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帘掀开,余里衍跳上马车,抽出匕首,就要来和余歌搏斗。
“娘子,那边!把朕媳妇儿制住了,朕就安全了。”赵桓喊道。
余里衍一转身,正看到手按小腹的唐括氏。
“放了陛下!”余里衍将匕首横在唐括氏的脖子上。
余歌望向唐括氏,不知如何是好。
“宋帝的命,比你我加上你妹妹还值钱,你可得抓牢了。”唐括氏很淡定的说着。
赵桓微微摇头。
“媳妇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拿人家妹妹来做要挟,你不是喊朕师父嘛,师父告诉你,对身边的人要真诚,余歌,朕对你们两姐妹,是不是很真诚?”
余歌听得眼眶微红。
宋帝对她们,谈不上多好,但从来都没有欺负过她们,审讯过她们。
而大金皇后,在她们回去之后,让一品堂审问了多次,虽没直接用刑,却也是饱受折磨。
挨饿受冻,睡泥地喝脏水之类她们都经历过。
要不是余舞在金兵手上,她绝对站在宋帝这一边。
“花言巧语,你骗女人都这样吗?”唐括氏说道。
这时,马车停下,有人拉开车帘,一位金将骑着马,手中拿着长刀。
“宋兵还不住手!要本将军将宋帝的双手都砍下来吗?”金将萧庆语气嚣张,声音响亮。
混战的厮杀声逐渐停住,金兵与宋兵也逐渐分开。
萧庆嘴里含着冷笑,扭头望向车内。
这一望,笑容顿时僵住。
“公主。”萧庆忍不住叫道。
“萧叔叔!”余里衍满脸喜色。
她母后姓萧,萧庆正是她的族叔。
唐括氏咳嗽一声,说道:“萧将军来的正好,你让公主放了本宫,本宫日后定给她找个好人家。”
一听这话,余里衍掐住唐括氏的脖子,匕首紧紧的贴在她下巴上。
“我在金都听说过一件事,有一铁匠花了八两黄金,就买走了一位女子,我们萧家的女子,就是这么被糟践的!”
辽国灭亡时,贵族妇人女子像牲口一样被赶至金都,但凡金人有银子,无论贵贱都可以买。
曾经的太守夫人,被一个乞丐买了去,实在受不了,就以头撞墙而死。
之后,有不少贞烈女子,或跳楼或悬梁。
金人有要退银子的。
那个恶魔完颜宗望,将辽国妇人全都聚集起来,将那些不听话的人,割手指滴血,不停的滴,滴三天三夜!
自那以后,辽国妇人的胆就破了,心也死了。
所有人都麻木的活着,受尽屈辱活着,包括她耶律余里衍。
“叔叔,萧家的女子,耶律家的女子,大辽所有贵族的女子,有哪一个找到了好人家?”余里衍哭着问。
萧庆摆摆手。
覆巢之下,他能保住自己家人就很不错了。
其他人,顾不上了。
“大辽已经亡了,如今我为大金效命,放下刀,我让你回宋营。”萧庆道。
余里衍笑了,对着赵桓,语气坚定:“我既已嫁入宋室,可为宋人。”
这句话,她对萧仲恭说过,如今又对萧庆说。
她余里衍和萧家,算是恩断义绝了。
萧庆收起长刀,对唐括氏说道:“娘娘,外面形势紧张,该怎么办?”
宋人虽然没有直接攻上来,却是围的越来越紧,靠近金兵的士兵,也都换了长枪。
时间越久,对他们越不利。
唐括氏明白他的意思,伸手朝着车外,做了一个请势。
“宋帝,你我不露面,外面的人着急,一起下车吧。”
在车内僵着,对金兵不利,出了马车,就可以赌一赌了。
赌宋帝的命,够不够值钱!
余里衍望向赵桓,赵桓笑了笑,“好啊,媳妇儿,大宋有句话,叫做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咱们出去吧。”
萧庆脸色有些古怪。
皇后娘娘和宋帝的关系,这称呼也太暧昧了。
唐括氏起身,率先往外走去,一边说道:“你想占口舌上的便宜,本宫懒得理你,但是本宫提醒你一句,话传到太宗那边,你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唐括氏说的很重,不光萧庆听到了,附近的金兵也全都听到了。
赵桓再次摇头。
这女人的心思,是真的深。
如此一来,不管他说什么,金兵都不会当真。
幸好,朕有证人。
赵桓和余歌走下车来,围在一旁的宋兵纷纷上前,长矛已经和金骑的刀戈碰上。
“岳飞,宋帝在我手上,还不放下武器!”唐括氏大声喊道。
余里衍晃动手中的匕首:“唐括氏在我手上,你们金人还不下马受降!”
唐括氏笑道:“我区区一个女人,命当然比不过宋帝,再说了,你这位宋帝妃子,也在我金人的包围之下,我数到十,若是宋兵不放下兵器,那我这皇后就和你宋妃一命换一命,弓箭手准备!”
她话音刚落,萧庆长刀举起,有数十金骑,将弓箭对准二人,蓄势待发!
赵桓喊道:“喂喂喂!想什么呢!你们三千金人,都在宋兵的包围之中,你们才是俘虏。”
唐括氏冷冷一笑,伸出手指,开始数数:“1”
宋兵开始犹豫,全都往岳飞望去。
举着长刀的岳飞,也是头皮发麻。
当日山坡之上,他可以硬着头皮无视宗玉的死活,和完颜宗望斗。
可如今,落在金人手上的是陛下!
他该怎么办?
“2!”唐括氏数的不快,声音却是坚定有力,让所有人都有窒息感。
赵桓叹了口气。
没办法了!
美女都撕破脸了。
那朕也不客气了。
“余歌,你说朕拿大金皇后,去换回你妹妹,金人肯不肯换?”赵桓问。
余歌毫不犹豫的点头。
她妹妹的命,在西夏一品堂里都不算什么,在金人眼里更是低微。
拿大金皇后换,换一百个都不算多。
“3!”唐括氏不理会赵桓的话,继续数数。
到了这个地步,就算余歌放了宋帝又如何?
两人的身边,可都是金兵。
宋帝这是想分散她的注意力,好插科打诨。
可惜了,她叫唐括氏,这些小小的伎俩,她早看穿了。
赵桓拍了拍余歌略微颤抖的拿着匕首的手。
“别紧张,放轻松,有朕在,该是金人紧张才是。”赵桓道。
余歌的手,下意识的松开了些。
她想起在兄弟酒楼前,赵桓踩在桌子上,唾沫横飞说着于涣的故事。
当时,他曾悄悄的和她姐妹说,待会行动,别紧张,有朕在,该是那于涣紧张才是。
如今,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话。
他又要讲说书了吗?