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万牧前脚踏进饭店,就听得董甜甜高声喊:“心草,快来,我给你介绍个少年郎。”
“董姑娘,话可不能乱说。”赵万牧的脸登时黑了:“事关心草的清誉,你说话可要避讳。”
“唉,你这糙汉怎么又来了?”芋头看到赵万牧,直瞪眼:“姐姐不是早就和你断干净了吗?你还来作甚?”
“断干净?”董甜甜有些迷糊:“什么时候断干净了?”
“帮主,那时你睡着了,所以不曾记得。”芋头低声道:“这厮跑去地牢求姐姐走,姐姐将他骂了一顿,早就撇干净了。”
“还有这事?”董甜甜心中叹息,李心草这谈恋爱的速度,还没有分手的速度快啊。
不过比起芋头,董甜甜还是更偏向赵万牧:“你来找心草,可有什么事?”
“我是来吃饭的。”赵万牧扭头道:“谁说我是来找人的。”
你丫!承认一下会死吗?董甜甜心里开骂,面上也不歇着:“芋头,你既然想和心草相处,那你说说,你比这糙汉,有哪里好?”
“那多了去了!”芋头扬起下巴:“这糙汉不懂温情,若是我,三言两语就把姐姐哄开心了。”
“嗯。”董甜甜点头,示意芋头继续。
“我还会变戏法,和我在一起,姐姐每日都笑得停不下来。”
赵万牧的脸色逐渐阴沉:“无耻小儿,休要猖狂,我乃平番大将军,受朝廷俸禄,岂是你可以比的?”
“呦呦呦,大将军又怎么了?还不是征战沙场,留妻子独守空房?”芋头不甘示弱:“我还比你年轻呢,姐姐就愿意看见我。”
“你!”赵万牧被气得脸红脖子粗,单手提剑,就要拔出来。
“别别别,要打出去打。”董甜甜慌忙拉着芋头,可这时已经拉不住了。
“有剑怎么了?我还有棍子呢!”芋头伸手,将一旁的木棍拿在手中,轮了几下示威。
“你竟然挑衅我?”赵万牧当真拔出剑来,吓得堂内客人花容失色。
正在这时,李心草从楼梯走下:“赵将军何必动怒?芋头说的不错,人家比你年轻,你还不认吗?”
李心草一身华贵走来,惊得赵万牧瞪大了眼睛,芋头连忙说道:“姐姐,你简直比天仙还美,我们帮主都比不上。”
董甜甜一脚踹去:“芋头,你皮痒了是吗?”
“哎呦,帮主欺负我,姐姐救命。”芋头一转身,躲在李心草的身后。
“大将军何必欺负一个少年郎,若有事,冲我来。”李心草淡淡看向赵万牧,他脸一红,低下头来:“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看也看了,将军还有事吗?”
李心草面若冰霜,已经在下逐客令了:“我们店里经不得将军闹腾,还请将军到别处去。”
赵万牧于是从袖子里拿出手链,递到李心草眼前:“再过几日是你的生辰,我提前预备了这手链给你。”
李心草看也不看,只说:“日子还没到,我不欠人恩情。”
眼看着两人僵持不下,董甜甜只好开口:“差那一天两天吗?快收下吧。”
李心草眼神扫过董甜甜,冷冷道:“当然差。”
这眼神冷飕飕的,感觉像是有穿透力,吓得董甜甜也不敢吱声。
“既然你今日不想要,那我明日再来送。”赵万牧只好将手链收起,又多看了李心草一眼:“我原以为你爱素色,可你穿成这样,也很适合。”
“以前是我不对,让你受委屈了。”赵万牧俯下身子行礼,自顾自走出门去。
董甜甜眼尖,瞄见李心草的睫毛有些颤抖。
这两人,还有戏!
得了这信号,董甜甜心情大好,便拉着李心草赔罪:“心草,我错了,不再乱说话了,你别生气。”
李心草只是淡淡一笑:“我若是真生气,有八百条命都被你气死了。”
一忙碌的一日就这么过去,待到日落西山,更夫敲鼓,董甜甜才收拾东西,随着李心草汇芙蓉街去了。
桐柏县万籁俱寂时,岭南县才敲锣打鼓,欢闹喜宴。
赌场今日挂满红,对外宣称场主的儿子成婚,人人都大笑着喝酒吃肉。唯有新娘子,双手还被绑在床边,只能端坐着哭泣。
到了这时,荔枝已经害怕极了,这一群人都带着兵器,她就是挣脱绳索,也无法逃出去。
她想起林深,她走时林深还故意拿话搪塞她,就是为了让她走。
“荔枝,你回来!”
林深那一声呼唤,至今还印在荔枝的心上,他心底,究竟有自己一席之地吗?
她想起和林深的初见,想起他为自己梳头发,想起和林深一起放花灯的日子,那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眼泪一滴滴落下,滴落在大红袍上,荔枝哭不出声,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吱呀”一声,大门推开了,走进来一个人。
魏庆明一身红衣,抬头看向新娘子。红盖头遮掩下,看不出新娘子的相貌。
他本无意成婚,可还是被逼到了这一步。他走进床边,看到新娘子手上的绳索。这人若是董甜甜,该有多好?
记忆里的董甜甜,笑起来明媚如风,然而行事磊落,绝不拖泥带水。
他伸手掀起盖头,幻想着董甜甜抬头冲他一笑,还像初见时唤他一声:“夫子。”
红盖头掀开了,梦中的董甜甜被取代,眼前的女子,竟是荔枝!
荔枝见了他,已是胆战心惊,他不是那个差点掐死自己的魏庆明吗?
“魏,魏师傅”荔枝刚一开口,就见魏庆明一巴掌打在她脸上:“竟然是你?!你居然敢做假公主?我当初真后悔没掐死你!”
荔枝被一巴掌打倒在床上,吐出一口鲜血来。
“你以为你能取代董甜甜?你别想了!”魏庆明将她抓起,眼中全是阴冷:“给我记着,你就是一个傀儡,永永远远的傀儡。”
“我没有,我怎么敢。”荔枝还要说什么,已经被他压在身下,她想要反抗,可手被绑着,又完全挣扎不开。
不知过了多久,魏庆明起身离去,门外的嚎叫声此起彼伏,荔枝的眼中全是血丝,已然流不出一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