩咂了咂牙花子,一副大惑不解的样子。
“奇了怪了,这玉里面的血色幽润透亮,绝对不像是个新活啊!”
蒋亮也同意潘浩的判断,“没错,一般的新活是用虹光草或者血竭加上硇砂,用竹枝熏烤沁色,更逼真一点的法子,是割开活羊的一条腿,把玉石放进去缝好了,三年左右再取出来。但我说的这些个办法,血色都会妖艳刺眼,绝不会像您这块血玉一样,血色温润,浑然天成。”
潘浩咂了咂嘴,“说的就是啊,我也想不通。那您的意思,这血色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蒋亮犹豫了一下,“能形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我也就能想到一个。只是有一样,我要说出来,甭管对与不对,潘爷您可别恼。”
潘浩一个高跳起来,唾沫星子都快飞到蒋亮脸上了。
“哎哟喂我的亮爷哎,这都什么时候了,您就别绷着了行不?我求您告诉我还不成吗?实在不行我给您磕一个……”
蒋亮笑笑,随后脸色变得严肃。
“潘爷,您听说过……尸古血玉吗?”
潘浩愣了愣,突然变了脸色。
“哎哟,您的意思,这血玉是……”
蒋亮点头,“要是没猜错的话,这块把件是某个将死之人,在咽气之前的最后一刻把东西吞了下去。把件还没等顺着食道进入胃里,人就死了,所以把件就卡在了血管最密集的脖颈处,时间一长,就形成了尸古。”
潘浩呆了半天,眼睛瞪得溜圆。
“这事算爷倒霉,看走了眼,这物件是要不得了。得嘞,谢谢您了亮爷,我今儿个出门带的钱全都被那仨孙子坑完了,您的辛苦费等我回头给您送过来。”
潘浩说完,赶紧拿红绸子把血玉把件包裹起来,胡乱塞进木盒子里,拔腿就往外走。
“哎你等等!”我赶紧拦住了潘浩,“你干吗去?”
“干吗?当然是去丢了它啊!那几十万爷不要了,就当给那仨孙子买药吃!”
“你回来回来。”我把潘浩按在椅子里,仔细看了看他的脸。
比起刚才在饭店里看到潘浩的时候,他脸上的煞气更浓了。
潘浩左边的额头几乎是乌黑一片,从上到下,福德宫、兄弟宫被一道金戈杀气贯穿,另有一道殷红的杀气正正地从命官处闪过,把命官一分为二。
我吃了一惊,这……
分明就是个死人的面相啊!
看我的脸色阴晴不定,潘浩也慌了神。
“不是,你看出什么来了,你倒是说句话啊!”
我定了定神,“你有兄弟姐妹没有?”
“没有,我爸就我一个孩子,至于他在外面有没有私生的我就不知道了,要不我打个电话问问?”
我被潘浩噎得半天没说出话来,沉思了半天,对他摇了摇头。
“你丢了那块血玉也没用了。”
潘浩愣了愣,“为什么?实在不行我毁了也行啊,砸碎,埋了,那总可以了吧?”
我摇摇头,“你现在的面相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这说明你已经被血玉里的阴魂附了体,这块血玉就是阴魂的载体,你要是把血玉毁了,阴魂没地方去,就只能住在你身子里了。”
潘浩吓得一个哆嗦,“卖了也不行?”
“不行。”我说道,“阴魂已经认上了你,别管你扔多远,或者卖给谁,它都能找回来。而且你要是接二连三的想要用什么办法去对付它,一旦阴魂发怒……你懂的。”
潘浩一屁股坐在地上,扭着脸哭了起来。
“我草!这三个杀千刀的孙子哟,可把爷给害惨了!”
我把潘浩从地上拖起来,敲着脑袋想了半天。
“你信我不?”
潘浩咧着嘴哭道:“信啊,我爸和我说了,你本事不比他小。我不管,你是我师叔,你不能见死不救……”
我赶紧阻止他继续絮叨,“行,信我就好。这件事我一个人怕是对付不来,我要和你爸商量一下,看看能想出什么办法。”
潘浩嘟囔道:“他能有什么办法,自打我爷爷死了,我家就是京城五魁里最弱的一门,我爸,切,也就剩点给人看个坟画个符的本事了。”
我听了“画符”两个字,突然心里一动。
我盯着潘浩看了半天,他有点发毛,往椅子里缩了缩。
“你要干吗?我告诉你,爷不是弯的,你个死基佬离我远点……”
我白了他一眼,“你叔也是直的,放心。哎我问你,这事我要是想到办法救你,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潘浩嗤笑了一声,“不就钱嘛,我爸什么时候在乎过这个。只要你能保住我的命,别说是百八十万,再多钱他也能给你。”
我笑道:“我不要钱,我现在不缺钱用。”
潘浩愣了愣,“那你要什么?反正我是家里的独苗,我爸甭提有多疼我了,就算是你要我爸的腰子,他也眼皮不眨就给你切一个下来。”
我问潘浩,“你家还有多少没卖掉的符箓?”
潘浩扒着手指头算了一下,“我爷爷活着的时候留下了五张紫阶符箓,蓝阶的有个十几张吧,其他都是我和我爸画的黄阶符箓,约摸着还有个三五十张。”
“黄阶上品的,有多少?”
“二三十张应该是有,你问这干吗?那些符能救我的命?”
我把脸凑到潘浩面前,对他笑了笑。
“我想和你爸……做笔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