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就如此,无须再多说什么,先把这一批该要交付的货物给理清爽,至于那伙劫道的,我亲自会跟进处理,先散了罢!”
赵兴发朝门外摆了摆手,又对站在厅堂中央的三人说道:“辉儿,子翰,王先生,你们三个留下,我再问你们点细要。”
不少人似乎都还想说些什么,但慑于这位一手把赵氏带至如今地位的家主的厚重威信,只好无奈地三三两两成群离场。
赵兴发待全部人都出了府外,再才一改脸上肃然的表情,欣慰道:“辉儿,干得不错!”
赵循辉一愣,不知自家老爹何意。
赵兴发冷笑一声,“呵呵!这些人,一个个事情都还未辨明清楚,就对你如此苛责,爹本以为你今日肯定是要闷声吃瘪了,却没想到你还敢回呛。”
“好!”他重重一抚掌,“爹实话讲,以前一直觉得你少了那么点血性,今日倒把你逼迫出点不一样来。
爹看在眼里,心里舒畅,要我说,你这一趟却没白跑,那些货物权买你点长进都值当!”
李澈与王晖互望一眼,面面相觑,却没想到这位赵氏家主是这么看待的此事,教导起自家孩儿来居然如此……
李澈一时想不出形容词来,但转念一想,却又释然。
这赵兴发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带领名不见经传的赵氏发展成如今模样,那毋论表面看去如何,其必然有过人之处,却不能以常人度之。
赵循辉也没想到,自家老爹说得是这回事儿。
他方才还以为,自己心头烦躁下,对家里几个尊长一时无礼,会惹得自家老爹喝斥,没想到恰恰相反,只能苦笑着摇头。
赵兴发站起身,走在前头,对三人招了招手,“走,去我书房聊,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人在背后捣鬼!”
李澈三人紧忙跟上,来到赵兴发书房后,各自落座。
赵兴发待仆从奉上来清茶后,起手打出一道法决,把整座书房都隔禁起来。
他拿起热茶,拿杯盖摒开茶叶,吹了一气,说道:“来,与我再说一遍,你们此次出门所碰到的这些蹊跷事儿!”
赵循辉与李澈、王晖看了一眼,点点头,开始讲述起来整趟行程的细要来。
原来,二月廿一那天,李澈操持着纺锤飞舟,带着重伤的赵循辉与王晖回转至赵氏族地。
看见整个商队三十六人,只有他们三人回来,赵氏举门上下震惊之余,满是不解。
赵兴发得知此事后,便先行把李澈三人带回了府内问话。
三人简单把情况与其汇报了一遍,又把赵氏族内极可能有人里应外合的猜测道明。
赵兴发思忖之后,便让他们先不要声张焉详具体,只在族议上把自己遇袭的事情大致说了即可,余者留待他来亲自辨明,揪出那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这也是为何方才赵氏族议,有这许多人对赵循辉所说不满的原因,却是他隐瞒了许多的要点,拆分开来,斑驳破碎,以至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赵兴发听罢,“嗯”了一声,良久后,在三人脸上扫过一眼,问道:“你们觉得……会是谁人害了我赵氏?”
李澈三人面露犹豫之色,似乎有些顾忌,不想胡乱开口。
赵兴发也不以为意,想了想,偏首对李澈问道:“子翰,听说是你第一时候推测出可能有内应的?”
李澈一顿,点了点头,回话道:“不错,老叔。”
赵兴发轻笑一声,似乎在舒缓稍有些凝重起来的气氛,“既如此,不若你先说说?也不要害怕说错,就把心底想法大胆说来,咱们一起合计看看。”
李澈看了眼赵循辉,又看了眼王晖,犹豫了下,并未给出个说法,转而道:“老叔,小侄来此年日不久,对族内的一些情况也不清楚,却不敢胡乱开口。”
赵兴发一皱眉,摇头道:“你啊,辉儿有时候会不通世情,你却是太过,此事牵扯不小,让你大胆说来就说来,何须顾忌?”
言语里似乎有些失望。
李澈苦笑一声:“老叔,我是真没甚么想法,更绝非是在顾忌谁人,否则我也不会第一个提出来此事。”
赵兴发摇头,只当他有些圆滑,生怕得罪谁,以后不好在族内发展,于是劝道:“咱们这里四人,谁也不会把情况说出去,你放心大胆说就是。”
李澈苦笑连连。
他自然有怀疑的对象,怎奈实在不好开口。
赵循辉见状,忍不住替李澈说话。
“爹,子翰来族内后,心思全部都放在商队的事上,咱们族内,除了你、我,还有……还有二妹,他还接触过哪个?
你叫他说出心底怀疑之人,这不是强人所难?莫不是要怀疑哪个下人?他们懂什么战阵?接触的到我们行程路线?这许多密要之事!”
赵兴发何许人也?又怎会不清楚个中关紧?
却是他觉得聪慧如眼前这个“侄儿”,心里或多或少都会有点想法,眼下这副缄口不言的表现实在少见。
不过赵兴发倒也没有怀疑李澈。
早在李澈还未来鸡冠崖时,他就做了全方位的调查,对李澈的相关情况了如指掌,很确定他绝不可能与人里应外合。
王晖这时忽然开口,有些犹豫,不确定地说道:“家主,王某有点想法,却不知该说不说。”
几人朝他看去,赵兴发一摊手掌,说道:“自无不可,王先生请讲。”
王晖朝几人一拱手,说道:“其实……王某觉得,我们为何要将视线只投放在本族内?”
赵兴发三人不解。
王晖也不再卖关子,继续道:“难道大家忘了金长虎么?”
“此人知晓咱们合击之法的阵眼要害,也知道张林他们几个筑基之士的对敌手段,更清楚如何解除宝箱上的法禁,至于行程路线……
金长虎也是商队老人了,咱们在万山岭里常走的其实也就那几条线路,要是守株待兔……”
赵兴发闻言一怔,赵循辉亦然,却是都差不多将要把此人给忘了,细细在脑海里思索一阵,才回想起来,都不觉恍然,觉得大有可能。
李澈也深深看了王晖一眼,赞同道:“王兄所言不无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