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众人收拾好行囊在楼下集合等待启程,云乂瞧见店小二赶来的马车,撇嘴又是大有意见,指着拉车的马匹对蒋文翰道:“这就是你昨天在车行挑了半天选出来的马?一看眼神无光四肢不勤,一天赶不了几里地,别忘了我们还带个伤者,要快才行!”
蒋文翰也不懂相马的门道,昨日听车行老板介绍半天,最后干脆选了匹最贵的,心想价格高的东西一般都不赖,没想到压根不入小孩的眼,尴尬挠头道:“那我现在带你去再相一匹?”
云乂一哼道句“免了”,对着某处上空有意无意吹声口哨,没等多时,远处街道响起人惊奇议论声,几人循声看去,就见一匹高大的红鬃烈马朝客栈飞奔而来,不过眨几下眼的功夫便跑到楼下停在女孩面前,低头温顺由她抚摸。
云乂揉着红鬃烈马,对小二道:“把那匹换下来,让它拉车。”
小二也是头次见到这种高头大马,比外面的壮马还要大上一圈,带愣点头,解开绳套重新搭好,魁梧烈马看似带威武不近人气息,意外听话的很,老实任人搭上行头,待拴好,云乂催道:“快上车,要出发咯。”
四人依次上去,冷穆言最后才跨上,本要主动担起驾车的任务,云乂却抢过马缰随手一甩,挨在旁边坐下摆手示意不需要,而后对红鬃烈马喊声:“追虹,回瀚博堂。”
红鬃烈马欢快嘶鸣作回应,无需人催,自己扬蹄带车启程。唤来的似是匹不凡良驹,车中人瞭望外景,只见远处风光化成一片如同流水飞速掠过,耳畔尽是快速的风声,更令人称奇的是,烈马拉车行在路上丝毫不感颠簸,全然平稳前行。
仅过了不足个把时辰,众人已看不见淮安城外高大的外墙和瞭台。
日到晌午,红鬃烈马自行减慢速度,慢悠悠拉车到陵山道边一座驿站前,驻足嘶鸣提醒车上几人,云乂最先跳下车夸奖般摸摸烈马的额头,跑进驿站喊小二要打尖。
乐天跳下来围着红鬃烈马左右打量,常听说马能通人性,知道主人的情绪,可这么有灵性的还是头回遇见,不用马缰催就知道赶路,看见驿站就知道休息,而且跑的又快又稳,简直像有了人的思想,再看这外表,也是与普通马不同,身材高大四肢粗壮有力,红鬃奔跑起来像一团燃烧的火焰,额顶一摸雪白,双眼含精神光彩。
忍不住学云乂伸手去摸,烈马也没撇头躲闪,安静站在原地。
“真是匹好马。”乐天嘴里不禁嘟囔夸赞,马儿似是听懂了这句,昂首得意叫声,动几下耳朵表示心里愉快,乐天更是大为有兴趣,扭头对两人道,“你们快看,它竟然能听的懂我说话!
“能被那女孩唤来的大概都不是寻常马。”蒋文翰猜道,“说不定它可能成了精,也就通人话。”
红鬃烈马紧跟在后哼哧一声,伸脖用鼻子顶撞下蒋文翰后背,对他的猜测话语很不满意,乐天哈哈笑着打趣道:“你说它成了精,人家不乐意了。”
“哎哟,这马果然有灵性。”蒋文翰识相自动躲远,岔开话题道,“云乂在哪里?”
话音刚落,身后有人回答:“叫我干嘛?”
几人被无预兆的话一惊转身,见女孩在后奇怪看着他们。
“你走路怎么像只猫,都没有声音?”蒋文翰拍胸口抱怨句,看对方一挑眉,又改口问,“你去刚才去哪儿了?”
“去驿站点菜打尖啊。”云乂白他一眼,朝三人摆手招呼道,“吃饭去,肚子都要饿瘪了。”
乐天一指红鬃烈马问:“不用牵它去马棚?”
云乂随意道:“不用不用,追虹知道往哪走。”
没有淮安城里酒楼的繁多菜肴,就是简单的汤面和小菜,上得快,桌上一片吸溜面的声音,乐天有心事拨碗中面,挑了几筷,还是没憋住内心的话,挨近问旁边女孩:“云乂,那匹马是什么来历?又听得懂人话又会自己赶路,是不是真的有了道行?”
云乂斜他一眼,吸进一口面条嚼嚼咽下,低声道:“在人多的地方不要大声嚷这事,它就是一匹普通的马,不是妖精,而且有名字叫追虹,我已经喊过两遍你都没记住。”
“额,我之前只顾看它外表,别的没在意,没在意。”乐天搪塞一笑,还是奇怪,也放低声音继续问,“可普通马哪里有这样好的灵性?”
“就是就是,还知道人说的哪句是好哪句是坏。”蒋文翰也跟着随声赞同。
云乂看两人都是想知道的模样,再看冷穆言,虽然表情平静,但眼神中也透出一点古怪,一琢磨反正最后都要知道来历,早晚结果都一样,头凑近几人道:“追虹是匹普通的马不假,不过品种不一样,它是玉顶火龙驹。”
蒋文翰听闻当即吃惊道:“它就是传说中的玉顶火龙驹!”
乐天疑惑问:“为什么是传说中的?”
蒋文翰道:“书载玉顶火龙驹百年前就从世间绝迹,传闻此种马身赤红额雪白,识人语,灵性非凡,日行千里不倦,翻山越岭如履平地。”
“难怪它能听懂我们的话,原来就是匹灵马。”乐天恍然大悟,转头兴奋问女孩,“云乂云乂,你是怎么得到这宝贝的?”
对方却摇头道:“追虹的主人并不是我,另有其人。”
“是谁?”这次三个人同声发问,都想知道是哪个幸运儿捡到的这匹宝驹。
云乂嘴角一翘高深回道:“‘血龙枪,千里驹’,话里日行千里的马驹就说追虹。”
背后隐含的答案也不言而喻,玉顶火龙驹真正的主人便是七座之一“赤枪”。
没想到的答案,乐天一愣,惊讶道:“那是‘赤枪’的马?!这么说他也在附近?!”
云乂道:“不在。他之前将追虹安置在淮安的一处客栈马棚内,本来要同行回沧陵,不过有事先离开,我就顺手带它一同回去。”
乐天听完心里忽然打起小算盘,挨女孩更加近,腆笑脸讨好道:“云乂云乂,我看追虹也听你的话,说明你也算它半个主人,商量下,我能不能骑一会儿?”
“等你胳膊好了再说。”云乂瞟他伤势打击一句,又抓紧催促,“快吃,吃完上路!”
“现在离天黑还早,怎么催的如此急。”蒋文翰不解发问,女孩指指远处桌上坐的几位异师,低声道:“方才听他们讨论,是接了委托来到的此处,想必陵山道周遭近来不太平,还是趁白天赶路为好。”
听到“不太平”三字,蒋文翰瞬间从慵懒不想动变为积极启程,连连唠叨还在吸溜面汤的乐天早些动身,没等人咽下最后一口,连拉带拽拽向马车,玉顶火龙驹已经早早在外等候,四人依次钻进车内坐稳,马车再次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