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女生女宿旁边的小树林里，李二牛摸了摸鼻子，摩挲着指尖的水渍。
他记得汪德贵说过，下雨的话，就不需要巡逻。
也不知道接下来，到底还要不要继续往前走。
便掏出电话，准备打给汪德贵。
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注意到，小树林深处，有两道贴在一起的身影，正在不断地晃动。
路灯朦胧，根本找不到树林深处的样貌。
要不是因为他的眼睛习惯了黑暗，在黑暗里，看得更远，根本不可能察觉到，大树后面，还有两个人。
一开始，他还以为，那两个人，只是在那儿闲聊。
可很快他便发现，那两个人的姿势有点不对。
反应过来那两个人到底在做什么的他顿时慌乱起来，不敢直视地瞟着那个方向。
他记得，汪德贵说过，现在的大学生，很开放。
却没想到……这么开放。
本想就此离去，想了想，他还是转身，朝大树的方向走去。
因为他记得，汪德贵曾经说过，卿卿我我什么的，可以不管。
毕竟，大学里都是成年人，有谈恋爱的自由。
但如果做了那些，有可能损坏学校名誉的事，那就不能不管。
不一定要多么强势，招呼一声，让对方收敛一点，还是要做的。
问问呼了口气，李二牛按捺着心里的紧张，小心翼翼地迈着脚步。
就在他来到大树后面，靠近那两个人，准备开口的时候……他却突然听到两道熟悉的声音，直接愣在原地。
“他真的不要你了？没有挽回的余地？”
“真……真的！他好像……发现了什么，说什么，也不愿意……不愿意回头了！”
“哎，那就没意思了，还说有时间，去你们租的地方玩玩呢！结果，你俩却分手了！”
“现在……现在那里就我一个人住，你想去的话，随时都可以！”
“算了，没意思……对了，这周你不打算回家？我看你这几天，一直都在跟那个傻子在一起。”
“不想回家……”
“为什么？我是不是交代过你，让你常回家看看，对家里人好一点，特别是你家里那个弟弟！”
“不……我是说，我不回家，这个学期，都不回家……不……不会见到我弟弟！”
“哼！不听话了是吧？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要……饶命呀……主人！”
嗯？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动静，那个男人回头，看向了身后的大树。
一番打量之后，他并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身影。
这才回头，对眼前的女人说道：“我虽然很希望你再找一个男朋友，准确来说，是再找一个伴侣……”
“但在我看来，这个人，可以是你的前男友，也可以是你身边的人。”
“但绝对不能是李二牛！”
女人一愣。
“为什么？”
她想说：自己真的很喜欢他，除了你以外，现在最喜欢的人，估计就是那个老实人。
但她没有说出口，因为她能看到对方脸上的怒色。
男人说道：“还需要问？当然是因为，他嫂子叫秦香玉！”
“老子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得罪他，得罪她那惹不起的嫂子。”
“你可以玩弄任何人的感情，包括你弟弟的……但你绝对不能打他的主意，明白了吗？”
女人很是失望，但还是点了点头。
“是，主人。”
男人摸了摸额头，笑道：“下雨了。”
“赶紧吧！”
“弄完，早点回去休息！”
女人满脸羞涩，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趴在了大树上。
咔嚓—！
闪电划破天际！
乌云深处，仿佛有什么人在怒吼，紧接着，大雨倾盆落下。
“……”
冲出学校的李二牛直接上了一辆公交车。
因为是最晚的一班，车上并没有什么人。
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打湿了一半，他一边脱掉外套，一边朝车尾走去。
司机看了一眼从他身上落下来的湿渍，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关上车门后，踩下了油门。
坐在车尾最后一个位置上的李二牛，听着窗外的雷声、雨声，以及被雷雨声掩盖的发动机嗡鸣，目无焦点地看着前面的车厢。
恍惚间。
他好像看到了一个清秀的姑娘，戴着黑框眼镜，穿着碎花长裙，站在人群里，焦灼难安的模样。
瞳孔渐渐放大，他似乎察觉到，对方那难安的神色下，似乎还有着别的情绪。
紧张，羞涩。
期待，兴奋！
欲拒还迎！
“是她勾引我的……”
“是她勾引我的。”
“是她勾引我的！”
一瞬间，篮球场的那一幕，公交车上的那一幕。
两个男生的怒吼，同时在他耳边响起。
可他还是难以接受，不断摇头，甚至搓揉着自己的脑袋。
“不……不是这样的！”
“我肯定是在做梦！”
“对……今晚我根本没来过学校，今晚根本就没有值班！”
“我已经不需要值夜班了，昨天就结束了！”
“这一切，都是梦！”
“赶紧醒来，二牛！”
“赶紧从这个怪梦里苏醒！”
叮咚—！
就在这时，汽车到站，提示音跟着响起。
“东街到了。”
“请下车的乘客，从后面下车，开门请当心，下车请注意安全。”
“本路公交车，运营时间是早上七点到晚上八点三十分，本班车为末班车。”
“欢迎您再次乘坐。”
抬头看着那LED显示屏上的时间……
2024年11月16日20：58……
李二牛的瞳孔，扩到了最大。
“11月16号！”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今天，确实是自己，最后一天上夜班！
嗡嗡嗡—！
兜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李二牛木讷地掏出手机。
看到“汪德贵”三个字的一瞬间，怒火彻底爆发。
“去你妈的！”
“畜生！”
“骗子！”
“去你妈的！去你妈的！”
前面开车的司机猛然一怔，方向盘失控，致使车子冲向了路边的围栏。
在那外面，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以及隐藏在黑暗之下，汹涌的江水。
……
家中，已经洗完澡，正准备敷面膜的秦香玉，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你好，周医生。”
“我的检查报告出来了？”
“什么情况，我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
听完对方的话，秦香玉脸上的微笑渐渐凝固，玉手一滑，手机掉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