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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各方行动

如同滔天巨浪来临前蔚蓝平和的海面,美丽安宁不起波澜,在内众人都专注于此次试炼,未察觉到正有危险暗流在身旁蠢蠢欲动。

沙沙植物叶子摩挲响,平整草丛中一条线蜿蜒向前,其后有个声音紧跟追赶。

“小东西还真能跑,看招!”

说着一道符光击向地面炸裂周围土地,受爆炸冲击,乱草中弹出奇怪物体,头顶红樱珠,身材像个胖萝卜,下方的根却生的如同两条腿,当空摇晃几下,又钻入草丛狂奔。

“我的天,不愧是长腿成精的山参,比人跑的还利索。”

乐天无语翻个白眼停在原地喘气。

与两人分开没一会儿,这株胖山参就闯入他的视线,在投满阳光的青岩上蹦蹦跳跳,像是吸收到能量正高兴,配发的文卷上有一条,在悬圃里发现珍稀药材可得到额外点数,来之前听医舍的黄先生唠叨过几句,参越老就越像人形,如果会动说明已经不下千年,看到的胖山参又会动还个大,摆明就是个稀罕物,于是二话不说追赶胖山参,然万万没想到山参出奇灵活,逃跑比脚底抹油还溜。

“我就不信抓不到你。”乐天摸出一把灵符攥在手,准备仿照刚才先把山参炸进自己视线,再趁机扔符包起来,而山参跑到远处某个距离忽然停住,头顶的红樱珠露在外面不停摇晃。

乐天挑眉古怪盯着红樱珠思考。

这又是咋了?迷路了?还是跑累了?那感情好,省的自己再费腿脚。

想着高高兴兴快跑几步扔符准备捉住,突然间感到脚下有点不对劲,发虚没有踏实感,向下一瞅,“哇呀”一声直直下坠。

那株胖山参故意把他引到深沟附近,让人没防备掉进沟里。

“哎哟哟,嘶——好疼。”乐天仰面摔的七荤八素,眼前飞过无数星星,清醒一刻甩甩头抖净草叶,抬头看上方天空气哼,“小东西还会算计人?等我抓到你就先撅了你两条须根!”

火气上头也不觉得身上摔的疼,爬起来掸掸土,拽拽深沟壁附生的藤条,看生的结实,借助它们返回地面,打算与那山参再战三百回合。

上方天视线内空越来越大,刚露出个头顶,一道光影刷的飞过,擦落几根头发。

“谁!”无缘无故遭到攻击,乐天蹭地冒出头瞧,一把熟悉白弓跳入眼帘,当即气道,“是你!”

远处白袍人也不屑一哼,同样道:“又是你。”

“白!子!倨!你看不见这有个活人?!”乐天跳出深沟怒道,严重怀疑这人的两眼就是用来出气的部件,次次不看清楚开弓射击,若不是自己闪的快,早投胎重来。

白子倨轻蔑瞟他几眼,道:“我怎知道是你在草中,还以为是哪只下贱妖兽。”

“你说什么?!”

轻屑话语轰的脑袋大热,乐天瞬间忘了试炼前堂内说的种种,疾身跨步,从百纳囊中招出“饕牙”挥劈过去,只想给眼前这个傲慢无礼的家伙吃些苦头,挫挫他满身锐气。

利刃来袭,白子倨也即刻作出反应,避开扯步退远,摆箭搭弓射出道道飞光,同云乂说的一般,被灵弓气息所染的普通箭矢,力道与速度强化数层,须臾之间破石贯木,将周遭砸出一片尘埃,乐天挥刀弹开,都觉震的虎口隐隐发麻。

不过箭矢力道虽强,对方的动作尽纳眼中。

毕竟三个人每天都在接受“七座”的特训,努力在看清他们的行动,日子长了眼力自然也得到提升,然白子倨并不知这些,只是心底吃惊对方进步飞速,明明前不久还是个只会拳脚相对的弱者。

“磅啷”又一只箭矢被击落,几道刀风紧速袭来,白子倨马上架弓击穿化解攻击,未料却是虚晃一招,泛乌光的锋刃跟后劈在弓身上,抵住不放。

“嘿嘿,这下看你怎么拉弓。”乐天得意坏笑,故意挑衅道。

“你这家伙……”

白子倨脸上着实闪出一瞬震惊,纵使灵弓威力再大,拉不开弓弦也是无用,他压根没料到会被乐天限制住,这家伙明明应不如他,他怎么可能会败给这种不入流的小辈,当即眼中冷光点出,脚下出步要打远对方。

而乐天也用腿法相对,手上死抵住弓身不放松。

“你这混账东西!”

受制于人讨不到半点优势,白子倨不禁气恨唾骂,话音未落,空气开始莫名颤动,乱风四起搅动枝叶摇摆,四周响起妖兽精怪躁动叫声,正在对峙的两人同是一惊,不约而同望向天幕远处。

似乎悬圃里有巨兽在发怒。

就在这晃神一瞬,白子倨荡开刀锋,抽身离远。

乐天瞧他眼没有计较紧追,而是停留原地心里略有不安,这个气息明明第一次感受到,然有几分熟悉,不是悬圃内任何一只妖兽发出,像是,白朔。

究竟出了什么事?

疑惑思考中,身后树林传出踩压树枝动静,有东西在缓缓靠近,乐天转身横刀警惕,屏住呼吸等物体现身,静待半晌,一只脚踏出,一步步走到面前。

“你……”

乐天圆眼一睁,随即又松口气。

“原来是你,吓我一跳。”

是瀚博堂医舍里的一名学子,乐天刚好记得他的样貌。

见是认识的人,多说道:“你是抓妖兽走到这里?话说你刚才有没有感觉冒出到奇怪的气息?”

对方始终半垂脑袋,并不搭话。

“你怎么了?困了?受伤了?”看人没反应,乐天走上前想看个仔细,指尖刚要挨近他肩膀,出来学子兀地昂头,呲牙咬向头侧。

乐天极速抽回手,吃惊瞪着对方。不是一副正常人类的表情,双目瞪出眼瞳上翻,血丝布满眼内,嘴角沾满白沫,喉咙低声呜呜嘶鸣。

被妖类附身?可是怎么没感觉到有邪气?

正不解,学子摇晃几下,继而压低身体笔直冲来,挥舞手握兵器相砍,乐天搞不明状况,也不想随意出手,侧身错开攻击,打落他手中兵刃,又抬手劈到人颈后,想先打昏再检查怪异之处,然中了一下的学子并未倒地睡去,而是两手一撑地面,胡乱抓武器弹起接着发难。

没晕?

今天真是吃惊事一个接连一个。

学子的攻击紧逼不断,动作却显得略有怪异,几乎是简单横冲劈砍,没有丝毫招式可言,受击不显露半分反应,打下兵刃也不停手,宛若一具□□控的木偶,乐天一时间被人拖在原地,纠缠起来。

苦恼之时,一点赤光从远处突现,眨眼横过学子颈后,片片鲜红溢散,狂躁之人倒地抽搐四肢,不多时没了动静。

“乐天!”又个熟悉喊声传来。

“尹大哥?”乐天目光在赶来人和倒下人之间跳来跳去,语气惊到结巴,“你,你怎么在这儿?你你你杀了他?”

“非也。”尹长风转枪朝地上一戳,随即挑起,尖端多出个扭来扭去的黑色物体,挣巴没几下,被枪上附着灵力灼成灰烬,确认物体已除,才道,“他被傲因的‘舌茧’操控行动,脑髓早已被吸光变成具死尸。”

“傲,傲因?它不是早就死了?”乐天感觉快要跟不上今天的事情变化。

尹长风道:“并非,它同朱厌一样不知为何再次现世,现正躲在悬圃某处,白虎施术封了这里将它困在内,正搜寻它的下落。”

看来刚才感到的震怒的确是白朔发出的,竟然有一只五方截杀战的混在林中,看着地上无辜惨死的学子,乐天当即问:“尹大哥,我现在该做些什么?”

尹长风略一思索道:“傲因遁走前撒下众多专吸食活物脑髓的‘舌茧’,其他学子还不知此事,你告知其他人让他们警惕莫乱,若是发现被‘舌茧’附身的生物,刺破后颈挑出用灵力消灭。切记,傲因狡诈,擅借人皮消匿气息,万不可大意。”

“好。”乐天严肃应道,一刻也不敢耽搁提刀去告知分布在悬圃各处的学子,尹长风遥望远空随躁动气流乱摆摇曳的枝头,笔直剑眉更凝重一层。

这近百条年轻鲜活的生命,会在这次危难后变成怎样呢?

风更加狂乱摇动,低鸣呜声逐渐变大,树林中时不时掠过妖怪灵兽惊慌奔走的身影。

云乂点足站在一棵参天巨树上,俯瞰下方愈发混乱的场景。

静看中,忍不住牢骚起来:

“白朔那只大猫,真是喜欢大闹一通。”

白虎不止封了整个悬圃,并直接解开力量大散身为四象的灵威,生在其内的妖兽感到强者无形震怒,本能上生出惧怕,纷纷找地方逃走躲避,寸寸土地无不沸腾,当然这也正中了他的下怀,想趁众灵惊乱的时刻,从风中察出此时最不寻常的气息。

能面对他的灵威还强装镇定的异物,那必是傲因。

“唉,不过这样也不算坏。”云乂耸耸肩,从挎包中摸出胖鸟玩偶,高抛向上空,命令道,“豆花,马上让它们找出傲因在哪里!”

玩偶当空闪过浅碧色灵光,化成一只展翅的胖鸟,活动几下翅膀,而后飞进妖兽乱走的深林,身影入林,一阵悠长哨笛响起,平缓绵长,混杂低鸣风声飘荡各处,乐声所过,无头无脑的走兽们纷纷止住脚步,昂头一顿,接着有序散向四方。

“七座灵使”外传的“赤霄鸣,听灵音”,说的便是赤霄剑的剑鸣和听灵玉骨笛的哨音,赤豹器灵的啸吼能化鸣为刃、斩妖破阵;胖鸟器灵的啼啾能纵万物生灵、驱使听命,方才云乂便是用听灵的操纵能力,控制悬圃里还未被舌茧附身的生物探查,赶在两人之前找出傲因。

而云乂的双目,如水深蓝沉去,覆上金光大溢,每一只听到哨音的生物行动,都尽在她的监控内。

不过须臾,眼角微眯,嘴边勾起笑意。

“哼哼,原来躲在那里。”

又对前方命令道:“豆花,让它们都散远,不要来碍事。”

再次身影一动,凭空消失于树端。

从鬼荒沼逃走的众多舌茧早已飞速游荡向悬圃的四面八方,埋伏在薄土里等待路过的活物,一旦感觉到地面轻微颤动有活物气息,便如蛇般弹起钻入后颈皮肤,过程快的不足一秒,不少四散奔走的灵兽误中舌茧变为暴躁傀儡,连数名学子也未能幸免,沦为一具活尸。

冷穆言提剑疾走,一边寻找傲因身处的地方,如砊虺所说,傲因散出的舌茧虽多,但本体一旦死亡,这些舌茧不稍多时也会纷纷枯死,要想尽快化解悬圃内危机,必先速速将其击毙。

奔驰之时,身旁树林沙沙作响,猝不及防冲出一头足有两人高的山犀,眼瞪赤红,嘴冒白沫,摇晃头上巨角胡乱顶撞。

冷穆言当即翻身跳起,跃至山犀上空定睛细看,发现它的后脑上有个很不起眼的小伤口,没有干掉痕迹创伤很新,立马知了这只本性温和的兽类已被吸光脑髓,即刻出剑对着小伤口横扫,附带灵力的攻击劈开山犀后颅,一条黑黢黢的“肉条”跟血液飞出来。

紧接又是夹带苍青的灵光闪过,舌茧当空灼成焦灰。

从打落荒沼树上舌茧的那一刻开始,砊虺一反常态没有收起力量在旁看戏,而是继续分出灵力附在“折风”上,强化轻剑的剑风,冷穆言猜不透这条老妖怪又打什么心思,只能暂当是他心血来潮的恶作剧。

仍身留半空,周遭枝叶又是莫名响动,这次窜出的不是妖兽异类,而是两道白光,冷穆言登刻出剑相迎,顺势空中一转卸力,落下静盯发出白光的地方,在轻剑击打到的瞬间,他觉察出这不是普通的箭矢,上面附带灵力,八成就是白猬绞纹弓发出的攻击。

这么说白子倨在附近。

果不其然,念头刚落,斜前方闪出一白袍年轻人。

不过对方的视线并未看向他,而是侧身拉弓,皱紧双眉目光直视,在对持某物。

松手又是两道箭矢飞出,白子倨远处点地,眉头没有放松半分,眨眼间,两物嗖的蹿出到空地前,一四肢站立一弯曲匍匐,均同方才的山犀一样两眼猩红,嘴角带白沫,动脑袋,视线死咬住附近两个活人。

是土蝼和高听,这两只妖兽也被舌茧吸光脑髓。

看另一位架势应还不知此事,冷穆言提醒喊道:“攻击它们的脑后,打出附在颅内的东西!”

“你是谁,来对我发号施令!”

白子倨嗤句并没理对方的话,他现在的心情糟糕到极点,被乐天压制趁机撤走,撤到没人的地方越想越气,回想几番,仍不信对方会胜过自己,打算再找他一比高下,走了没一会儿,眼前就冒出这两只正袭击人的妖兽,与二者相遇的学子被击成重伤,自己马上变成下一个攻击目标,本想速战速决收拾了它们,那料到这两只妖兽比想象中的难对付,躲避箭矢射空不说,中箭倒地也不过片刻站起,紧命跟后攻击,直到现在。

难道自己的本事还敌不过这两只低贱畜生?!白子倨眼内激起更盛怒意,拉弓凝聚更多灵力,弓身通体浅浮光芒,流传到搭上的箭矢,下一瞬间,土蝼脑袋旁侧响起猛烈爆炸,头上四只巨角被箭矢贯断两只。

先削弱对面部分战力,白子倨有了几分胜的把握,再次凝聚力量瞄准土蝼头中央,未提防脚边草木异动,刹那间一条黑影弹起,咧嘴露齿,两道浊液当头洒下。

“危险!”

冷穆言语出警醒,急速移动到人旁快速出剑断开,浊液打散溅落到周遭,咝咝冒出黑气,将地上花草腐蚀干枯。

“你没事吧。”冷穆言询问身后人。方才的高听不知何时游动到人脚边突袭,它乃专食野蜂蜂巢内毒素的蛇妖,将吃进的毒素积累在头侧两颊中,而后潜伏在道旁用毒液袭击过路行人,有时还会跟随中毒人到家中看人是否毒发死亡,身带剧毒又品行恶劣。而这只高听的毒液,花草沾之即枯,想必人沾上便穿肉烂骨,看样子毒积累了不下百年。

白子倨头怔了下继而回神,却没带感谢:“要你多管闲事!”

怎么回事,怎么连这小子的反应也在自己之上?!

论堂内修习水平,自己明明胜于那些凡夫俗子!

心中妒气激的更盛,行动也不觉有了变化,避开土蝼的撞击瞬间瞄准开弓,这次的速度比之前的任何一击都更快,附加的灵力也更强,土蝼染血前蹄还未从地面抬起,“嗖嗖”两道白光穿脑而过,两个血洞登时出现在头上,身躯静止几秒,接着轰然倒地再也不起。

白子倨略喘粗气走近一瞧,其中一支箭矢端钉着一条黑色肉虫,正在被附着的灵力分解化成灰烬。

同时另一边的高听,也被冷穆言的“折风”断成几截,钻入头中的“舌茧”亦被挑出。

“这就是你说的东西?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厉害。”白子倨拔出地上箭矢依旧不屑说话,然内心却没有语气中自然,在击杀土蝼和高听中,他将太多灵力聚于白猬绞纹弓用来攻击,若是再来几只,不出多久体内灵力就会被拖耗到尽。

冷穆言只是沉默看着对方没其他反应,来之前云乂告诉他,如果在悬圃里真的遇到白子倨,对方听上去找茬的话就忽略掉,不然顶话说,他会更来劲。

确如女孩所言,白子倨看冷穆言像块木头般没回话,又瞟几眼也没了声,收起地上箭矢正要装回箭囊,倒地的土蝼尸体突然又开始颤动,两人眼光一警做出应敌姿势,屏气凝视颤动的尸身,没一会儿,尸体肚皮后冒出一个黄色小三角脑袋,鼻前一抹白,两只乌亮的小黑豆眼小心翼翼瞅外面。

原来是只黄鼬。

两人稍松一口气,这只黄鼬身上觉不出妖气,也没有被“舌茧”附身,没啥道行,看是只普通的动物,想是土蝼来时躲在地穴里,妖物死了才敢出来瞧动静,各自收起兵器,不再在意冒出的这个小东西。

此处暂无危机,冷穆言继续寻找傲因,身后传出询问:“你要去哪儿?”

冷穆言未转身,顿下说道:“自然是去解决眼前危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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