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宇寒抬头望去,只见残垣断壁处,有一些黏土的痕迹。
他俯下身去,抓起一把黏土。
这种土不似寻常的黄土。黄土表面稀松,土质较软,而这种黏土质地稠密,且有气泡,赵宇寒不曾见过。
“这是什么土?修建房舍,用的是这种土吗?”
“不不不。”白旗队队长连忙摆手:“这是杂戏团捏娃娃用的土,不好砌墙,还十分少见,我们哪里敢用这种土?”
“那就奇怪了。”
赵宇寒又查看了一遍,仍旧没有找到其他的可疑物品。
他于是拿出帕子,将黏土包裹起来,放在怀里。
“要这玩意做甚?我看就是有人混进来了,大不了将这些兵全换了,再找一些便是。”赵成乾在一侧说道:“再多找些工匠,加紧时间修建房舍,时间还来得及。”
“再有五天就开考了,按照现在的损坏程度,开考那天还不一定修好呢。”
赵宇寒皱眉,对白旗队队长说道:“工程繁重,务必在开考前修好。”
“是。”
官兵领命离开,只有赵宇寒还愁眉不展。
这一夜终究过去,晨光普照大地时,刺史府衙的人马早已出发。
轿子里昏睡过去的周坤,脸上已经刺伤,带有字迹。
“这一去,又有许多纷扰。”
许平叹气片刻,扭头看向侍卫:“随我去见董姑娘。”
“是!”
一群人翻身上马,朝着池州客栈跑去。
客栈里,董甜甜早已将水桶放置一边,还贴上“闲人勿动”的纸条。
这时候天还早,客人还没来,李心耀还没起床。
厨房里蒸了豆沙包,还需些时候才能熟。
“董姑娘。”许平下了马,立即向董甜甜拱手:“我来迟了,姑娘莫怪。”
“许大人,你是官我是民,虽然敬之托你来照拂我,可你也不用拘礼。”董甜甜伸手道:“快进来坐下吧,我还有事情想问你。”
两人在店内坐下,侍从立在门外。
“董姑娘,你押来的人,我已经处置了。”许平开口道:“只是你待在这儿过于危险,人多眼杂,你一个女子,玩意出事,我不好向王爷交代。”
“你说的也对,可我想问问你,苏相是谁?”
董甜甜从周坤的嘴里,分明听到了苏相两字。古代能成为相的,也只有丞相了吧?
“姑娘蕙质兰心,我就不瞒你了。”许平叹息:“我朝丞相苏炳慈,曾助皇上剿灭前朝昏君,立下汗马功劳,现如今仍旧保持朝政。”
“苏炳慈?!”董甜甜险些要叫起来,那不是老婆婆之前告诉她的奸臣吗?原来那些害死她父母的人,都还活着。
苏炳慈贵为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何要派人来害她呢?总不可能是听说了她的公主身份吧?
“许大人,你可曾问出什么来?苏相为何要派人害我?”
许平低下头,许久冒出一句:“具体情况我也不知,只知道苏相的千金苏文萱,一直钟情于王爷。”
“苏文萱是苏相的女儿!”
董甜甜彻底明白了,怪不得苏文萱的架子那么大,原来是丞相之女。以前苏文萱在桐柏县,就时常缠着赵宇寒,她那时还没放在心上。可如今她已经和赵宇寒私定终身,怎么能不在意呢?
“原来这事,我竟是最后一个知道。”
董甜甜心中有委屈,赵宇寒回京后,必定遇到了苏文萱,才惹怒了苏相。可这件事,赵宇寒的书信里,为何一字不提呢?
“此事牵扯过多,王爷必定是怕你受累,才不肯告知。”许平宽慰几声:“王爷应该是有别的打算,姑娘莫放在心上。”
正说话时,突然听得一阵马蹄声,门外有一队人马走来。
董甜甜急忙站起身,警惕的看着门外。
门开了,为首的将领最先走上前跪下:“卑职乃是临安王府守将何英才,特奉王爷指令,护送姑娘进京。”
董甜甜见了他,脸色一沉:“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
“何将军快请起。”许平连忙扶起他:“恰巧你来了,也省得我替董姑娘着急。”
何英才见董甜甜面露不悦,便双膝跪地:“姑娘,此去京城路途遥远,还有贼人虎视眈眈,还是早些上路吧。”
“你说走就走了吗?店里还有这么多东西没安置,要走也得过两日。”
董甜甜难得的火气,全撒了出去:“即便是你主子来,也得按我的规矩。”
“这。”何英才面露愁容,董甜甜扭头去了厨房。
“何将军,你来得不是时候,还不快休书一封,告知王爷?”许平半笑着走出门:“解铃还需系铃人啊。”
何英才一脸困惑,随即写了一封书信回去。
信鸽扑闪着翅膀,很快飞上了云霄。
回京路途遥远,鸽子飞了一天,还没到地方。
京城内,马车却先到了地方。
这马车弯弯绕,却进了丞相府的后院。
丞相府竹林掩映,大小丫鬟立在左右,不停为苏文萱揉按肩膀。
“大小姐,你今儿不是要学跳舞吗?怎么不去了?”
“跳舞?我跳了给谁看?”
苏文萱心情烦闷:“王爷整日和太子混在一处,我连见一面都难。”
“大小姐,不如那些纸笔画画?消遣一番?”
“就是啊,大小姐做的画,可是京城一绝。”
“大小姐不动笔,我们可都想着呢。”
一顿猛夸,将苏文萱碰上了天,她捻着秀帕轻笑:“既如此,把我的笔墨拿来,勉强画上一幅。”
“太好了!大小姐动笔了!”
丫鬟们挤眉弄眼,飞快取来纸笔颜料,放在桌上。
“画什么好呢?”
苏文萱看了看庭院里的竹子,只觉得索然无味:“每天对着一堆竹子,真是无聊。”
恰在这时,轿子落了地。
“大小姐!我可算见着您了!”
周坤走下轿子,高呼:“我这一去,差点连命都没了啊!”
“周坤?你脸上怎么会?”苏文萱看了他一眼,只见他脸上有着刺字,十分刺眼。
“这都是许平干的!”周坤跪在苏文萱脚下,大哭:“我听老师的话,为大小姐除去心腹之患,好不容易找到那个迷惑王爷的女子,却不想被弄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