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 程越受伤

“冯小姐?原来你在这里!”说话间,程越留下众人,自己一个人向她的方向走过来。

梦遥只得又转过身来停在那里,注视着来人的方向,听得程越叫她,她到不好意就这样走掉。

“程总您好。”

“今天第一天动工,我过来看看,顺便也来看看你,我的小学妹。”说着,三步两步走到她的跟前来。依旧是那招牌似的略带促狭的笑容,眉宇上翘,嘴角弯弯,一口白牙齿若隐若现。

梦遥依旧不能习惯他自来熟的这种与人相处的模式,低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喏喏出口:“程总说笑了,您每天那么忙,我都这么大个人了,还劳您费心看。”

“呵呵,好看的女孩子不论大小都有人爱看!”程越站定了,半弯着身子,低过梦遥,然后再抬头向上,正好近距离地对上她害羞得脸,惹得她一惊,快速向后腿了一步,惊慌地开口:“程总你……”

恶作剧成功,程越心满意足地起身。

“哈哈哈,有意思得很!你都这么大个女孩子了,还是那么容易羞臊红脸,我觉得你特别好玩,和我周围的那些豪放大胆的女孩很不一样……”

梦遥从来不喜欢被人这么调侃,低垂着眸不说话,收敛了仅有的一点笑,明显不高兴的神色任是谁都看得出来。

“程总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忙去了。那边已经有同事等我了。”

“同事?就是喊你的哪位帅哥?他是你男朋友吗?我看你们总是一起。”

“程总想多了,我们只是普通同事而已。”

“不是男朋友?那就好那就好。”程越满意地点着头,还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程总再见!”梦遥一颔首,转身就要走。

“哎,谁说没有事?”

梦遥听闻复又回过身来,站定在那里,望着他不说话,眸光严肃,没有什么表情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你知道我还奇怪什么么?”

奈何她依旧不肯吱声,他只能讪讪地继续说下去:“我就奇怪了,你怎么就那么沉得住气?你们同事都轮番跟我打听了,我那室友看上你之后的下文,你这个当事人怎么那么沉得住气,从不过来找我问?”

“没有什么好问的,不是也没有什么下文么?”

“怎么没有,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有脚步声越来越近,程越判断有人来,于是住了口。

“哪天说给你听啊,小学妹,有时间一起出来喝酒?”问话的同时,程越已经移步,然后顶着招牌的笑容回过头来冲她挥手。

周航走了过来,看了离去的人一眼,没说什么。

组里请梦遥一同去研究,确定开工的方案。二人相约着向人群的方向走去。

几天工期下来,程二世祖几乎每天都到工地来,且多半在梦遥他们组里或者梦遥周围的工地徘徊,二世祖下面的人不再保镖似的跟着他了,梦遥得闲的时候就跟他搭俩句,一般都是工程上的事情。二世祖偶尔讲几个段子,逗大家笑几声,梦遥有时候也忍不住抿唇一乐,注意到他有时候在拿眼偷偷瞄她,她便立刻拉了脸,转过身去忙别的事情。

这一天,风轻云淡、太阳高悬,阳光洒下温暖的网,罩在河岸边郁郁葱葱的野草和一簇又一簇、一丛又一丛星星似的蔓延铺展的各色牵牛花上。休息了一个晚上的牵牛花又重新展开了漂亮的容颜:紫的、粉的、白的,他们在草地上自由地匍匐、在灌木上欢快地缠绕盘旋,好像碧天里星辰的散落在草丛间。

休息的时候,大家在河边铺了餐布吃着茶点,有同事喊梦遥过来一同休息。也有女设计师突然被这些漂亮的小花吸引,脚步轻快地跑向河边。这时,她的脚绊到了隐匿在草丛里木桩之间拉着的线,惯性的作用下整个身体向前飞出,就要冲向河边。人群一阵惊呼,纷纷大喊着:“小心!”

大家的目光都在即将要飞出去的这位女设计师的身上,没注意这根绳索原来并不止这么简单,木桩松动,牵连到另一处的一个标杆。这时,梦遥正好走在标杆下面。两米多高的标杆被外力牵得晃晃悠悠,就要冲着她砸下来。

见势不妙,梦遥发出一阵惊呼,眼看躲闪已来不及。突然一个力道传来,有人从背后揽住她的腰,把她带向一边。只听得“咚~咚~”两声巨响,人在偏离了标杆半米远的地方,与标杆几乎同时着地。

反应过来的人们齐齐地发出惊呼,赶紧往出事的地方走去,采花的姑娘摔得怎样,已经没有人在意。

只见梦遥身体的多半部分倒在程越身上,自己没有感觉有多疼,倒是把程越压得龇牙咧嘴。同事们边搀扶她起身,边关切地询问。

“我没事,只怕程总……”

鑫程的高管和附近的工人们问讯跑来,大家七手八脚就要上前搀他起来。

程越见状急忙大喊:“先不要扶,我疼疼疼……”只见他的脸通红,额头上、头皮里,有细密的汗珠渗出,咬着牙关一声声抽气,看样子疼得狠了。

再看他戳在地上的整个左臂,一动不能再动,多半是骨折了。大家判断不出伤势有多严重,都不敢轻举妄动,赶紧打了120。

二十分钟不到,一辆急救车呼啸着开过来。一众大夫手法娴熟地将病人抬上了车。

梦遥方才从失魂落魄中找回一点清醒,一个激灵,也跟着上了车。

有几名高管开了另一辆车,跟在救护车后面,往市医院方向驶去。

“冯梦遥,你得谢我。”胳膊伤了,脖子还好使,疼痛中的程越一扭头,就看到坐在他身边一脸感激和愧疚、神色复杂的冯梦遥,不由得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满意的笑。

“嗯。”

得到他想要的答案,程越心满意足地回过头,继续呲牙哦咧嘴地一声声吸溜着气。

一到医院,就有提前联系好的医生在门口等候,大夫们忙碌而有序地把他推进了急诊室。

今天正好有骨科的专家出诊,各种检查片子拍了下来,肘关节、小臂有多处骨折,医院很快给安排好了第二天的手术。

接近中午的时候程越的父母赶到,梦遥才被替换了下来。程越的妈妈和他的七大姑八大姨,一声声“心肝宝贝肉”,听得梦遥一身身鸡皮疙瘩。除了爷爷和思远哥哥,这个世上没有哪个女人像这般对她怜爱和疼惜过,也没有哪个女人这样知冷知热地跟她说过话。一阵阵伤感袭上心头,梦遥默默地退了出来。

第二天,梦遥和吴新庭请了假,买了一大捧鲜花,和众多亲友一起等在手术室外。第二天,梦遥和吴新庭请了假,买了一大捧鲜花,和众多亲友一起等在手术室外。

手术室门顶的绿灯一直持续亮了近四个小时,“叮”的一声,红灯亮起,座位上昏昏欲睡久坐的众人开始骚动起来,梦遥也随着起身。

过了不多久,一众护士推着一辆手术专用接送床。医生穿着手术的衣衫跟在病床的后面。程越就躺在那里,他的身上由绿色的薄被盖着的,打了石膏固定得像个巨大的粽子的左臂轻轻搭在薄棉被上。

“儿子,你可受苦了!”

程越妈一看到儿子被裹成这样,心疼得紧,说话声音都颤抖着,还微微带了哭腔,眼睛一红,眼泪立刻溢出了眼眶。

程越爸到底是个男人,看了儿子一眼,忍着没说什么,别过头去跟医生问话。

“手术很成功,骨裂、脱臼的地方都对接固定好了,嵌进肉里的细碎骨头都清除干净。大约需要住院两周,观察和消炎,恢复良好的话就可以出院回家休养。回病房后主治大夫还会详细告知家属和病人其它的注意事项。”

程越妈妈听得手术这么复杂,想摸摸儿子被包裹成粽子似的胳膊又不敢去碰,只是半蹲在手术床旁边,用手来回抚摸儿子的脸,一个劲儿地问着“疼不疼”,每次一开口说,就有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保养得当的脸颊上滚落。

“妈,您别这样。我一个大人又不是小孩子,这点伤算不了什么。养养就好了。快别哭了,让人家笑话。”

程越妈方才起身,背过脸去擦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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