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倒吸一口凉气

顾重阳一脸兴味地把玩着手里的酒盅,看着秦骅为难景园的小二。

龚琪见他这样,就未出声制止。

任由秦骅领着一群纨绔子弟闹事。

小二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补救道:“小的去给您问问。”

等了又等,不仅素仙姑娘没来,去请人的小二都不见回来。

外头廊道上挂满了灯笼,整个景园亮如白昼,丝竹声声随着晚风吹来,行走其间的人恍若置身人间仙境。

处处莺歌燕舞歌舞升平,似乎只松涛苑这一处,恶魔丛生。

而顾重阳,在景园众人眼中估计就是恶魔头子。

一手把酒盅滴溜溜转着,一手支着脑袋,在煽风点火,“秦慕正你行不行啊?不是你说请我们听景园新来的素仙姑娘唱曲的吗?

人呐?人呐人呐?你他娘的就会吹牛,你还会干啥?人还能不能来了?不能来我们大伙就散了啊!”

小二跑了一圈,独自回来的,在门外转着圈圈不敢进门,直到听到安阳侯世子番唯恐事情不闹大的话。

知道再不进去只会闹得更不可开交。

硬着头皮进了门。

“秦公子,素仙姑娘今日接待的是熟客,实在推脱不了,您看……?”

龚琪似笑非笑道:“熟客啊?”

拉长了尾音。

素仙姑娘才进京城三天,今天才开唱第二天。

熟客……?guqi.org 流星小说网

小二这话无异于直接打秦骅的脸。

顾重阳依旧把玩着酒盅:“秦慕正,你的名头不行啊?”

火上浇油。

也是秦骅倒霉,说了袁明珠一句坏话,顾重阳记到现在,正好借他的手给景园背后的主子找点麻烦。

秦骅是朝安公主之孙。

自来公主的婚姻都是为拉拢朝臣,开国公主更是。

朝安公主府如今虽不比汉阳公主府依旧掌着重兵,秦家在故戎朝也曾是一方豪强。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在景园闹事也就闹了,回去最多被公主殿下家法伺候一顿做给人看。

忠义伯府还真不敢揪着不放。

顾重阳盘算着:大不了公主殿下教训秦骅,他做个好人,等他挨过打不落井下石,再让人给他送点疗效好的伤药过去。

顾重阳打着一箭双雕的主意,给秦骅点教训也借着他收拾一下忠义伯府。

忠义伯府不是追随安定侯府嘛,还派了个女人混到明珠身边欲行不轨,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真当他是软柿子?

秦骅被这样一刺激,火气更旺。

这个年龄的少年人,正是无事都要生非,面子大过一切的时候。

眼神不善的看着松涛苑内伺候的小二,“把素仙姑娘给小爷叫来,你当小爷是谁,小爷叫谁来那是给她脸,就是病得走不了道,爬也得给小爷爬过来。”

小二知道有人在背后怂恿着,这位已经不是能讲理的主。

“是。”拔腿就跑了去请管事。

管事听得禀报赶去的时候,就看到秦骅带着一群纨绔,领着他们的恶仆,正在各院落里搜人。

临近几个院子里的客人都被惊扰了,有些骂骂咧咧骂娘,有些跟着出来看热闹。

这是几年也没遇到过的盛景了。

景园自开业以来,后面的东家虽然没有露面过,但因为接待的都是达官显贵,一般也没人敢在此撒野。

最近却接连被人砸摊子。

明月清风轩是景园的一处水榭,建在水面上。

夏日的时候清风徐来,推开窗户就能看到两轮明月。

但是此时已经入冬,小河风嗖嗖吹着,透骨凉,这里就没人愿意光顾了。

不过此时轩内灯火通明,一对人影映在窗上,时有琵琶声传出。

因为明月清风轩实在太偏僻,又湿冷,秦骅再想不到有人大冬天会选在此处听曲,把景园内半数的院子翻腾了一遍,才找到这里。

骂道:“娘的,一个穷酸也跟小爷抢人。”

因为小二说谎的缘故,他更是有恃无恐。

看到找到了正主,领头一步直接窜上水榭的廊道。

刚上了廊道,就被两个护卫给拦下了。

“各位有何事?”

护卫操着外地口音,挺客气。

“素仙姑娘是不是在里头。”

护卫愣了一下,大概在猜测他们的来意。

景园的管事就是这时候赶到的。

却没有上前,而是问此处负责的小二,“里头是什么人?什么来头?”

打算着若是他们惹不起的,就上去解围。

若不是什么有来头的人物,就让这些人仗势欺人去好了。

这个季节选在这里听曲的,想来也是个傻子。

“是个生面孔,官话说的都还不利索。”

听到小二的回答管事就放心了。

带着幸灾乐祸站一旁看戏,一个外地来的傻子,跟他商议让把人让出来都不识时务,活该挨打。

那边护卫微微怔愣了一下,回道:“素仙姑娘是先应的我们家少爷的邀请,我们家近日有喜事,只今日有空,实在不能相让,请您谅解。”

不知道这些人怎么这么执着,刚刚都跟小二解释了,怎么还来,没完没了了?

他们在外头说话,里头的琵琶声依旧时断时续的传出来。

秦骅听着断断续续的琵琶声,心说也不过如此啊?弹的什么玩意啊?弹棉花的都比她好听。

觉得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对方又如此客气,他就生了退意。

只还未等他开口,就看到他的死对头顾宪过来了。

京城之内风起云涌,顾宪自诩跟十三皇子是姨表兄,整日都在四处交际,替十三皇子拉拢人心。

今日正巧在此宴客,听说秦骅带着家仆仗势欺人,可不是得过来围观。

倚在栏杆上,“怎么着,居然也有秦兄请不到的人?”

秦骅要是能不被人一挑挑就上,刚刚顾重阳刺激他他也不会跳。

被顾宪这话一说,他就上头了,晕头瓜脑地就拿胳膊拨了对面的护卫一把,“谁说我请不到?”

护卫看他一身装束不似一般人,没敢硬碰硬,躲了一下。

“这位公子别乱来啊!”

且挡且退。

其他护卫见此情景,忙过来助拳,一来二往,火气越打越盛。

把廊道上的木栏杆都被踹断了好多。

屋内乐声连贯了起来。

双方混战在一起,配着背景音乐,力与美的结合,看着颇具美感。

不过被踹到水里的人感觉就不美了。

虽然还未到数九寒天,但是水温也低到不适合再游水啊,一时间水榭外头鬼哭鬼叫。

水榭内的二人沉迷音律,但外头这么大动静也不可能不被惊动。

先拂商弦后角羽,四郊秋叶惊摵摵。

屋内乐弦戛然而止,袁少驹示意屋内的女子待在屋里,他开门去查看出了什么事。

一打开门,就看到一个个人像一片片落叶似的,被他带来的六个护卫一个大脚一个,都踹落到水里了。

倒不是说秦骅他们带来的人都是草包不禁打,而是袁家护卫所处的位置正好是个夹角,易守难攻。

木栏杆都断了,对面的人没有了凭靠,他们身后却有一根粗壮的立柱,挡着他们不会跌落水里去。

不过到底对方人多势众,双拳难敌四手,他们渐渐露出颓势。

袁少驹有些懵,不知道突然之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他初到京城,大概,好像,似乎……还没有仇家啊?

他不过就是打听到途中在码头停靠的时候隔壁船上弹琵琶的女子也到了京城,在这座园子里卖艺,前来捧了个场。

之所以选这处水榭,是因为水上听弦乐,能听出不一样的美妙滋味。

恰如大弦嘈嘈如急雨,大珠小珠落玉盘。

就听曲这一会工夫,怎的就打起来了?

看这战况,貌似有点激烈啊!

话说袁少驹也不是啥省油的灯,不过就是本身武力值不高,才不主动惹是生非。

属于那种我不惹事,但是事若是先惹了我,就不算我惹事的人。

站在后头观察了一下,

拉着后头看到他出门来护着他的秋茴道:“让他们退到屋里躲起来关上门,你带两个人跟我从这里跑出去。”

这处水榭依水而建,几条廊道四通八达。

秋茴只当他要逃跑。

有些不屑,却也没有拒绝。

毕竟雇主的人身安全第一。

他上前击退对面的住手,点了两个人跟着他,让其他人躲到屋里。

回头再看,五少爷已经跑到拐角处了。

跑得可真快……

忙带人撵上去。

毕竟是晚上,等对方的人追上去,他们早七拐八拐跑得不见踪影了。

躲到屋里的那些护卫,把门死死的抵住,搬了桌椅柜子凳子挡着。

外头的人一时还真奈何不了他们。

双方隔着门对骂。

外头的骂:“孬种,打不过就躲起来……。”

里头的回:“你们以多欺少,傻子才不躲……。”

……

顾重阳几个在松涛苑等了半天,实在等不迭了。

“这么久不回来,别是吃了亏了吧?”龚琪说。

虽然觉得不太可能,还是有些担心。

几个人寻了过去。

就听到有喊打喊杀叫骂的声音从水榭那边传来。

走近了才看到水榭周围围着许多人。

龚琪拉住一个浑身湿透,刚刚从水底爬上来的人。

不认识。

仔细看才通过衣裳发现这人是景园的伙计。

“你怎么掉水里的?”

没等这伙计回答,又噗通噗通两声,有人落水了。

顾重阳个子高,踮着脚看到秦骅几个叉着腰站在前头。

不用问了,把人扔下水的就是他们。

“他们在前面呢。”

带头拨开人群过去。

看到七零八落的栏杆,顾重阳几个震惊于他们的战斗力。

再看到桥面的木板也碎了几块。

直到看到水榭的门被砸得摇摇欲坠挂在门框上,顾重阳觉得他已经无力吐槽了。

给龚琪悄悄吩咐道:“赶紧把人带走。”

砸完了赔银子,还怎么恶心忠义伯府?

所以砸完了得赶紧跑。

龚琪忙过去指挥众人跑。

顾重阳看着人似乎少了不少,一找才发现他们这边的人也掉到水里好多位,这会正在水榭的偏房里取暖烤衣裳。

又吩咐人去通知那些人赶紧跑。

不然等天亮了城门开了,景园的人叫了帮手来,他们就走不脱了。

景园的管事这会是欲哭无泪啊!

他若是知道双方打起来会把明月清风轩毁成这样,说啥他也要一开始就把人拦下,不会任由事态发展成这样一发不可收拾。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把人拦下。

不能让继续破坏下去,更不能让闹事的人跑了。

于是就有了顾重阳看到的景园的伙计相继被打落水中那一幕。

秦骅本来就正在摆脱景园的人的纠缠,龚琪一过来,两人汇聚到一处,景园的人更不是对手,三两下就被打趴下了。

这帮混世魔王,可没有跑了和尚跑不了庙的意识,跑了就跑了,这可着京城内外,还找不着几个敢登门找他们后账的。

袁少驹从水榭中逃脱,并未像秋茴以为的那样逃跑,而是领着人绕了一圈转了回来,藏在看热闹的人群里观察究竟是什么人找他麻烦。

找他麻烦的人先未看清,倒是看到个扇阴风点鬼火的家伙。

就看到那小子斜倚着一处栏杆,穿得倒是人模狗样。

就是说得不像是人话。

听听都说得啥?

“你平常不是天老大你老二的吗?这会怎么让人收拾了?”

“哈哈哈,秦慕正,你也就这点能耐了,连一扇门你都打不开啊?”

……

听得袁少驹冒邪火。

对着秋茴悄悄吩咐了一通:“你去,……。”

秋茴看了看水中的那段廊道,估算了这件事的可行性。

说话那人年岁不大,身量还未长足不太高,站的位置在廊道的外端靠近岸边。

照着五少爷的计划,若是趁乱偷袭的话,从廊道底下潜过去,应该不会被察觉,成功的几率也很大。

秋茴点点头,“我去试试。”

袁少驹:“我制造点混乱配合你。”

至于怎么制造混乱,他已经想到了。

那些不分青红皂白打他们的混账们,得给他们点教训。

袁少驹把自己的衣裳脱了,跟护卫换了身褐色的外衣。

装成护卫的仆从,喊着:“少爷您别往那边去,那边危险。”

一个在前面走一个在后头追,很快就到了秦骅跟前。

两个人站在秦骅一左一右,互为犄角挡住他的退路。

几乎是同时出手,一齐发难。

若无意外,秦骅绝对逃不脱这波攻击。

袁少驹也不是为杀人,就是制造点混乱再顺便教训一下这些人。

一击得手就走,趁着对方反应不及也很容易跑开。

“砰”

“砰”

两只拳头机会在同时挥向秦骅,把秦骅打得脑袋嗡嗡响。

“走,”袁少驹在前开路,护卫抵挡着对方的攻击,给他断后,两人眼看就逃到廊道入口。

再有两步远就可以逃之夭夭。

就在这一瞬间,突然乾坤反转。

“五少爷!”护卫一转身,看到一柄枪杆直冲着袁少驹的后脑劈过去。

护卫吓得肝胆俱裂。

好在袁少驹经他这一声喊提醒,感觉到后背有破空声传来,一矮身滚到地上。

那棍子擦着他的肩膀落了空。

使棍的人武技高超,一见落了空,不待力气使老就抽了回去,反手一棍,追着袁少驹再次挥去。

这一棍直冲面门。

廊道狭窄,只容两个人并行,对方有武器袁少驹没有,退了一步躲闪依旧躲闪不迭。

袁少驹觉得今日这一棍躲不过去了,可能今晚就是牙崩齿裂的下场。

他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可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如期到来,棍子似乎并没有落下。

他睁开眼睛,看到枪柄在他鼻子上方寸许的位置顿住。

顺着枪柄看过去,看到的是个熟人。

他未来的妹婿兼他的好兄弟——顾重阳。

看到顾重阳袁少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顾重阳跟之前打他的那些人是一伙的。

这还不是最让他生气的,最让他生气的是后日就该娶小妹的顾重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跟他争抢歌姬?

袁少驹大喝一声:“顾重阳,老子揍死你。”

丝毫不顾忌顾重阳有武器他没有,举着拳头就向顾重阳扑过去。

这混账东西,不打不能消气。

“混账东西,混账东西。”袁少驹语无伦次的骂着。

顾重阳拿着武器也不敢打舅哥啊!

这回跟上回可不一样,打大哥那回是商议好的,做戏给外人看的,这回要是打了五哥,他媳妇还准备娶吗?

拿着枪柄隔开袁少驹,乞求似的低喊道:“五哥!”

两个人横握着一条枪柄角力,像是两只抵着角打架的公羊。

“喊五哥也没用。”

喊什么今天都得揍你。

旁边的人都愣住了。

刚刚还是顾世子压着对方,把对方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怎么转眼间情势逆转,对方气势汹汹的追着顾世子打了?

秦骅一看顾重阳要吃亏,对方的拳头直冲着他脸上招呼,他脸上已经挨了两拳了。

这可不行,他们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欺负?

卷着袖子就要上去助战,收拾死这不知死活的家伙。

“复生,我帮你揍他。”

顾重阳一扭头:“一边去。”

说着话一闪神。

“砰”

脸上又落了一记拳头。

扭头求饶:“五哥。”

秦骅委屈啊!我帮你你还让我一边去。

龚琪算是看出来点门道了,勾着他的脖子把他按到一边去:“你就别管了。”

到底是共患难的兄弟,袁少驹打了几拳头,顾重阳也不还手任打任骂,他自己先下不去手了,把脸扭一边去不看顾重阳,自己生闷气去了。

这边闹出的动静比他预想的要大。

秋茴从廊道底下的桥墩上潜到顾宪所在位置的下方,勾着栏杆底部偷偷往外探头,确认了没有摸错地方。

然后安静的待在下面,等待合适的时机下手。

就听到池塘中心位置传来嘈杂声。

秋茴知道这就是五少爷说的他要制造的混乱。

他的头顶上,顾宪也察觉了那边有事发生,吩咐他的小厮:“过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他自己也站直了身子往那个方向张望。

其他人也一样,都在往那边张望。

没人察觉有人从他们的身后攀爬了上来,从栏杆缝隙里伸出一只胳膊,慢慢的摸到顾宪的脚踝。

猛得一掀。

顾宪就以倒栽葱的姿势,往池塘里栽了下去。

周围的人什么都没察觉,就听到“哗啦”一声水响,就有人在水里挣扎起伏了。

秋茴算计了顾宪以后,就像泥鳅一样滑回到廊道底下,顺着原路返回他之前下去的地方,回到地面。

在人群里寻找到替他放风的护卫,问:“五少爷他们呢?”

护卫指了指池塘岸边不远处,“在那儿呢。”

秋茴就看到五少爷跟人扭在一起,像是在打架。

“怎么回事?那人是谁?”

“是顾世子。”

秋茴:“五少爷怎么会跟……?”

后头的话还没说完,他就想到一直可能,“不会吧?”

跟他们打了一架的人跟顾世子是一伙的?

护卫点头确认,粉碎了他的侥幸心理。然后说了事情经过,事情比他想的还要复杂得多。

不然五少爷不会气得够不着打顾世子的时候就往他脸上啐口水了。

他离着老远看着都觉得顾世子倒霉。

而且他也没见过五少爷这么不顾体面的时候,女子打架的招式都用上了。

手下问秋茴,“现在怎么办?”

秋茴蹭蹭鼻子。

主家打架,他们能怎么办,只要不是以命相搏,不会打出人命,人脑子打出狗脑子他们也不管。

没看到顾世子那边的人都不敢靠前吗?

总得让五少爷把这口气出了,不然带着气回去,再让家里那位二小姐发现,到时候事情更没法收场。

那位可不是像五少爷这样只会吐口水,她会端着药碗招呼:“大郎,该吃药了。”

他一路从武安府过来负责护卫,胡家那位吃了两天药小病吃成了大病,下船的时候都是被人搀着下去的。

他虽然不敢声张,也猜测得到其中不简单。

秋茴看了一眼身后那人落水的方向,看到一群人簇拥着一个人往水榭的偏房里去了。

再看看依旧跟顾世子角力的五少爷。

其实五少爷也不是泛泛之辈。

今日这事,五少爷处理得就算很得当了。

之前他们若是一直据着那处廊柱抵挡,肯定撑不多久就会被对方攻陷。

这样兵分两路,围魏救赵,才有希望绝处逢生。

若不是顾世子这个变数出现,他们这会应该已经逃之夭夭了。

五少爷之所以会表现得跟妇人掐架似的,还是念着些昔日的旧情。

当然,顾世子也是顾着昔日的旧情,才会由着五少爷羞辱。

秋茴正在心里琢磨着,那边打架也结束了。

打了一架也没分出胜负来。

秋茴忙上去唤了一声:“五少爷。”

顾重阳揽着闹别扭的袁少驹跟众人介绍:“这是我五哥,武安府来的。”

众人都知道这是他五舅哥。

也知道当年他流落在外,在袁家吃了不少苦,只有这位袁家五少爷未小瞧于他,对他多有照顾,跟他以兄弟相称。

众人都上前跟袁少驹见礼。

不管顾世子是做戏还是真的对这位袁五少爷另眼相看,他们都得配合着。

顾重阳看看周围问,“刚才那边嘈嘈嚷嚷的怎么回事?”

长戟想附到他耳边说话,被他制止了。

长戟就知道了他的意图,他问这话是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回道:“二公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站在那里掉进了水里,人没事已经救上来了,在偏房那边换了衣裳,送回他们定的倚澜园了。”

看看顾重阳的脸色接着说:“二公子上来以后,直嚷嚷着是有人把他拽下去的。”

谁会派人把他拽下去?这是剑指他们世子呢。

顾重阳大度的笑一笑,吩咐长戟:“去找景园的人交涉,让他们一定要给我们家一个说法,人在他们这里,好好的站着差点遭了暗算,要着落他们查明真相。”

对众人说:“你们等等我,我去看看。”

做出一副以德报怨的高姿态。

众人也附和道:“我们也一块去看看吧!”

原本准备硬走的,出了这事也不用走了,还能借机对景园倒打一耙。

众人都忍不住猜测是不是真的是顾重阳派人干的了。

顾宪还是嫩了点,看到顾重阳过来,就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别以为我抓不到你的手腕就过来招摇,等我查出是你手下哪个干的,看我不把他剁成肉馅包包子喂狗。”

顾重阳:“二公子身边跟着的人护主不利,致二公子落水受了惊吓,都胡言乱语了,来人,把这起子狗奴才给我捆起来打。”

顾宪:“你敢?”

顾宪叫嚣得再狠,也挡不住顾重阳手下人的如狼似虎。

他的那些随从一个个都被捆了起来,按在院子里噼里啪啦打起来。

景园的管事跟着顾重阳派去找茬的人过来的时候,没进院子呢就听到这些人被打得鬼嚎鬼叫。

“二公子,二公子救救我们啊!”

二公子都自顾不暇了。

有些在大声辱骂顾世子,“你这奸人,下手暗害我们公子,夫人不会放过你的,相爷不会放过你的……。”

……

管事知道教训奴才也有讲究,一般都堵上嘴巴不让辱骂主子。

安阳侯世子这样由着人辱骂,这份心性就远在里头那位二公子之上。

景园里这么多客人,今晚发生的事瞒不住,他若是藏着掖着才更惹人怀疑。

反正都是被摸一身灰,干脆就能捞点好处就趁机捞点。

心里也嘀咕着:只怕他们也不容易撇清啊,这位顾世子是打定主意拉着人陪着了。

果然,他一进院子就听到顾世子身边的人出来传话,指着那个叫骂得最凶的说:“世子吩咐,这个狗奴才出言不逊,挑拨离间主子兄弟之间的关系,狠狠地打,往死里打。”

管事额头的青筋噗噗直跳,他们这里要是出了人命,以后哪个贵客还会再来?

而且他们跟安阳侯府的胡夫人是一条绳上的,肯定不能眼看着他们吃亏。

上去拦着:“有话好好说,这位也是看着二公子出事心焦……。”

长戟:“心焦不焦的不知道,我只知道二公子已经被这起子小人挑唆得看我们世子爷跟看仇人一样了。”

说着也上去挡着管事。

执行家法的人手上也更使力。

几棍子连续下去,叫嚣得最响的这个就没了声息,脖颈子也垂了下来。

眼瞧着是不中用了。

旁边一起挨打的那些都吓破了胆,求饶都不敢出声了。

管事倒吸一口凉气,挤出个扭曲的笑脸。

安阳侯府的这位世子太狠了,手黑心也黑。

他这一手让府里的下人都知道,他想要谁的小命,他们的主子都护不住他们。

以后谁还敢跟他作对?

跟顾世子比,这位二公子就显得太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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